晏三合听他骂了一会,捂嘴打个哈欠暗示自己困了。 裴笑看见也只当看不见,他还有话要问呢。 只是不等他开口,李不言凑过来问,“小裴爷,你这是从裴家来,还是打谢家来啊?” “谢家啊,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 李不言咬牙笑了笑:“代我和我家小姐,向三爷问声好。” 小裴爷:“……” “不早了!” 晏三合站起来,“明亭你早点回去吧,我脖子上的伤擦几天药就好,不用惦记。” “别急啊!” 裴笑赶忙叫住她:“陆时那头……” “暂时没有进展,以后再想办法。” 晏三合用最简单的话堵住他的嘴,“不言,替我送送小裴爷。” “小裴爷,请吧。” 裴笑看着李不言笑眯眯的脸,顿时明白为什么谢五十会说这人是 搅屎 。 专门坏事哩。 晏三合 衣睡回 上,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李不言像阵风一样的躺下来,一只手支着脑袋,目光有些深地看着她。 “晏三合,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木梨山上,男 女 的答案。” 晏三合学着她的样子,侧身支着脑袋,没有半点隐瞒,“答案是我确实对他有好 。” 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李不言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在木梨山脚下,他受伤了,我没控制好自己的眼神……他察觉到后,就把目光挪开了,那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 晏三合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个场景,那种如鲠在喉的无力 又涌上来。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喜 、不喜 都藏在里面。 他眼神轻轻一挪,让她有种在睡梦里,身子忽的往下一坠,整个人都踏空了的 觉。 刚刚不言问小裴爷从哪里来,小裴爷说是谢家,那就意味着谢知非是知道她脖子受伤的。 他不来,其实也是摆明了态度。 “他也许对我只是好奇,也许是顾及谢家,也许就是闹着玩,总之不能当真,也不该当真。” 一 榆木做了十七年,第一次察觉到怦然心动,却只是短短一瞬间,这让李不言不由鼻子一酸。 “不言,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晏三合躺下去,看着帐顶,“尤其当我见到陆时后,我更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古多情女子负心汉。” “说得好!” 李不言也跟着躺下去,脸上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我们都要管住自己的一颗心。” 管不住,就想想唐之未。晏三合在心里说。 …… 话说开了,晏三合一夜好睡,连个梦都没有。 翌 一早,她用罢早饭,与李不言直奔驿站。 做镖局的,天南海北都有他们的分部,分部又称驿站,韩家堡在京城的驿站,坐落在东大街。 晏三合掏出玉佩,放在桌上。 穿着青衣的管事一看那玉佩,心头吃惊,小姑娘年纪轻轻,怀里竟然揣着他们堡主的玉佩。 见佩如见人。 管事忙道:“有什么能帮到姑娘的?” 晏三合:“我要你们帮我打听一个人。” 管事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姑娘是个行家。 韩家镖局对外是走镖带货,只有很少人知道除了走镖外,镖局私底下也接一些打探消息的差事,前提是当事人出起得价。 “姑娘想打听谁?” 晏三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到管事面前。 “这里面有我的姓名,还有我想打听的人。你拿不定主意,可以飞鸽请示一下你们堡主,两 后我再来。” 说罢,她起身与李不言并肩走出驿站。 管事等人走远,拿出信来一看,惊住了。 第352章 绯衣 从驿站出来,两人又往茶坊去。 说起喝茶,李不言一肚子牢 要发。 茶坊里谈论陆时的人很多,但个个都把他夸得跟朵花似的。 要不是事先知道这人的所作所为,她都有种错觉,这陆土 真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清官一枚。 “再听别人这么夸他,我就要吐了,太恶心。” 晏三合神情平淡,“现在有多恶心,到时候扒皮就有多 。” “那我忍了!” …… 李不言不用忍。 因为今天茶坊里谈的都是另一个人——谢道之的幺儿,纨绔子弟谢三爷。 “听说了没有,谢三高升了,总指挥使啊。” “他才多大啊,没这个资历吧!” “还不是仗着他那个有权有势的爹吗?” “官做得再大有什么用,短命鬼活不长的。” “要活那么长干什么呢,像他那样的人,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金浆玉 ,睡的娇滴滴的花魁,都享受够了。” “就是哪像我们平头百姓,没事只能摸两把自家炕上的娘们,没滋没味儿。” “哈哈哈……” 哄笑声中,李不言把 凑到晏三合的耳边,“昨天他们匆匆忙忙的走,应该就是为这事儿吧。” 晏三合点点头,手指沾了一点茶渍,在桌上写了一个“孙”。 谢三爷的高升,十有八九是这人的手笔。 至于用意,自然是趁着汉王不在京中,把自己布下的棋子往上提一提,毕竟皇帝年纪不小了。 “可惜啊!” 李不言 怪气道:“那张俊脸瞧着不像是总指挥使。” 晏三合:“那像什么?” 李不言冷笑一声,“像挂牌一夜,卖身五千两的当红玉倌儿。” 晏三合笑了。 这丫头,还替她鸣不平呢! …… 在茶坊腿都坐麻了,喝一肚子水,听一肚子三爷的风 韵事,关于陆时,却只听到了零星几句。 晏三合并不沮丧。 陆时的事已经闹了好几天,三爷升官却正新鲜热乎。 这世道是一个朝代更迭着一个朝代,这 子自然也是一个热闹更迭着一个热闹。 坐了一个多时辰,她与李不言打道回府,故意从陆府门口绕了绕,却见两扇朱门紧闭,门口一个影子也没有。 是因为病愈上朝,所以太医院、锦衣卫都不用再来了吗? 回到府里,汤圆 上来,一边替晏三合更衣洗漱,一边嘴里唠叨着谢总管送老参给李不言养伤的事儿。 晏三合耳朵听着,目光却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谢总管不可能知道李不言受伤的事,更不可能擅自送东西到这头来,一定是谢知非 待的。 她摸了下自己的颈脖,声音很轻的对李不言说:“我要再看不明白,那便是傻。” 李不言啃了口梨子,心说像谢知非这号男人,白送给她都不要。 喜 ,暗戳戳的暗示; 不喜 了,也暗戳戳的暗示。 妈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汤圆,把那两支老参剁碎了喂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