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树叶都拿出来,最保险的就是趁着早晨这段时间了。 时章就在旁边哼着歌儿刷牙,宋拂之 本离不开。 宋拂之一直暗 地使图找时间溜进书房,但时章总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实在是难以得手。 最后一路磨蹭到快要出发的时候,宋拂之还没能成功。 宋老师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抓心挠肝地着急。 时章对此毫无知觉,拿起车钥匙道:“走吗?我们现在出发应该时间正好,不然爸妈要等了。” 宋拂之僵硬地被时章牵出门,看着他按下电梯按钮,心里一阵绝望。 两人进了电梯,就在门正要合拢的时候,宋拂之飞快地跑了出去,语速很快地对时章说:“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东西没拿,你先下去开车吧,我路边找你!” 时章估计也没料到宋拂之的动作这么突然,只来得及愣愣地回了个“嗯”,电梯门就在两人之间关上了。 宋拂之看着电梯的数字往下跳了一层,拔腿往屋里跑。 几秒解锁大门,鞋都来不及换,宋拂之进了书房,直接拉开最底下的 屉。 把几本写真都拿出来放到桌上,宋拂之小心地把脆弱的叶片从书页间取出来。 十几片叶子被他分别夹在了几本厚实的写真里面,这会儿才发现他给自己制造了多麻烦的工作量。 把树叶书签都拿出来之后,还要按照上面标的 期,顺序排好。 宋拂之从包里拿出小礼盒,把形态各异、纤薄漂亮的树叶“ 记”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手机响起来。 宋拂之看着来电显示的“时章”,不 咧了咧嘴。 “喂。”宋拂之用肩窝夹着手机,一边飞快地给礼盒打蝴蝶结,一边听电话。 “你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一起找?”时章温和地问。 “我我找到了。”宋拂之保持声音冷静,额头都冒汗了,“不用你上来,我马上就来了。” “好。”时章说,“不急。” 时章说着不急,宋拂之越是急。 真怕时章因为太热心,突然从身后窜出来,那宋老师真的能犯心脏病。 宋拂之把打包好的礼盒 回包里,拭了一下额角的汗。 准备撤退的时候,宋拂之突然顿了顿。 他看到旁边,时章的桌上摆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这个信封已经在这儿躺了几天了,宋拂之一直没动过,也没问过时章。 但现在,他看到信封下 出了彩 的一角,应该是一张照片。 宋拂之把这张照片 出来,看着陌生的一家四口,女主人拥有和时章相似的五官。 于是他立刻明白了。 宋拂之翻到背面,看到那段文字,方才急吼吼的心脏像是被灌进了一盆水泥。 时正霖好像很喜 用这种照片的形式 纵人心,给宋拂之匿名寄了时章的过去,发现没用,现在又用同样的方法对待时章。 真低劣。 这些天来,时章偶尔的出神,也得到了解释。 宋拂之垂着眼把照片放回原处,走出了书房。 “东西找到了?”时章扭头问。 宋拂之“嗯”了一声,举起手里的小罐子:“答应给老妈带的蜂 ,忘记放哪了,找了半天。” 时章笑着开玩笑:“笨。” 风拂过脸颊,宋拂之看着窗景,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一片慌 。 时章开着车呢,分神问他:“怎么了?又有什么忘记了?” 宋拂之冷静地说“没有没有”,心里却在狂跳。 ——那些写真集,他放回 屉里面了吗? 当时太急了,他忘记自己收回去没有了。 宋拂之一阵窒息,心里想着只能等晚上回家的时候赶紧冲回书房,趁时章反应过来之前,把书 回去。 虽然时章迟早要知道自己喜 章鱼老师,但是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收藏了那么多写真集,还是觉得好羞 啊啊。 宋拂之默默抓狂,安 自己,还好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应该不存在有人提前回家的情况,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宋拂之又渐渐放下了心。 老宋定的餐厅环境很好,俩孩子踩着时间到,却发现二老早就在包厢里坐好了。 刚见到人,老宋就笑起来:“小时,生 快乐!” 王老师指着桌边的位置:“来,坐坐。” 时章笑着说“谢谢”,欠身坐好。 很快就上了菜。 老宋很有品味,点的菜 香味俱全,时章很诚挚地夸。 