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夜黑, 两个浑身 透的人,隔着十来米走在公路上。江初七腿长走的快,祝窈跟在他后面,慢一步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祝窈跑来的时候都没 觉这条路 森可怖,当时一心想着救人全然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云层遮住月亮的光,视野变的越来越昏暗,风吹草木动,窸窸窣窣的风声伴随着虫类的叫声,旁边的白杨树看不清枝叶,更像是一只又一只张牙舞爪地怪物的影子,摇摆不定。 祝窈冷的浑身哆嗦,抱紧怀里 外衣,加快了步子。 “江初七,你等一下我。” 她害怕,神话故事看多了,妖魔鬼怪的面貌在她脑子里浮现个不停,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就是抑制不住的胡思 想。 祝窈心里发 ,生怕身后有脏东西跟着,怕地里藏着鬼,怕树上有人头鸟身的怪物。她眼睛不敢 看,只死死地盯着江初七的背影。 她跑了起来,跑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带着哭腔的声音:“江初七……” 江初七紧皱眉头,停住脚步不耐烦的转过头:“你有……” “病”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祝窈豆大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不偏不倚掉在他的手背上,温热的泪水随即晕开。 江初七恍惚了一下,手腕任她拽着,表情无奈:“祖宗,是你自己作到这儿来的,哭 啊?” 祝窈望着他的脸,眼泪止不住地 ,颤抖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 之中:“我害怕,江初七,有鬼……” 江初七见不得她哭,像他欠她的,看着就烦。 他语气很凶:“闭嘴,不准哭。” 祝窈身子微颤,咽了口唾 ,红润眼眸可怜兮兮的眨了下,咬紧 瓣,嘴角缓缓向下撇,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哭出声,这一哭就完全收不住了。 单薄的肩头颤抖, 噎噎的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他:“你怎么这么坏……我跑出来救你,你不 恩还骂我,你没良心,你良心被狗吃了……” 江初七被说的无语,黑 的眸子深不见底:“我哪里骂你了?” “你说我作。” 祝窈哭出一身汗,救他的时候泡了水,甚至呛了几口,嗓子都是哑的,讲话哭腔中带着些鼻音。 她今天能在十分钟左右就跑到乌 江,跳进汹涌的江水里把他拖上岸,再给他做心肺复苏已经超 身体极限了。 这会还能站在这祝窈自认为这都算是奇迹。 江初七垂眸睨着她反问:“你难道不作么?” 祝窈不哭了,也不说话,染着水雾的杏眼,明晃晃的盯着他。 江初七不管她,转身就走,祝窈紧抓他的手腕,吃力的跟紧他的步伐。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祝窈走不动了,浑身的力气都在透支。 “江初七……” “江初七,你等等。” “江初七,我走不动了。” “阿嚏……” 江初七:“……” 距离渝镇还剩五百米,祝窈以为他会放慢脚步,然而他只是慢了两三步,停在原地,转过头对她 出一个意义深刻的 笑。 祝窈惊呼一声,被拽飞出去。 江初七拽着她往前跑,不顾她的死活。 风很大,祝窈跑的嗓子眼儿都是铁锈味。 祝窈到家后,强撑着拖动颤抖的双腿给自己换了身干衣裳,躺在 上,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由快到缓。 这一刻,她才敢确定自己还活着。 听见隔壁家李 养的公 叫鸣,她猜测现在应该是凌晨四点。 祝窈平时在课上很认真,从不开小差打瞌睡,唯独今天,刚踏坐进教室,眯着眼瞥了下课程表。 生物啊……生物老师基本上不来早自习,就算来了也只是站在教室门口扫上一两眼。 拿出生物书从中间分开,盖在头上就睡了。 中途,张小悦有叫过祝窈,祝窈没反应,张小悦当她昨晚熬夜了,这会儿补瞌睡呢,所以没再来打扰。 直到第一节课上,数学老师走进教室,班长喊起立,祝窈听不见一样趴在桌子上。 张小悦伸手摇了摇她,她依旧毫无反应。 张小悦意识到不对劲,掀开书本,摸了一把祝窈的额头。 “老师!祝窈好像烧晕过去了。” …… 江初七身体素质极好,一年四季也就 冒那么一两回,今早出门时还一切正常,到了饭馆却突然发起了烧。 高烧来得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黄尘亲眼目睹江初七前一秒还在用筷子搅拌碗里的面条,后一秒就晕倒在地。 小地方的医疗诊所屈指可数,病房条件也相当简陋,三张仅一米宽的单人 并排摆放,中间不到两米的距离用布帘隔开。 医生给江初七扎针那时他已经醒了,眉目 沉, 脸戾气。 黄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输 针扎进江初七的血管,目光不经意往后一扫,瞳孔猛然颤动、震惊。 黄尘站起身,眼睛紧盯着江初七手腕处的指甲印:“初七,你被谁掐了?” 江初七语气不耐:“你妈掐的。” 黄尘:“我靠,我好奇死了。” 江初七:“好奇你妹。” 唰—— 隔壁的帘子忽然被人扯开,赵红红冷脸瞪向两人。老婆子出口唾沫星子横飞:“叽叽喳喳地吵什么,能不能小点声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