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傍晚 雄村与荷依一同行动,两人将副班长给的地址,用网路地图显示,边找边走。 两人由大马路,热闹的街区,一路走向住宅区,人也越来越少,甚至经过几处连栋房舍,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路灯随着光消失后,接连亮起,但几盏路灯似乎有些故障,一闪一闪的照明,令人到不快。 两人走出住宅区,马路也越来越狭窄。网路地图似乎有些误导,两人照着路线指引,竟然走到了竹林处。雄村与荷依面面相覷,不时左顾右盼,但这条路确实必须走入竹林内。随着天转为灰暗,竹林内突然吹来一阵冷风,让两人觉得不对劲。 5月底正值夏季,就连夜晚也会吹起温暖的风,但偏偏在这处竹林道路口,吹起了冷风。 雄村与荷依皆想起了镇上耆老传已久,关于这个乡镇以前的恐怖真实故事: 那时的小镇与今完全不同,是一群规模不小的平埔族聚落,其中虽有一些汉人,但仍属少数。整个聚落四周皆是原始的茂密竹林包围,只有一些兽径跟猎人踩出来的路。多数汉人在本兵打算攻下这个聚落时,早就逃离,只剩下几名老弱妇孺。 本兵多次进攻,都因为竹林过于茂密,而时常遭受平埔族狙击,损失不小。某傍晚,平埔族猎手照常在竹林内等候本兵,却久久都等不到半个人,他们心想,本兵很可能因为久攻不下而放弃这座聚落,几名猎人欣鼓舞,甚至开始走回聚落,打算报告这个好消息。 当天稍晚,平埔族聚落举行宴会,打算彻夜庆祝聚落勇士成功抵抗本兵,饮酒吃,十分开心。到了深夜,多数平埔族都已喝醉,以地为,倒头大睡。几名平埔族人因为急,茫走到竹林处小解,却闻到刺鼻又浓密的烟味,随即惊醒,打算跑回去叫醒族人,但为时已晚。 隔早晨,整座竹林已陷入火海,烈红大火将外围竹林烧的一乾二净。本兵全站在外围,指挥官身旁还站着几名汉人,他们全都是从聚落逃出来的汉人,因为被本人胁迫,不得不透聚落的详细位置与弱点。 几名汉人被着看那大火,不停焚烧竹林,烈焰中不时传来哀嚎声,嘶吼、惨叫不绝于耳。又过了几刻鐘,火焰中开始有人试图衝出,但衝出的人全身都包着火焰,一边奔跑一边声嘶力竭的求救,最后都在惨叫声中倒地,烧成一团焦黑的煤炭。 火焰持续烧个不停,焦黑的竹林只剩部一团黑煤炭,还有一些看不出人形的扭曲身躯,惨叫声也逐渐消失于耳,最深处的焦黑竹林地里,似乎出了一小块黑土丘,指挥官下令让汉人上前去查探究竟。 被本兵的指着,几名汉人被迫走入温度仍高的焦炭中,他们一直走到深处,仔细瞧那焦黑的山丘,瞬间吓得他们全都脚软,那山丘是焦黑尸体,一个抱着一个,层层堆叠,已有两个人身高。几名汉人吓得拔腿就跑,还有几名仍在原地,但是脸泪水,口中皆是亲人的名字。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阵冷风开始出现,伴随着刺鼻的臭味,瀰漫整个竹林。眾人开始疑惑,几名汉人突然发觉,冷风是自尸体山丘的隙内吹出,随即不敢再靠近。 不久后,指挥官下令要清除那座山丘,本兵开始搬动一具一具尸体,由于尸体被烧得焦黑扭曲,肢体僵直,难以搬动,于是几名本兵开始拔出武士刀,将焦黑尸体的肢体砍成一段一段。他们看似恣意挥刀,却老是往头颈部挥砍,几名汉人已不愿再多看。不久,一阵阵哀号声传出,汉人纷纷回头,那群戏尸体的本兵竟然只剩下无头身躯。 几名本兵跪倒在地,只见那群焦黑尸体中,突然跳出一名焦黑的人,一手中拿着大番刀,另一手正提着本兵的头颅,一边咆啸! 几乎所有本兵都惊骇到哑然,一个死人竟然还会动! 那名焦黑的人,全身都已经烧成近乎煤炭状,双眼眼窝被烧到塌陷,两颗眼球已经烧到不见了,整张脸完全看不出五官,却仍然四肢动如兔,如同一名剽悍的平埔族猎人菁英。他一手紧握大番刀,一发现有本兵动静,立刻飞快的衝过去,那动作快得惊人,挥刀就如闪电般,乾净俐落,一转身已经收下那人头颅,接着再往下一名目标衝去。 