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蔷点点头, 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 之中, 也消失在了背后那道始终注视着她的目光之中。 机场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谢蔷离开的路被无数人重复走过, 意识与现实画面被分割,谢洵意抵了抵眉心,终于转身离开。 * * “……什么慕名而来, 什么忠实粉丝, 全是假的忽悠人的, 自己的活儿自己不做, 骗我过去受罪!” “那男的 就不是来咨询的, 纯纯想找垃圾桶, 可怜我烤 都没吃完, 对了,单还是我买的!” 青辉越说越气,掷地有声:“小杜你说,这次你站不站我!” 杜明清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不。” 青辉:“???” 青辉:“你为什么不?” 杜明清:“师兄是我偶像,不犯法的事我都站他。” 青辉:“......” “算了,你个毒唯,就不该问你。” 青辉放弃跟杜明清对话了,直接转向一边睁个大眼睛听热闹的小顾:“你说你谢律师是不是狗?我都懒得跟他计较,他就是狗知道吧就是狗!” 小顾:“喔,懒得计较您还骂?” “不计较了连骂都不行啊?哎,不是小顾,” 青辉扯着嘴角不可置信:“听你这语气,我这么惨你还帮老谢说话?” “怎么可能!”小顾立刻严肃保证:“我支持绝对的公正裁判,绝不偏帮任何一个人!” 青辉:“行,那你说这次你站我还是站老谢?” “我当然是……看!谢律师来了。” 小顾只 八卦,不愿 入大佬们的纷争,三十六计走为上:“你们自己扯,我还有好多文件没有打印,先去忙了哈!” 杜明清紧随其后:“我也去见委托人了,走了。” “啧,一个个都靠不住。” 青辉嗤了一声,转身去看谢洵意,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早。”谢洵意随口打了声招呼,往办公室走。 青辉跟上去:“早?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说早?” 谢洵意:“现在才不到9点。” 青辉:“是时间的问题吗,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律所见我?” “我来上班。”他推开办公室门,坐下打开电脑。 青辉:“装傻是吧?知道我昨天替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吗?四个钟头,我一个大男人,坐在那儿听另外一个大男人哭了整整四个钟头,现在我对那个咨询室都有心理 影......” 谢洵意:“那位先生付咨询费,一小时八百,今天中午之前财务就会把钱打到你卡上。” 青辉瞬间静音。 一小时八百,四个小时三千二。 如果用昨天那顿烤 做换算,够他吃十多顿的了。 好神奇,忽然就 觉气儿顺了呢。 “三千块,也就勉勉强强补偿我个 神损失,下不为例啊,认真的。” 他松松领带溜达到沙发上瘫下:“反正这次我已经记小本本了,绝不可能被你骗到第二次。” 谢洵意敷衍嗯了一声。 叮。 消息提示,账户收入三千二。 青某人眼睛一眯, 意了。 可一想到门口那会儿两个人竟然没一个站自己,还是有点郁闷:“一个毒唯一个八卦 ,俩小 孩儿,是非观一点也不成 ,我就不该指望他们......” 他 赖赖着,倒是忽然间福至心灵了:“哎老谢,我要是去找蔷蔷告状,会是个什么效果?到时候蔷蔷要按着你给我道歉,你能不答应?” 越想越觉得妙,立刻就想掏出手机把理论进行实践。 谢洵意:“蔷蔷回法国了,现在人在飞机上,没空给你主持公道。” 青辉动作停止:“回法国了?这么突然?” 谢洵意:“昨晚收到的消息,她爷爷生病了。” 青辉:“喔,老人家身体状况不稳定,是该回去看看,不过你怎么不陪着蔷蔷一起过去?” 谢洵意:“没名没分,我怎么去。” 