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充猜忌的眼神,薛如知道他误会了,忙道:“主子,没有别人救我,是我事先服了药,又把匕首撞歪,这才保住的命。” 端王却斥道:“胡言语!你都被关起来了,哪有机会服药?” “真的!”薛如急急解释,“主人命我接近余充,他武功高强又疑心重,属下生怕任务失败被他所杀,就把药藏在耳朵里,故而足时并没有被搜走。那天,我瞧看守的侍卫神情不对,觉得可能会出事,便先一步了药……” 她说的十分详细,端王不由信了七分。难道这女人背后真的没有主使?可她又实实在在做了陷害自己的棋子! “主子!”薛如哀哀哭泣,要不是被绑着,她一定扑到端王脚下,“如儿对您一片忠心啊!就是那事办砸了,所以如儿才想着将功补过,查出背后主使,回到您的身边。主子,您一定要相信如儿……” 她反复地哭诉,自己一片赤诚,愿意为他肝脑涂地,端王听得头都大了,示意大理寺卿附耳过来。 “还有个人怎么说?”他问。 对方低声回答:“和她说得差不多,臣判断,应该是实话。” 端王点了点头,勉强下心头怒火:“行了行了,本王信你就是了。” “真的?”薛如一脸惊喜。 端王忍着恶心,做出平常淡定的样子:“嗯。你好好说清楚,为什么这次又被人利用了?” 薛如不由出笑容,随后想到主子的处境,对徐的恨意翻涌上来,连忙告状:“主子,就是徐三干的!我瞧见她从大光明寺溜出来,进了那间酒楼,所以我才跟进去,没想到就……” 她上回“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当时端王并没有相信,因为一点证据都没有,全是薛如单方面的臆想。但这回她说看到了,端王就问:“你确实看到她了?千真万确没有错?她当时做了什么?你可看到她进房间了?什么时候离开的?” 薛如十分肯定:“我看到了!虽然她戴了帷帽,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瞧着她上了三楼,然后……” 端王听她说完,不由皱眉:“你没看见脸,也没看见她进了那个房间,更没看见她从那里离开,你怎么确定就是她干的?” 薛如急了:“主子,徐三最擅长的就是箭术啊!她百步穿杨,会用强弩杀的除了她还有谁?” 端王冷声道:“军中神箭手多的是,刺杀还需要她一个千金小姐亲自动手?不然陛下为何会怀疑昭国公?那燕家二郎可是全程没离开过。” 他觉得薛如真是脑壳坏了,竟把徐三小姐当成她一样的人。即便徐氏的势力不够庞大,她都是主子,自有部下效力,哪用得着亲身犯险,平白惹人怀疑? 不过,薛如这次提供的消息确实可疑,他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事情问完了,端王起身。 薛如连忙叫道:“主子!我能不能……” 端王看她期盼的样子,一点也不动,反而有点想笑:“你想回到本王身边?” 薛如被他笑得有些心虚:“……是。” 端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冷冷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陷本王于死地,再把你回来,本王是嫌自己命长吗?” 薛如呆了呆:“主子……” 端王懒得多说,给大理寺卿使了个眼便出去了。 大理寺卿看着薛如,仿佛看着一个死人,对狱卒道:“女犯重伤在身,熬不过严刑拷打,不治而亡。” 薛如听得大骇,喊道:“你要杀人灭口?不!我……唔……” 话没说完,她就被凶神恶煞的狱卒堵了嘴。 狱卒取下墙上的刑具,狞笑着向她去。 带着尖刺的鞭子重重打在她身上,带来钻心的疼,身上的旧伤被撕开,血止不住地往下。 薛如刚开始还拼命地挣扎,指望端王能回来救她。 可最终没有,血越越多,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朦胧,最后倒映在她瞳孔里的,只有铁门冰冷的影子。 主子……为什么…… 她脑子里闪过模糊的念头,然后再也不动了。 狱卒又打了一会儿,探过鼻息,向大理寺卿点了点头。 大理寺卿吐出一口气,出去向端王禀报。 “没了。” 端王放心了一些。薛如知道他太多秘密,还是死了好。 “王爷,还有一个人,您可要亲自问话?”大理寺卿请示。 端王摆摆手:“你去问吧!” “是。” 大理寺卿叫来部下,将端王带回牢房,自己去隔壁刑室了。 只一盅茶的功夫,他就回了牢房。 “秦九说,他们确实看到一个姑娘进了酒楼,但并没有瞧见脸,他是凭身段判断的。薛如一口咬定是徐三小姐,所以他也没怀疑。之后就再没见过那个姑娘了,不知道她在三楼哪个房间,也不晓得她何时出去的。” 端王眉头深锁。这点证据本不足以确定是徐三小姐,他已经下了狱,一定要准抓到幕后主使,才有洗清罪名的可能。 “你觉得有可能吗?”他问。 