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笑话大家都听过,不过太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便凑趣问:“怎么着?” 太子哈哈笑了起来,捧腹说:“原来他、他已经被……”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太子忽然瞥到大步走来的身影,腿一软一股坐倒凳子上。 娘啊,他才真的要被吓死了。 少年们还以为太子学笑话里那人的样子,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还是坐在侧边的燕凌先发现不对,扭头一看,立刻离座跪下,喊道:“陛下!” 少年们愣了一下,随即惊跳起来,就像笑话里那些人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要死了,他们带着太子在外头鬼混,让皇帝发现了! 但他们不能真的躲,最终一个个老实跪下,头埋得低低的。 皇帝冷眼扫过,桌上珍馐美酒,旁边乐师舞姬,还真是享受。 太子终于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问:“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皇帝脸沉:“朕要是不来,你今天就不回了?” 太子动了动嘴,不敢说话。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来人!太子贪杯无状,给朕押回去!” …… 太子被带回去了。 同时带回去的还有刚刚才重获自由的燕凌。 不知道该说情况好还是不好,他这次不是被送回府,而是跟太子一起押回。 马车上,太子惶惶不安,拉着燕凌说:“完了!父皇这是气狠了,之前再怎么样,也没有亲自去抓人的。” 他想了想,又觉得困惑:“阿凌,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父皇何等身份,便是生气,喊人来押孤回去就是了,半夜出,就带那么点人,多危险啊!” 仅仅只是太子在外头鬼混,当然犯不着,皇帝自个儿也是好享乐的,还能不理解?他今这般,显然为了别的。 燕凌心知肚明,口中安:“陛下大概也是担心您。门都关了,您还不回去,这事确实做错了。都怪我,没有提醒殿下。” 太子连忙摆手:“是孤自己的错。今玩得太开心了,一时得意忘形,就想钻个空子。唉,你们都被我连累了。” 别人虽然都回去了,但家里人知道,肯定会挨家法的。 太子又担心又害怕,只觉得回的路程怎么这么短。没过多久,马车停下来,外头传来皇帝的喝骂:“还不滚出来!要朕请你们吗?” 内侍开了车门:“殿下,请。” 太子缩头缩脑地下来,慢腾腾地跟在皇帝身后。 燕凌也下了车,犹豫着问:“公公,我是不是不用去?” 那内侍面上带笑,回道:“陛下说了你们。” 燕凌就苦着脸,跟着进去了。 殿门关上,皇帝就随手抓起一本奏章砸了过来。 “扑通!”“扑通!” 两个人非常利索地跪下了。 若是往常,皇帝已经被他们气笑了,多半事情不了了之。可这回他脸沉,没有任何笑意。 “父、父皇,儿臣错了。”太子头埋得低低的,“都怪儿臣把持不住,后再不敢胡混了。” 皇帝冷冷道:“你只有这个错吗?” 太子懵了一下:“儿臣……” 皇帝又看向燕凌,面沉似水:“燕二!你私下贿赂太子,给各家输送钱财,到底是何居心?!” 燕凌“啊”了一声,傻傻回道:“陛下,臣没有啊!” “没有?”皇帝雷霆震怒,“你当朕什么也不知道吗?自打你来京,没少花钱吧?你敢说没给东属官送过钱?没给杨家、安家送过钱?” 燕凌急忙磕下头去,辩解道:“有是有,但是陛下,这是惯例啊!” 他一个外来户进京当差,可不得四处打点? 皇帝冷笑不止:“狡辩!你就是居心叵测!” 第275章 同 太子被带回东足了,燕凌也没放回府。 明面上,皇帝气的是他们带太子到外头鬼混,实际上,他气的是太子和昭国公府勾结。 余充的案子还没了结,就闹出这回事,皇帝脑壳都痛了。 “这个傻小子,朕要是不在了,他还不被燕家骗得团团转?”皇帝说着,到心口一阵绞痛,不由伸手捂住。 张怀德忙上前帮他着:“陛下,您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还有您在吗?您秋鼎盛,慢慢教着,太子自然就懂事了。” 皇帝想想也是,他如今还未过半百,怎么也能再活个二十年,到时候太子总能稳重起来吧? 张怀德接着道:“陛下,奴婢觉得,这事也不能怪太子。太子向来待人以诚,哪里想得到燕氏包藏祸心呢?就是不知道太子身边有多少人受了燕氏的贿,需得好好清理。” 皇帝点点头,沉声道:“朕对燕氏真是太宽容了!先前燕述装病,还有人觉得朕对他们太苛刻。呵呵,看看他们干的好事!朕要没发现,东都要掏空了!” 他越想越糟心。