所有本兵急忙后撤,指挥官眼见士兵慌,大声喝斥!随即上前,挥刀就砍杀了一名逃兵,并下令:所有士兵立刻击此人。本兵一听指挥官号令,立刻架好口对准目标,密集地朝那焦黑的人击。 霹靂啪啦、霹靂啪啦! 声此起彼落,震撼天地。直到那焦黑的人被程蜂窝,四肢散落。指挥官为了确认那人是否已死,下令几名汉人上前查看。汉人再度被口指着,不敢违逆,只好上前查看。他们走到那人的附近,确认他的四肢已经被打到散落,头部吃了数十,整个后脑都空了。 几名汉人要离开时,一阵夹杂数十人的声音一同传出: 叛徒! 几名汉人彼此都听到了,他们纷纷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结果发现,声音是由那颗没了后脑的头颅传出,而且是从后脑的空里传出。 绝不会放过你们! 本兵攻下聚落后,便将此地划分给那几名汉人管理。几十年来,这几名汉人努力将此地建造成热闹的城镇,还开设糖厂,种植重要的经济作物,甘蔗。渐渐成为整个区域人口数最多的城镇,但好景不常,城镇每到特定期的深夜,都会有不祥的怪事发生。后来为了安抚亡灵,几名地主集资在当时尸体山丘处,重新种植了一大片竹林,并在竹林旁建造了一栋万应公庙,每到时节必焚香祭拜。 而那片万应公庙的竹林,就在雄村与荷依眼前。眼见副班长家已十分接近,两人依旧决定走进竹林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雄村在心中默念,不断默念,一旁紧握着荷依的手。 「我想回家」荷依似乎快哭了,但仍然紧跟着雄村走。 两人一路上没有多少话,深怕说错了话,招惹孤魂野鬼。冷风不时从竹林隙中吹来,惹着竹林总是传出积嘎、积嘎的诡异清脆声。 突然间,眼前的竹林深处开始冒出一道冷光。两人靠近冷光处,突然发现一个身影冒出。 「别烦我,我本不认识你!」 荷依与雄村被这突然的身影吓住,但仔细一瞧,这个身影是个活人,而且是个看似蓬头垢面的浪汉。那浪汉一瞧荷依与雄村,突然定住,接着又回头看着后方的冷光处,雄村与荷依也跟着瞧,但冷光处只有浪汉自己的油灯,那光线正是油灯的光。 浪汉再回过头来,看着雄村与荷依两人,接着就缓缓走回冷光处,对着空气说话:「你不是人?」 雄村与荷依觉得十分不舒服,因此急着离开这处,也不想再多听这个疯子讲疯话。 两人好不容易走出竹林,眼前就是万应公庙以及城镇的外环道路。这里人烟罕至,只有庙公一家住在附近。两人面面相覷,接着按照地图指引,走到了万应公庙的庙门口。 「这里就是副班长家?难怪她总是神秘兮兮的,绝口不提自己的家庭背景」雄村喃喃自语,荷依则是早已惊吓过度。 「荷依!还有…雄村。」 悉的声音自万应公庙旁的一栋透天厝传出,两人朝声音处看,副班长妍梓正站在透天厝的门口。两人走向前去,荷依内心觉得十分尷尬,因为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要给妍梓。 『当她知道我在骗人时,不晓得妍梓会怎么想?』荷依觉得很难受,但雄村却看似坚毅。 雄村将手放进口袋里,走到副班长面前说:「快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学岬失踪的真相?」 副班长妍梓神泰自若:「看来你们不是来送信的,我早就觉得奇怪,班长怎么会突然写信给我?你们觉得这样捉人很好玩吗?还有你,雄村!谁知道你在说什么?」 雄村继续说:「风纪晁介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学岬失踪这件事,跟你们几位股长全都有关係」 副班长妍梓的态度开始动摇:「然后呢?你叫风纪来跟我谈啊?雄村…你这个人真的是学不乖,打从班长选举,你就只会拿”听说”来做为证据。他会失踪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比起我,学岬跟你的关係更加密切,你们不是好朋友嘛?