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维回来后的话并不多,他一直注视着和阮丛安互动的阮想。 他曾经在高原爬山的时候遇到一种花,叫做绿绒蒿,被誉为离天最近的花朵。 海拔三千到五千多米的高山,严寒荒凉之地,它却任 生长,无所畏惧。 但花瓣叶子却也柔弱,易受损伤。 阮想就如绿绒蒿一般,坚强而又脆弱。 他们只会欣赏她不屈向上的生命力,却不在乎她独自坚守的 子,是怎么过来的。 晚饭过后,保姆带丛安下楼消食,还是只留了他们二人。 “公司你还想去吗?如果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 周景维没有强势的替她做决定。 “没那么严重,我很喜 现在的这份工作,可能是长时间安于现状,朝九晚五,结果猛的带着周末连轴转,身体一下不适应吧。” 其实都清楚,这件事情的 源和工作,毫无关系。 “你别老皱着眉头,开心一点,得病的是我,又不是你。” 阮想还有心情反过来安 周景维。 周景维抬起手,摸了摸阮想的侧脸。 “都怪我,让你这么痛苦。” 阮想却也只是微微一笑, “我自己生病,又怎么要怪你呢?” “我昨天梦见了我母亲,梦里我们都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说她还不如死了,最后啊,她还真的死了。” “我看过吴清明的社 网站,里面有些话确实很容易引起歧义。在英国的几年,他的确非常照顾我和丛安,我是真心想帮他在国内的事业。你也问过我和吴清明的关系,是我心里作怪,怕你吃醋,没说实话,瞒了你,反倒 巧成拙,让你也受伤害。” 阮想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一切,她不是替周景维开 。 两个人的错,没必要全让一个人揽起责任。 到了今天,再反过来去看过去的种种,是她和方云的关系种下了因。 而她和周景维的 情,有因,也有催化剂,终有一 ,果子,破土而出。 如果没有他们彼此一厢情愿的试探和隐瞒,是不是就还能快乐和幸福很久。 周景维也陷入了困境,他想陪伴在阮想的身边,时时刻刻不分离。 可是,他也害怕,自己的存在,会不会反而加重阮想的病情。 抑郁症的康复,从来也不是想开点,就能解决。 哪怕阮想自己也能发现造成自己生病的来龙去脉,说服自己,不要深陷往 痛苦,不可自拔,但之前一些没有的症状,却也开始有了。 首先就是失眠,长夜仿佛在无形中增 了时间,一眼望不到头。 起初是不想睡,后来是不敢睡。 一睡着,入了梦境,以前人生里各种恐惧难捱的 子,都变得更加恐怖的惊悚。 她身边的人,也都开始变得面目全非,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憎恶着她,厌弃她。 方云是这样、阮哲辉是这样、周景维也是,直到有一天,连梦里的丛安突然也开始嫌弃她。 梦醒来,阮想知道,自己该走了。 阮想27岁生 这一天,周景维带她和丛安去了沙漠。 他们在沙漠里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晚上吃了当地的烤全羊美食。 周景维和阮丛安围在她身边,给她唱生 歌,让她许愿。 她闭着眼,默数三秒,然后睁开,等蜡烛燃尽,她才吹灭了火光。 夜晚的天空开始绽放烟花,沙漠里一望无垠的黑暗里,只有他们所在的地方,火树银花,唯美璀璨,花团锦簇。 他们三人照了某种意义上的第一张合照,在烟火下。 丛安疯了一天,累得很快睡下。 周景维和阮想还坐在一小团篝火下,看着月亮。 上弦月的月亮只有半轮,不得圆 ,却又早早落下。 “你许了什么生 愿望?” “说出来就不准了。” 九月时节,一直等到凌晨,太 快出来的时候,东南方向才看见那颗天 星。 两人的冲锋衣上都沾染了 气,周景维手指天边。 “看,天 星,你告诉过我的,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 阮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看见了那颗星星,天,也快亮了。 “我要走了。”她忽然说。 周景维手还指着星星,顿了几秒之后,才缓缓放下,眼睛看的却还是那颗星星。 很久之后,阮想听见他说, “就算你舍得下我,那丛安呢?” 她扭头看去,男人的眼眶已经发红,隐忍的泪意,在彼此相望的那一瞬间,全都落下。 “只有离开他,我才能有机会,继续 他。” 她不想变成方云,她也不要阮丛安成为她。 “你会替我照顾好丛安的,对吧。” “如果我说不会,你会不会留下?” “你不会的。” 周景维忌怕的这一 ,还是来了。 他纵然万分不舍,但是还是选择暂时放手。 “我会照顾好丛安的一切,你,早点回来。” 眼泪是苦涩的。 地平线处,红 出光芒。 博尔赫斯说, 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第100章 探望 阮想去了瑞士。 一个是,那里有治疗 神类疾病最好的医院。另一个,她需要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 阮想并不排斥进了 神病医院,有专人照顾,瑞士的风景如梦如幻,一定程度上,也治愈着她的心。 再者,有一些和她有相似病情的病友,让阮想也不十分孤独。 不过 子,当然没有预料的那么风平浪静,即使医院做了各种措施,防止病患自残或者自杀,但也总有意外发生。 有一次,阮想在花园用餐,有一个病患爬上三层楼的天台,一跃而下,直接摔在了阮想面前。 那人倒是没死,就是摔断了几 骨头,但让阮想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阮想很少和周景维他们联系,但也并不是不联系。 她知道自己身边有周景维的人一直在跟着,但她也不在意,也不觉得这是周景维对她的监控。 有人跳楼在阮想面前的那天晚上,周景维就给她打了电话。 字里行间,还是希望她能回来治疗,在医院,他怕因为各种不可控因素,反而加重她的病情。 阮想当然没有答应,只是说自己在这里 好的,倒也不必如此杯弓蛇影。 “我父母今天来看丛安了。” 这是在阮想离开时,阮想主动提出来的。 她走后,丛安总会伤心难过一阵子,如果周景维的父母能和丛安互相多陪伴,也是好的。 “他们喜 丛安吗?”她有些忐忑。 “非常喜 ,丛安很有礼貌,招人 ,你是知道的。” “我父母都说,你把丛安教得很好。” “那就好。” 阮想走后,周景维就直接搬到了她的房子,除过彼此上学上班的时间需要分开,剩下的时间,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丛安。 以前阮想在的时候,他所谓的照顾丛安,只不过是某种意义上的搭把手,费不了多少 力。 如今丛安的一切,轮到他做主照顾时,便也体会到阮想曾经的辛苦。 一切事无巨细,天热怕中暑,天冷怕 冒。吃少怕跟不上营养,吃多了怕消化不了积食发烧。 希望他多参与户外活动锻炼身体,又怕磕着碰着,出意外。 嘴上说的再好听的体谅,都不及自己上手一次。 周内再怎么忙,也雷打不动影响不了他空出周末陪伴阮丛安。 几乎每个周末,他都会带阮丛安去阮哲辉那里待个一半天。 周宪海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时时待在海城。 唐禾却也一下决心,从燕城搬到海城,就住在他们隔壁,在周景维难免顾不上的时候,来照顾丛安。 她心有分寸,没有过多的把他们填 在丛安的生活里。 唐禾也问过周景维,为什么不搬到别墅去住,那样不是更大更畅快。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