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拿着家伙事儿跟上。 无论咋处理,得先按住人。 万一人真跑了,难找,不能耽搁。 社员们一窝蜂地跑向豆秸垛,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抓陈三儿。 苏丽梅也拎起笤帚,气冲冲地追上去。 刘兴学和邓海信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往赵柯家跑,一个往赵新山家跑。 村东头,豆秸垛—— 方静打得不重,也不轻,陈三儿头疼 裂,天旋地转,但没有彻底昏过去。 他半晕不晕地扶着豆秸垛,费尽力气才爬到道边儿这一侧,便卸力地栽倒在豆秸垛,手脚都抬不起来。 陈三儿 着气,脑袋里只有疼,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了。 眼皮很重,他想清醒一点儿,可头一动,强烈地呕吐 便从 腹涌上来。 心咚咚咚地急促地跳,好像有人在敲他的耳鼓,似乎还有些其他的声音,嘈杂一片。 陈三儿没办法分辨,只隐约从眼睛睁开的一条 隙里,看见了星星,星星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人还在这儿!” 打头的社员一到豆秸垛附近便发现了陈三儿,回头高喊:“快来人!” 一串儿密密麻麻的、混 的脚步声之后,有人揪住陈三儿的领子,有人按住他一侧肩膀,手臂向后扯,迅速控制住他。 “抓到了!” 随即两个人揪着他的手臂,生拖硬拽,动作 鲁。 陈三儿完全没有反抗。 他们这才察觉到,陈三儿好像 本跑不了。 有人举着煤油灯靠近,大家伙一瞧,吓了一跳。 血 了他半头半脸,同一侧的衣服也有深 浸染的痕迹。 偏他眼睛还半睁着,眼里红通通的血,极为渗人。 有人看不过眼,“这伤得也太严重了……” 立即便有人反驳—— “他活该!” “这种坏咱们咱们大队名声的人,有啥值得同情的?” “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骨子里就是坏的, 本不可能学好!” …… 群情 愤,偶尔有一个两个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或者客观地说话,都要被其他人指责是在“帮恶人说话”、“是非不分”。 到最后,理智的人沉默,只剩下浩大的谴责声。 口诛笔伐,就可以将一个人按死在 辱柱上,骨 穿钉。 许诚穿戴整齐,站在人群后,假装围观。 无人注意他,也无人能看见他在 影中充 快意的诡异笑容。 轻易左右人的命运,是会上瘾的。 “大队长来了!” 邓海信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随后,赵新山穿着个跨栏背心,肩头上披着件单衣,脚步匆匆地走进来。 “大队长。” “大队长。” 社员们脸上还带着怒 ,错开位置,让赵新山走到前面来。 赵芸芸跟在她爹身后,一看到陈三儿的模样,吓得发出一声短促地惊叫。 她一向胆大,心里怂也要装得天不怕地不怕。 神志不清的陈三儿耳朵动了动。 现在大伙儿看陈三儿,简直是面目可憎,纷纷向赵新山表达不 —— “大队长,咱们赵村儿大队头一次发生这种恶劣事件,绝对不能放过他!” “家家都有媳妇儿,有闺女,让这种人留在村儿里,谁还能睡好了?” “陈三儿这种人,不配留在赵村儿大队!” “必须赶出去!” “赶出去!” …… 赵新山也很生气,但他是大队长,必须理智。 他抬手 了好几次,才稍微抑制住众人的愤怒情绪,“事情还没有定论,先带他去卫生所……” 有社员不服—— “大队长!啥叫没有定论?” “事实不就在这儿摆着呢吗!还有啥好说的!就是陈三儿起了歹心!” 赵芸芸毫不犹豫地大声反驳:“不可能!陈三儿绝对不可能做!” 赵新山狐疑地侧头看向闺女,她为什么这么 动? 而社员们看来,这件事儿完全没有任何疑问。 方静没有撒谎的必要。 她和陈三儿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种事儿对一个女同志的名声影响太大。 反倒是陈三儿,以前就是个二 子。 他干出什么事儿,丝毫不意外。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陈三儿起 念。 于是,矛头指向赵芸芸,“你怎么能帮着他说话?” 苏丽梅也愤慨地瞪着赵芸芸,“你是不是女人?有没有同理心?” 赵芸芸无所畏忌,为陈三儿出头,“陈三儿不是那种人!我为什么不能帮他说话!” “他是哪种人,你知道啥?” 若是再往下指责,就该是—— “你也是这种人吧?”或者“你是不是跟他有啥关系?” 赵新山严厉喝止:“赵芸芸!” 陈三儿现在孤立无援。 赵芸芸不愿意退,“我就是相信……” 陈三儿一只眼睛里进了血,糊住,一直眼睛眼神涣散,什么都看不清。 他循着声音,艰难地抬起头,冲着赵芸芸的方向费力地晃了晃。 幅度很小,没人注意他的举动。 赵芸芸却注意到了。 她死死地咬住嘴 ,眼眶发热。 陈三儿不让她说话。 许诚也注意到了,嘴角上扬,笃定他们不敢说。 “先治伤。”赵新山出声打断,转移注意力,“赵柯还没来吗?” 邓海信在他后面回话:“去喊赵主任了。” 他话音刚落下,北边儿响起刘兴学的声音,“来了来了!” 许诚稍稍退了退,更深地埋进人后。 人群让开一条口子,赵柯神情凝重地走进来。 傅杭和林海洋也跟她一起过来。 赵芸芸仿佛找到靠山,眼圈泛红,“赵柯……” 陈三儿也在赵柯出现的一刻,垂下了头,彻底昏了过去。 实际上,赵柯的震惊远远大于其他人。 因为所谓的“原著”,她一开始是防备陈三儿的,后来陈三儿的表现,击破了她的这种防备。 陈三儿的 格有些缺陷,但为人其实很有原则。 最重要的是,他明显喜 赵芸芸,也一向对别的女青年不假辞 ,完全没有怜惜,像是个没开窍的愣头青。 这种人,怎么会对女知青不轨? 她一直将“原著”和现实分开看,当然不能独独对陈三儿例外,自然就以平常心看待他了。 赵柯原以为陈三儿不会再走“剧情”,现实却是,这个事情再次发生。 怎么会呢? 而且刚才来的路上,傅杭和林海洋两个人都说,他们跟陈三儿住在一起,不相信陈三儿会对方静不轨。 赵柯也不相信。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