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差不多已经到越都边线。树木葱郁,草灌错。天也蒙蒙亮,一夜无眠。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批粮是先要在天亮前放到最前线的。联军则预备是晨起出发。不过如今主将被袭,生死难料。这批粮到底何时用得上也是个未知数。 “你们,把粮堆在这里!那边几个!跟着爷走!” 边上押粮的士兵隔空划了个线,指示车夫们按军令把粮分开几个点堆放。 人群接踵忙碌着的时候,队末边上一个看着有些苦相的车夫从车队里跑了出来。拖着他略显笨重的板车,一步一颠,看着像是瘸了腿。 “军……军爷!嘿嘿。” “干什么,干什么!” 士兵大呵拂开凑上来的人,嫌弃他一身的汗水和熏臭。结果力气大了些还是怎么的,板车一下撞在他膝盖,痛的要死。 越国西北关口易守难攻,进人很不方便,李衡带着军队以快为重,没有跟太多后勤人手。 故而这批劳力基本都是江州现找的,多是船夫一挂,运粮的车子也是他们各家原有,当然自带一股腥气,碎月为了不馅,特意把味道做大许多,难闻也是正常的。 可能是坏心眼使然,她装作没看见士兵痛得龇牙咧嘴,刻意还往前凑凑。扭捏着腿,挂上一脸讪笑。 “军爷,我……我想解手。” “不是之前刚让你们去过嘛!” “我……有点老病,多。嘿嘿。” 碎月笑得像个老实人,一张皱脸还带点不好意思。 其实她之前就试过了,但是原先那个官兵不让她带车子走,差点还怀疑上她,所以才只能又来试一遍。 “滚滚滚!” 这士兵也不想探究他病不病的,挥了挥手就让她赶紧离他远点,也算允许他去“解手”了。 这次碎月换聪明了,她不直接带车子走,装傻自己先走一步。 “诶诶!你把车子留这里干嘛!让我帮你拉吗?” 果不其然,这次官兵喝住了她。 “哦!嘿嘿。官爷别气,我这就带走!” 砰砰。 “大人,小姐。可以出来了。” 不知道哪里被按了下,一声暗扣开了的咔哒在脚后响起。两块木板被打开。 宋温匀先扶上车板,迫不及待赶紧离开清策的魔爪。 清策也是被他那手忙脚的动作逗笑了。不就是调戏调戏,这么个大男人,怎么就像个被强盗掳上山的闺女。 “大人,拉我一下。” “清策!” 宋温匀通红的脸在初升的太前一览无余。紧绷的双宣示着主人所剩无几的矜持。 “可是我身子麻了。” 男子闻言僵了一下,认命地上前一步把小姑娘扶起来,与其说扶,可能说是抱会更加确切。 清策倒也没骗他,整整窝了一个半时辰,也没什么可动的余地。她现在一伸腿就是酸痛不止。如今只能整个人靠在宋温匀怀里,一手搀扶他的小臂来勉强站着。 碎月得赶着回队,把粮草装回去后就往回走了。留着两个人先自己回去。 “大人回家还是回越王府?” “先把你送回清府。” 清策含笑直起身,缓过劲儿了就也不必一直拉扯他。 “大人说笑了。” ———— 对大多数人而言,起早又是新的一天了。 “公子!今需酒吗?” “拿来就行。” 鲜衣少年把碎银一抛,准准地落入渔民钱兜里。抬手间湖风袖,头青丝被麻绳打了个结,随意地束在身前。 眼看渔民划着船远去,少年抱起怀的瓜果酒菜。长腿一跨翻身回了庭院。 里面不再如刚来时荒废,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挂了个简易的钓竿,变扭的造型,能看出来主人不太娴的技术。 一天到晚闲着也是闲着,他把庭中好些东西休整了一番。碎月原先教他种菜,打下手。当时嫌这些无趣,如今也算能给他打发点时间。 白穗娴地烧起锅炉,正打算把馒头放进去温温,一双漂亮的玉手先他一步把食袋拿起来。 女子面些许疲惫,仍不掩一张好颜。手上廉价的珠玉叮当作响,不似湖心亭一贯的简洁,晃得他心肝糟糟。 少年被夺了事儿的两手僵在原地,连带着心跳也停滞在腔里。悉的清苦味回到他的身侧,比他的脑子来得明晰。 小姑娘虽然也不太干活,比他总要练。看他半天不动就自顾自烧火,蒸屉三两下就上了桌。 庭院隔风不算好,早起吹得人发寒。但是馒头冒着白花花的热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清策坐下椅子正想开饭,猛然撞进他一汪眼睛。饿着肚子叹了口气起身拉他。 两只手再一次相遇,比空腹者盘子里的馒头要更加予人安心。 “我陪你。”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