瞧瞧燕家干的好事,给太子送钱,给太子身边的人送钱,前几天让太子试着理政,燕二又出主意又出钱。 用几个废弃的马场换税金,这主意多好啊!但凡他初登大宝的时候,有这么个分忧的臣子,还能熬那么辛苦?这些年来,燕氏对朝廷面上恭敬,其实一分税金都没过。他们在太子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将来要怎么讨还? 张怀德柔声安抚:“陛下莫急,这不就知道了吗?” 他停顿了下,又以惋惜的口吻说道:“要是余大将军还在就好了,有他牵制燕氏,太子定不会上当。” 这句话仿佛一道雷,劈进脑海的雾中。皇帝一个灵,喃喃道:“余充……牵制……” 他猛地坐起来,因为这个念头,后背起了一阵皮疙瘩。 为什么他会选余小姐当太子妃?因为想让余充替他约束各地都督!燕氏势力大,离京城近,是重中之重。 而之前余充状告昭国公,皇帝就有让他们双方互相牵制的意思,如此平衡之道,对太子来说是一件好事。 现在余充死了,再有新的大将军,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建立威望的! 看着他陡变的脸,张怀德关切地问:“陛下,您怎么了?” 皇帝回过神来,沉声道:“叫人去查那座酒楼,跟昭国公府到底有没有关系!” 张怀德听着这句话,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低头禀道:“是。” …… 夜已深,一名内侍到了门前。 守卫的军为难:“这位公公,已经关了门,不好再开了。” 那内侍递过令牌,淡淡道:“这是圣命。” 咦?军急忙接过,仔仔细细核对确认,问道:“公公去何处?可要我们护送?” 那内侍收回令牌,拒人于千里:“不用。陛下有命,不可声张。” 军哦了一声,不再多话,转头命部下开门。 内侍出了门,顶着夜走过大街小巷,不多时进了一条街道。这条街虽长,但只有两座府邸,一座是端王府,一座是逸王府,因此也被人叫王府街。 进了王府街,内侍警惕地左右察看一番,敲开了逸王府的角门。 逸王与端王都是皇帝的幼弟,绿林大的幸存者。与好风雅的端王相比,逸王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过兄弟俩情颇好,王府离得近,彼此来往也多。 内侍进了逸王府,立时有管事过来。双方低声谈两句,管事便领着他走向后花园。然后内侍就经过花园的暗门到了端王府上。 见到端王的心腹侍卫,内侍张口说道:“公公让我来传话,陛下要查酒楼,你们做些手脚,还有那两架弩机,想办法和昭国公府扯上关系……” 内侍深知自己不能久留,简短地待完,就从原路离开了。 当他出了逸王府的角门,打算回的时候,黑暗里忽然响起脚步声,数道人影从暗处闪现出来,拦在他面前。 马灯的照耀下,为首那人穿着明显的捕快服饰:“这位公公,这大半夜的去哪儿啊?” …… 天才刚刚亮,被太子气了一整晚的皇帝就被吵醒了。 “陛下,刑部尚书李大人和大理寺卿章大人打起来了!” 皇帝让这个消息搞懵了,问那内侍:“什么?” 那内侍急慌慌地禀道:“李大人说昨晚抓了一名贼人,要搜查端王府,章大人说这分明是他的差事,岂有不问过就强搜的道理。双方在端王府门前打了起来,一大早就来您这评理了。” 皇帝听得稀里糊涂,待他见到了那个贼人,终于明白过来了。 刑部说,有人漏夜出,给端王府递话,被他们抓了个现行! “陛下!奴婢冤枉!”那内侍喊道,“奴婢是奉您的命令出去传话的,与逸王府的管事相,所以趁机过去见上一面,没有去端王府啊!” 刑部尚书冷笑:“是吗?这可真是太巧了。你只敲了一下门,那管事就出现了,仿佛特意等在那里似的。还有你脚上沾的泥,分明去过后花园,又那么巧那里有暗门通往端王府,你敢说没去端王府?” 不等内侍辩解,大理寺卿喝道:“李尚道,这是什么意思?端王府由我们大理寺负责搜查,你暗中派人盯梢就算了。现下抓到贼人,大可以请我们协理,竟然将我的人看管起来,强行搜查端王府。怎么的,这是把我也当贼人了?” 刑部尚书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不是吗?你的人还守在端王府,为什么被人混进去了还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监守自盗呢?” 大理寺卿气得够呛,回身喊道:“陛下!自从得了您的旨意,臣兢兢业业,搜寻蛛丝马迹,他们刑部如此诬赖,叫臣如何自处?求您申冤哪!” “你少在这东拉西扯。”刑部尚书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也对皇帝喊道,“陛下,他故意模糊重点,也不知道居心何在。臣下令端王府,实是当时事态紧急,这个贼人行迹可疑,顺着查下去说不准就能知道端王的同!” 第276章 狡辩 里的人,深夜报信,进出拿的还是明光殿的牌子。 皇帝的脸猛地沉了下来。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