说不定他的失踪,跟你才有关係!别把自己的问题丢到别人身上!」 雄村这次不再动,反而沉稳的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笔记纸:「这两张就是晁介给我的证据!你应该很眼,晁介总是喜拿笔记本,到处纪录同学们的举止行为。你们几名股长对学岬的霸凌行为,他刚好就记录了不少。他还有纪录到,你们的秘密聚会」 「妍梓!他们是你的同学吗?」透天厝里,妍梓的父亲打开房门,对着我们说。 「我们要聊一些私人的事情。爸,你可别跟过来」妍梓回头对着她父亲说。接着就带着雄村与荷依走进万应公庙内。 妍梓将平常给香客休息的桌椅挪开,让雄村与荷依坐下后,才开口说: 「晁介总是大嘴巴。不过我不怪他,这种事…任谁都会误会。你说对了一部分,我们几位股长确实在私下聚会,但是聚会的目的不是策画学岬的失踪,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雄村接着问:「你们为何聚会?目的是什么?」 「你先别急」 妍梓走到神坛前,手中不知拿起什么东西,一边动作一边继续说着: 「你们知道这间万应公庙当初建庙的目的吗?我爸说,这间庙是为了安抚亡灵而建,当初镇上的地主们,建好了庙,却迟迟找不到人来当庙公,协助庙的运作,所有人都怕会沾染到不乾净的东西。就只有我的爷爷,愿意当庙公,以为一家人能够安居乐业,却要时时刻刻守着万应公庙,父传子,子传女,你知道整天睡在大家口中的孤魂野鬼聚集地,心中的受是如何?你知道我以后得要接续我爸的职业,担任庙婆吗?我得放弃一般人的梦想,甚至也没机会上大学,像个普通人一样谈恋,结婚生子,当个家庭主妇」 妍梓越讲越哽咽,雄村与荷依都开始替她到不捨。 妍梓继续说着:「同学们都觉得我神秘,我也甘愿了,谁叫我註定当庙婆。很多事情我都认了,但是你指责我,说我跟学岬的失踪有关,这我可不能接受!我们的聚会只是单纯的聚会,都在讨论怎么协助同学过这次大考,我们可没无聊到去犯傻,干出违法的事情」 面对处境可怜的妍梓,雄村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怪罪错人了,内心逐渐认为,当时晁介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很可能都在胡言语。 妍梓拿起一个装半水的碗,里头放着一些烧尽的符纸,走到雄村与荷依身旁说:「在学校,我没学到多少,但是在庙里,却学会了怎么替人祈福消灾。我看你们是从竹林里走出来的,那处竹林确实有不好的东西,我来替你们祈福一下」 妍梓将碗里的水一点一点沾在雄村与荷依的衣物上,嘴里轻声唸着听不懂的咒语,接着要求两人对着碗呼气。 妍梓将一块已经摺成六角形的符纸,到雄村手中,一边说着:「这是护身符,它会保佑你,顺利平安,希望你能成功找到学岬失踪的真相」将着就送两人由外环道路离开,自己也走回透天厝内。 经过祈福,雄村与荷依两人内心稍微安定了些,两人走在外环道路上,虽然车量不多,而且大马路看似危险,但至少比竹林好多了。 雄村仍在思考,为何晁介会对他说谎?难道是为了陷害副班长?但晁介为何要陷害副班长呢?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雄村也觉得累了,不愿再想了。他主动牵着荷依的手,这个举动让荷依脸红心跳。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手牵手走路,雄村疲惫又微弱地开口:「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荷依,我…」 荷依没有说话,但她心中明白,两人都确信了对彼此的觉,雄村今不再迟钝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