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蒂这才 觉到自己的失态,他从怀中掏出手绢擦拭额头上的汗 ,一边也低下头,去看那个开门的人。 开门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儿。 金 的长发梳成双马尾,一边各系一个宽丝绸蝴蝶结,身穿蓝 的小洋裙,裙摆的褶皱堆叠得厚厚的。她的小靴子是白底,用扑克牌上的桃心和方块图案做装饰,一只脚是红桃心红方块,一只脚是黑桃心黑方块。 她的 前还挂着一个漂亮的复古怀表。 这浑身上下的元素,伯蒂想,像是《 丽丝梦游奇境记》里的 丽丝。 “我叫 丽丝,”然后 丽丝说话了,嗓音脆生生的,“我知道你,华生先生,进来吧!” 伯蒂也想进门去——管它是在做梦还是什么,他已经看到约翰·华生了,他现在想看歇洛克·福尔摩斯! 传说中最优秀的侦探! 不,究竟是不是最优秀还说不准,赫尔克里·波洛和歇洛克·福尔摩斯究竟谁更聪明、 捷,是后世的悬疑 好者们久辩不休的话题。 这两位侦探活跃于同一个世纪,在福尔摩斯去世之后,波洛才逐渐步入行业,而后者终身未对前者置评。 人人都相信这两个跨时代的伟大头脑一定有过惊人的共鸣,也有旁人无法理解的对话,而对伯蒂来说…… 他管不了这么多,他就想知道这个梦是怎么回事,也许福尔摩斯——即使是梦里的福尔摩斯——能解决这个问题! 华生已经被 丽丝放进门了,伯蒂不死心地想往里面挤,却被 丽丝拦住。 她摘下 口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皱着眉说:“时间来不及了,你该回去了,伯蒂。” ……她叫我伯蒂? 伯蒂的大脑疯狂运转起来,这个诡异的梦似乎有其逻辑,可他怎么也捋不通顺,他茫然地看着 丽丝,又看看周围。 他说:“……我在哪?” 丽丝说:“你在房子里。” 他问:“教官……教官也在吗?” 丽丝说:“你觉得在就在。” 他又问:“你是 丽丝?你是真的那个 丽丝?梦游仙境的那个 丽丝?” 丽丝说:“我是!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伯蒂被一阵浓郁的 香惊醒。 他擦着 边的口水艰难地从 上坐起来,没注意到蓬松的枕头上没留下半点 痕。他换上衣服,推开门走出房间。 在他对面的那扇门也打开了,一个摇曳的身影走了出来。 夺目。 有时候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某些人,就像伯蒂花费了整个人生也搞不懂该怎么去评价教官,这是头一次,伯蒂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女人,和教官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米 的深v领衬衫,白 竖条纹的长 ,脚踩金 的平底鞋。 这女人的身影只能用“丰 肥 ”来形容,衣料于她而言毫无存在的意义,只会让任何亲眼看到她的人更渴望剥除它们,像是撕开水果的外皮一样,使鲜 的果 暴 在空气中,让甜津津的汁水充盈空气。 而你 本不用剥开她的衣服,就能嗅到她甜津津的香气了。 伯蒂情不自 地凝视着她,她茶 的波浪卷发,她夹在指尖的那支香烟,她回头时那茶 的、眼神 离的双眼…… 坦白说伯蒂胖得都萎了,可这个美丽的女人朝他看来时微微张开了红 ,她天真的神 仿佛也 起了他心灵深处潜藏的 情。 以及他不知道怎么说,但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眼 …… 梦 !玛丽莲·梦 ! 她眯起眼神的神态和梦 一模一样,她左脸颊上那粒小小的黑痣和梦 一模一样,但她的头发是茶 而非金 ,她的相貌也太年轻。 她二十多?还是三十出头?说不清,有种 雾遮掩了她的年龄。 “嗨,你是最近新来的房客?”她靠在门框上笑着说,“我是诺玛,诺玛·贝克。” 作者有话要说: 注:波洛和福尔摩斯的时间线在本文有改变,按原著,福尔摩斯1854年1月6 出生,直到1926年依然在世并破案,波洛大约1864年-1975年8月6 ,其实是同时代的。本文时间线是自设的,平行世界嘛。 注:贝克街(baker),诺玛·贝克(baker)。 注:诺玛·贝克是梦 的本名,梦 是她的艺名,梦 的金发是染的,但头发本 不明,猜测茶 的比较多所以这里用了茶 。 