青辉听着觉得有道理,点头赞同:“确实,没名没分大老远跟着人回家,人父母问起来都不好——哎?”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下来了劲,坐起来看向面无情绪处理工作的谢洵意:“你这深闺怨夫一样的口吻是什么意思?” 谢洵意:“没什么意思。” 这冷淡的语气听着就不像没什么意思的样子。 青辉瞬间就懂了,笑得 幸灾乐祸:“哎哟呵,有人舍不得蔷蔷,不想独守空闺,可惜又因为不敢表白至今没个正经名分,想陪着心上人回家都不行,只能忍痛眼睁睁送人离开~~~有泪往肚子里咽~~~” “哇,青律师这么有兴致。”小顾探进来半个头:“唱什么呢?” 青辉:“怨夫之歌,听过没?” 小顾:“这么新鲜,没听过。” 青辉:“行,一会儿我慢慢......” 谢洵意打断他们:“什么事。” 小顾:“喔,有位姓的许先生来了,想咨询一下离婚官司的事。” “姓许?”青辉忽然有种不妙的 觉。 “嗯啊。”小顾:“说是昨天来过,觉得我们律所的青律师很专业,指名要您去呢。” “......”青辉脸开始 搐。 谢洵意瞥他:“别人慕名而来,你还不去?” - 伊莎贝拉和额尔早在机场等着了,谢蔷一下飞机,径直上车赶往医院。 人一到上年纪,身体就如同基底不稳的大山,一方泥土松动,又或者一块石头的滚落,都有可能造成大山坍塌。 保罗在医院等他们,一家人守着老人到晚上,送进手术室后,又在手术室外等了几乎一夜。 终于在黎明破晓时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宣布手术成功。 担惊受怕一整夜,总算能松口气了。 算上时差,谢蔷已经超过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原本就是靠紧绷的神经努力撑着,现在松懈下来了,疲惫和困倦如 水涌来, 得她快要睁不开眼。 保罗和伊莎贝拉催促他们兄妹俩赶紧回家休息,尤其是谢蔷,倒回时差再过来也没关系,他们报的假还有两天时间。 回家的路上,谢蔷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洵意,只是算算这个时间中国已经是半夜了,怕会打扰谢洵意睡眠,还是放弃了。 到家囫囵洗完澡又吃了点东西,闷头睡了几乎一天一夜。 醒过来 觉脑筋都不清醒了,时间空间倒不过来,甚至还没有自己已经离开中国的实 ,只觉得肚子里空的厉害。 直到坐上餐桌, 糊糊往嘴里 了一口额尔上学前给她留的早餐—— 好的,这里是法国。 伊莎贝拉今天开始回公司上班,她父亲保罗还要过两天。 中午得去医院换爸爸回家休息,而现在才不到八点,她吃完了早餐,又练了会儿钢琴,绕场一圈无事可做,索 回到房间继续趴着。 还是好早,时间减6个小时,中国才凌晨3点。 谢洵意没有睡觉静音手机的习惯,她不敢给他发信息。 屏幕停在他们的聊天界面,她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从下划拉到上,又从上划拉到下,都快背 了。 应该把贵族小兔带回来的。 哥哥这会儿会不会正在做梦呢? 梦里会不会有她? 算了,应该梦见工作的几率更大一点吧。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机,习惯 想摸过词典背一会儿。 结果探手过去捞了个空。 又忘了,这里已经不是她在中国的房间,词典没有带回来。 落空的五指蜷起,她望着空 只放了水晶台灯的柜子,忽然陷入怔忪。 原来是这种 觉。 不在身边也总会记挂着,或开心或难过的心情都希望传达,在重要时刻习惯地想要分享,一闲下来就会想念。 而这不过才是短暂的分开,到真正离别的时候呢? 不只是远隔万里,经纬的错位甚至让他们连见到同一时刻的星空,同一弧度的月亮都很困难。 惆怅不期而至挂 心肠,少女的情绪忽然滑到低谷。 嘀嗒一声。 谢蔷重新打开手机,看见布鲁斯跟她分享了一朵沾着 水的野花。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