说是生 宴,其实不过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聊些家常话题,气氛很轻松。 时章习惯了,吃饭间一直在给宋拂之夹菜,鱼也会顺手扒了大刺再给他,动作 练自然。 老宋看不下去,皱着眉敲了一下宋拂之的杯子:“像什么话,今天时章的生 ,你还要人家给你夹菜?” 宋拂之“唔”了一声,左看右看,只好把碗里那筷子鱼 再夹回给时章。 一桌子人笑起来,时章还装模作样地说“好吃”。 快要吃完菜时,包厢突然“咔”地停了电。 光被窗帘隔绝在外,屋里陷入黑暗。 时章下意识握住了宋拂之的手,另一手扶住身边老宋的胳膊,安抚道:“没事,我出去看看……” 话音还没落,桌上霎时燃起一豆烛光,在昏暗的屋里温暖地跳跃。 宋拂之反手拍了两下时章的手臂,轻轻唱了句:“祝你生 快乐——” 视线逐渐适应光线,时章看到桌子中央放着一个蓝莓蛋糕。 王女士和老宋也跟着宋拂之一起打拍子,轻快地唱生 快乐歌。 时章微微张着嘴,眼眶发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喔!”宋拂之唱完了歌,笑着凑到时章耳边:“许愿吹蜡烛!” 时章默默许了愿,吹灭蜡烛,在亲人们的 呼声中,哑着嗓子垂眼说:“谢谢王老师,谢谢宋叔叔,还有……我的拂之。” 宋拂之握紧他的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怎么叫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老师和叔叔啊。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啊?” “啊。”时章声音又哑了一层,很沉。 爸爸和妈妈,每个人都叫过成千上万遍,时章却从小几乎没叫出口过的称呼。 王女士拍了宋拂之一把:“哎呀,得了,人家 叫啥叫啥!” 宋拂之执拗地看着时章,说:“不管你叫什么,但是你有家了,一直有一个家。” 时章笑着“诶”了声,说:“好。” 眼圈有点红,丢人。 不像三十六岁的硬汉,只是个终于归家的男孩。 第66章 晋江独家66 时章拿着刀切蛋糕,老宋在旁边笑着问:“时章喜 蓝莓口味的吗?” “嗯。”时章点点头,稍微看了王女士一眼,淡笑着说,“我最喜 的就是蓝莓蛋糕。” “那宋小子没 说哈。”老宋点了宋拂之一下,“我们问宋拂之你喜 什么蛋糕,他说你喜 蓝莓的,我们还不信来着。因为拂之从小就喜 蓝莓的,我们怕他诓我们呢。” 宋拂之干笑两声:“哈哈,其实……我确实说的是我自己最喜 的口味。” 他转向时章:“你也喜 蓝莓啊?” 时章点头,把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给了王惠玲。 “这事儿我好像还没说过。”时章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王老师一眼,“这还是因为王老师来着,王老师估计不太记得了。” 王惠玲挑了挑眉。 宋拂之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时章:“说说。” 讲起原来的事情,时章总是不太自然。 他顿了顿才说:“高中那年过年晚,寒假也放得晚,学期末最后一天恰好是我生 。” “别的同学都回家了,邻居小混混们在校门口找我茬,我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面跟他们打了一架。”时章语气很轻松,把细节轻飘飘一笔带过。 “快打完的时候正好被王老师碰到了,王老师那时候可凶了,神兵天降,他们都跑了。我被王老师抓到学校医务室上药,然后王老师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王老师扶着下巴:“啊,我好像想起来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宋拂之,眼神有点复杂的歉意。 “您记得呀。”时章弯了弯眼睛,低下头,“那晚王老师和我聊了很久,从我起伏的成绩,到……家里的一些事情。我当时真 混蛋,老师问我什么,我还不好好答,摆着臭脸装 ,让王老师花了好多时间。” 王惠玲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时章继续道:“王老师拿着我的档案,告诉我说,’学生’那一栏填的是我时章的名字,不是我妈,也不是我爸,我的未来在我自己手里。” “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时章轻轻闭了闭眼。 宋拂之:“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