注: 丽丝梦游仙境的作者曾被怀疑是开膛手杰克。 第78章 第三种羞 (9) 伯蒂不知道这些念头是怎么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的,但当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诺玛”的女人时,那股如影随形,但又一直被他若有若无地忽视了的荒诞 再次涌了上来。 他想起之前的梦境,尽管距离他离开幻梦才过了几分钟,可梦的内容却已经在他的记忆中变得模糊起来。 不是说他不记得他做了个什么样的梦,事情还没有不对劲到这个地步。伯蒂能完整地形容出那个梦境的内容,但他只能记得一个大体的框架和轮廓,他的记忆丧失了关于梦境的具体细节。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了许久,依然只能回想起他在梦中变成一个叫“斯坦弗”的人,这个人似乎是“约翰·华生”的老朋友,正介绍这位鼎鼎有名的凶案记录者去见更加鼎鼎有名的咨询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他还在梦中见到了“ 丽丝”,同样是最有名的那位 丽丝,以这位小女孩为主角的怪诞童话在全世界的范围内 行,你几乎说不清究竟是歇洛克更有名还是 丽丝更为人 知。 不过考虑到《 丽丝梦游仙境》的全年龄 ,应该是 丽丝更有名一些? 伯蒂一边胡思 想,一边艰难地朝着诺玛 出一个代表善意的笑脸:“伯蒂·威廉姆斯。你可以叫我伯蒂。” “伯蒂。”诺玛倚靠在栏杆上说,伯蒂尽力不把注意力投注在她因为这个姿势格外凸出了曲线的 部上,“伯蒂,伯——蒂——” 她发音时甜 地探出红润的舌尖,像是一条蛇正不怀好意地用舌头捕捉周围是否有猎物的气息。 但她的神 又那么天真,天真得令伯蒂几乎要为自己的怀疑和警惕心生愧疚了。 “我喜 你的名字。我喜 弹舌音。”诺玛快乐地笑起来,“你可以叫我贝克,我喜 被人叫我贝克。” 伯蒂难以掩饰讨好地说:“因为贝克有弹舌音,对吗?” “嗯?不。不不。”诺玛用一种恍如梦中的语气说,“因为他喜 叫我贝克。他说贝克能让他想起一些美好的过去。我喜 他念‘贝克’的发音,他有一种很动人的腔调,极其特殊的腔调……” 伯蒂想也没想地问:“亚度尼斯?” “噢,这也是他惯用的名字。”诺玛心不在焉地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叫莱昂纳多……莱昂纳多·桑西。他说他是意大利人。” 伯蒂并不相信教官是意大利人,他认为教官 本就不是人。 但教官身上的意大利风格也相当惹人注意,那主要表现在审美方面,教官的衣着和首饰总在细节中展示出惊人的柔美典雅,仿若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贵族。 他甚至见过教官穿那种诡异的男士丝袜。 仔细观察的话,教官的长靴也是相当诡异的高跟靴。教官本来就很高了,穿着高跟靴更让人难以直视。 更别说那些有着细小或宽大褶皱装饰的内衣,有着泡泡袖、羊腿袖、莲藕状袖的丝绸衬衫;还有那些带复杂的珍珠刺绣,镶嵌了金线银线,甚至还有夸张的大翻领的鲜 外袍…… 私下里,几乎所有接受训练的人都认为教官的 取向绝对是男,这就使得他们很难不在训练中想入非非。 伯蒂恰巧是很少见的,不认为教官是基佬的那群人之一。 他当时还没把教官往不是人的方面去想,他当时只不过觉得教官是个欧洲人而已。 诺玛的神 带着热恋般的全情投入,而意识到诺玛对教官的情愫后,伯蒂的大脑总算清醒了几分,他试探着问对方:“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谁知道呢?我一直都住在这里。”诺玛对这个问题表现得相当漠然,“我不关心时间,时间的 逝在这里没有意义。” 她直起身体朝前走,这里四下无人,之前那个神出鬼没的伊薇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伯蒂犹豫了一下,居然没胆量一个人留在这。 他紧跟上去,继续和诺玛打探情况,不过他决定先从了解这个奇妙的女人开始。 “你要去做什么?”他问,“我是新来的房客,对这里还不太了解,如果你不介意……” “我要去拿我定做的帽子。”