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樱扉径直往里走去。 陈清雾有惊魂甫定之 ,假如刚刚突然来的是孟祁然…… 孟弗渊极有分寸,每回过来都会提前打招呼,因此目前为止,倒没有发生兄弟两人相撞的惨剧。 但时间久了,终究纸包不住火。 “清雾。”孟弗渊随手整了整衣领,出声道,“我先回去了,你今天早些休息。” 陈清雾点点头。 孟弗渊最后再看她一眼,便转身往外走去了。 陈清雾目送他身影出了大门,去沙发上坐下,拿了一支烟点燃。 赵樱扉出来时,就见陈清雾手臂撑着沙发扶手,手里夹着烟,怔怔发呆。 “我走了,清雾。” “……嗯。” 赵樱扉见她仿佛丢了魂一样,终究不放心,走到她身旁坐下,侧身问道:“怎么了?” 陈清雾回神, 一口烟,闷声问,“你现在忙吗?” “还好。怎么了?” “能不能陪我聊一聊?” “ 情问题?” “嗯。” “我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吧。” 陈清雾笑了一声,敛下目光,又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上回我跟你说,有个很尊敬的人喜 我,你记不记得?” 赵樱扉点头。 “我今天刚刚发现,那个人……” “你就不能直接说是谁?” 陈清雾把心一横,“我今天刚刚发现,孟弗渊……” 赵樱扉失声,“谁?” “……你让我直接说的。” “你是说,那个喜 你的人,是孟祁然的哥哥?” “……我都说了会吓死你,你还不信。” “我信了。”赵樱扉拊 口,“……我先消化一下,你继续说吧。” “就是,我今天上飞机之前,去搜了一下孟弗渊的头像,是一部电影的截图,叫《祖与占》。” 赵樱扉说:“我看过。讲三角恋的。我不喜 看文艺片,太沉闷了,差点看睡着。” 是的,大家给《祖与占》打上的最肤浅的标签,就是两男一女的三角恋。 孟弗渊的头像,是祖与占二人,在酒馆里喝酒,祖用粉笔在桌上画下自己情人画像那一幕的截图。 陈清雾说:“这个头像,他换上快有六年时间了。” “你是说……” “嗯。” 他喜 她长达六年之久,却掩饰得这般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来东城之后频繁接触,或许直到今天也不会暴 。 赵樱扉思考了片刻才说:“他知道你跟孟祁然其实从来就不是情侣关系吗?” “他之前不知道。家里人都默认我跟祁然是一对。” “这么久的暗恋,我是做不到的。我能坚持六天不去摊牌就不错了。难怪孟总创业可以成功,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陈清雾被逗得笑了一声。 赵樱扉说:“那你愁眉苦脸是为什么?你不喜 他拒绝掉不就得了。他暗恋是他的事,跟你又没有关系。” “……我没有不喜 他。” “喜 那不是更好吗。两情相悦。” “……赵博士你在 情方面是单细胞生物吗?哪有你讲得这么简单。他是孟祁然的哥哥,知情人是知道我跟祁然 本没谈过,外人不这么以为啊。” 有时候两家婚丧嫁娶办宴会,互相出席,两边的亲戚都会随口玩笑地问一句,清雾和祁然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就连她自己,此前也笃定地认为,自己会和孟祁然结婚,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下,外人会如何看待? 没有人会细究内情,两兄弟争一个女人,这就是铁口直断的定调,因为它充分地 足了大家的窥私 。 今后,他们三人必会成为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谈资。 赵樱扉听完这番解释,了然地点头,“确实……” “其实我觉得自己蛮卑劣的。孟弗渊提出要追我的时候,我清楚自己对他没有恶 ,或者说,其实很有好 ,就默许了他的行为。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我非常享受。我 本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这种偷偷摸摸的 觉其实非常刺 ……” 赵樱扉目瞪口呆,“姐妹你太坦诚了。” 陈清雾垂下眼,“……就是这几天,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喜 他了。但是这一点点喜 ,比起他喜 我六年时间, 本不值一提。我没有对抗那些 言蜚语的决心,一点也没有。” 她叹声气,“……他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追我。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所以……” 陈清雾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喜 他到什么程度?” “不好说……” 想见面,想和他不断不断地聊天,想进一步追溯那些她没有特意留心过的,他的过去。 会脸红心跳,会来回试探,还会心疼他极少展 的脆弱。 这种喜 ,到底到什么程度呢? 和追随祁然九年时间相比,能拿得出手吗? 她甚至都不敢去比较,因为心知这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冒犯。 赵樱扉只谈过一些特别直接、毫不拐弯抹角的恋 ,持续时间也都不长,她由来觉得恋 一事其实很无聊,远不如实验有进展更能带给她愉悦。 也因此,她实难提出有什么建设 的意见,“站在理 的旁观者的角度,假如你还没有多喜 他,其实我建议你还是算了。人很难真的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你俩的事情一旦 馅,那就是众口铄金。更别说两人还是兄弟,兄弟反目是肯定的。” 陈清雾一时不再作声。 “当然我这人比较务实,比较怕麻烦,如果是我我肯定算了。不过我的想法不具备参考 ,究竟要怎么办肯定你自己做决定。” 陈清雾陷入沉思,只有指间青 烟雾缭绕。 赵樱扉还得回趟实验室,因此稍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陈清雾左右没有睡意。 在 上躺了许久,还是爬起来。 披上一件外套,准备去冰柜里拿一些瓷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身,往展架方向走去。 左手边架子上第三排。 晾得差不多之后,就拿保鲜膜裹住,因此至今还保持了恰到好处的干燥程度。 虽是新手作品,但一旦施釉烧制,成品必然也有一种随 的雅趣。 陈清雾将其拿了下来,放到一旁,随后去翻靠墙架子上的试片,找一种最合适的釉 。 / 新一代机械臂进入调试阶段,公司高层都在为寻求新一轮融资做准备。 孟弗渊忙得晨昏颠倒,每每稍有闲暇想去拜访陈清雾,都被告知很不凑巧,孟祁然在她那里。 如非必要,他不愿提前将冲突升级,否则清雾夹在中间一定难办。 因此也就放弃。 他去北城出差一趟,回来便要到孟祁然的生 了。 孟祁然10月20 生 ,陈清雾10月27 生 。 离得近,两家关系又好,因此家长索 就把两人生 并到一块儿过,为了“公平”起见,今年过陈清雾的那天,那么明年就过孟祁然的那天,如此轮替。 过去二十多年都是如此,今年估计也是同样。 他不愿回南城再与她见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过分拘束。 因此落地后的第一时间,就联系陈清雾。 没想到仍是不凑巧。 孟祁然正在陈清雾的工作室,帮忙组装货架。 他工作室离得近,不过三公里,具体业务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因此凡有空都会去陈清雾那儿看看。 最近做的东西很多,原先的几个架子快要堆放不下了。 陈清雾下单了几组超市货架,孟祁然到的时候,她正自己吭哧吭哧地组装。 她这人好像很不喜 麻烦别人,能力之内一定自己动手,能力之外再考虑寻求帮助。 多一人帮忙,速度快了许多。 几个大型货架整齐地立了起来,下一步便是将原本货架上的素坯,重新整理一遍。 全部 完,花去了好长时间。 陈清雾拿扫帚和撮箕略作打扫,洗手之后,拿起手机,准备点两份夜宵。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