诺玛说,“你可以跟着我一起来,没关系,我不介意。要让我一个人把东西搬回来还有点麻烦呢——我猜这就是我会遇到你的原因,伯蒂,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遇到什么麻烦。” 考虑到教官的 格,伯蒂不得不承认也许诺玛说得对。 “总是会发生这种事吗?”他不由好奇地问,“你需要有人帮你搬帽子回来,就会遇到别的房客?” “住在这里的房客非常多,伯蒂。”诺玛发出一阵笑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对帮助一个柔弱的女士毫无兴趣,所以,如果暂时没有乐于助人的新房客住进来,我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帽子都好端端地摆在我的衣帽间里。” 伯蒂听懂了。 他先前觉得诺玛对教官是单相思。 但现在他认定这两人绝对是有一腿。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着诺玛往前走,同时认真地记下了周围的方位。诺玛走的路和之前他进来时走的路完全不同,宽阔的走廊前方暗沉一片,走进去时的 受像是走进了雾中。 这突如其来的想象让伯蒂 到汗 倒竖,他忍不住和诺玛靠得更近了些。 “你在害怕?”诺玛瞟了他一眼,“不用这样,伯蒂,你太紧张了。不会出什么事的,放松一些,你要相信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这里的主人,谁也不能伤害你。” 伯蒂干笑着擦拭额头上的汗迹:“如果这里的主人允许别人伤害我呢?” “噢。”诺玛同情地说,“有这个可能。但如果他允许了,你紧张也没什么用。何不放松一些,忘掉可能发生的悲剧?” 谢谢,这句话真的对伯蒂的情绪有很大帮助。 他在心中哀叹了一声,终于彻底地明白了他在这里毫无用处这个事实。之前他一直在竭力抗拒它,然而一旦接受,抛开那些恐惧和担忧竟然轻而易举,就好像他原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这么做似的。 “我们到了。”诺玛轻快地说。 伯蒂没太搞懂他们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他们所做的全部就是穿过漫长的走廊,将自己完全浸没在淡淡的灰雾中,而后等他回过神,一晃眼,就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座考究的小建筑前方。 仿佛他之前并不是跟着诺玛朝前走,而是乘上了火车,在靠着窗的位置上小憩了片刻。 现在火车停下了。 伯蒂决定不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他明明记得他们只是在长廊里走来走去, 本就没有离开过教官的房子本身,但他们现在却站在另一座房子外面,头顶是明亮的天空,空气中还飘散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像是很多种香水混在一起…… “除了帽子,我还定制了几款香水。”诺玛却很 意的样子,她陶醉地闭上眼,深 了口气,“新的香味。” 伯蒂一声不吭,又 到一阵难言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诺玛关于香水的话。 他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这栋建筑上,它看上去有种充 宗教 的 恶,尽管整个建筑上并未使用任何带着暗示意味的装饰或者雕刻,那暗红发黑的主 调和峭壁般嶙峋的墙面,依然使人 到扑面而来的不详。 如果不是有诺玛打头阵,伯蒂绝不会独自走进这样的建筑。 “伯蒂,别这么紧张。”诺玛注意到他紧绷的肩背,她被逗得发笑,“你在害怕什么呀?还是你以前的罪过莱昂,害怕被他捉 ?” “你是说亚度尼斯?”伯蒂还没习惯莱昂纳多这个称呼。 区别太大了,莱昂纳多这个名字在意大利常用到和约翰、汤姆相差无几,走在街上叫一声可能有十来个人回头,亚度尼斯却罕见到生僻,伯蒂都没太明白教官是 据什么原则选自己的名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