大理寺卿斟酌道:“臣以为,徐氏恐怕没有这个能量,这掩人耳目的手段,对方在京城已经颇有基。” 端王点了点头:“徐焕一个小小的南源刺史,此前在京中毫无势力,只有经营已久的昭国公府才做得出这样的局。” 大理寺卿称是,又道:“不过,此前两家似有暧昧,徐氏或许是助力也不一定。” 端王思索片刻,下令:“你传话出去,叫他查一查昭国公府,再派人探听一下,那天徐三小姐到底出没出过大光明寺。” “是。” 第267章 探问 “薛如死了。” 这个消息传过来,徐愣了好一会儿。 燕凌出嘲的笑,跟她说:“说是伤重受不住刑。现在可以肯定了,大理寺卿是端王的人。” 徐轻轻“嗯”了一声。 燕凌发现她神情不对:“你怎么了?” 就算薛如的死不值得高兴,也不用这么难过吧? 徐摇了摇头。她不是为薛如的死难过,而是为前世的父亲、姐姐和自己到难过。到了最后,她们都不知道仇人是谁,曾经在中和薛如擦肩而过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背影就是造成徐家悲剧的起因。 “我父亲差点被她害死。”她说,“想想真是不值。” 燕凌放下心来,轻声安:“她已经遭了报应,接下来该轮到端王了。” 徐吐出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 没错,薛如不过是个小卒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端王,她离报仇还远着呢! 燕凌提醒她:“端王很可能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徐无所谓:“既然动了手,我就没想着置身事外。端王就算想报复,也得先出来再说。” 这倒也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怕明面上撕破脸吗? 燕凌继续道:“有大理寺卿作梗,想一次把端王按死,恐怕不容易。不过,陛下已经起了疑心,端王便是不死,也要层皮。” 徐点了点头。前世,端王篡位是在几年后,他笼络了一批官员,又拉拢了余充,趁着皇帝生病突然发动政变,这才成功登上皇位。 现在的端王虽然手底下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但是最关键的兵权让他们搅和了,想像前世一样成事可不容易。 不过她还是想试一试,如果能够斩草除,也免了后面麻烦。 “大理寺卿之所以站在端王那边,应该是张怀德的缘故。”徐说,“陛下近年来越发沉酒,身体每况愈下,张怀德这个近侍心知肚明,急着给自己找新主子了。” 皇帝早年绿林之出逃时吃过苦头,这些年又过得放纵,底子已经坏了。只是他还不算老朽,表面瞧着还好,但这又怎么瞒得过近身内侍呢? 如果皇帝出事,太子上位,新君有自己的心腹内侍,张怀德这个旧人就要靠边站了,能安稳去守皇陵都算是好的。 燕凌听出她言下之意:“你是说,咱们釜底薪,死张怀德?这怕是不容易,他行事谨慎,又身处后,我那边没有人手。” 徐说:“我有个线索,不过目前还在找一个关键的人物。如果能找到他,就可以尝试一下了。” …… 长宁公主一晚上都没睡好,一会儿是龙舟赛,一会儿箭齐发,但遇刺的人变成了父皇和皇兄,直接把她吓醒了。 噩梦做得她疲力尽,整个人蔫蔫的一点神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父皇被刺杀的时候,她眼前闪过徐沾了泥的裙角,似乎看到了她平张弓搭箭的样子。 长宁公主按了按额头,觉得自己真是魇着了。 昨天回的路上,她问太子:“皇兄,这是真的吗?皇叔想篡位?” 太子垂头丧气,说道:“我不知道。父皇以前说过,我总这样不争气,说不准他走以后就有哪个子野心的想夺了我的位……” 长宁公主愣了半晌,才道:“可皇叔以前对我们很好。” 说到这个,太子讽刺地笑笑:“长宁,以前德妃也对我们很好。” 在这一点上,太子看得比她清醒。他是储君,淑妃和德妃都生有皇子,哪怕表面上伪装得再好,他都能受到那种敌意。 “你不用想太多。”他安妹妹,“父皇已经命他们去查了,到底是不是,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如果真的是,你也别难过,我们生在皇家,这些事难免的。你瞧二弟三弟,现在不都跟我们疏远了吗?” 淑妃被废以后,三皇子就很少出现在人前,哪怕去上学,也是一个人沉默寡言的。二皇子好一些,但是跟他们越发玩不到一起了。 长宁公主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锦书进来,看到长宁公主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忙过来问道:“公主怎么了?别是生病了吧?” 长宁公主让她摸过自己的额头,说道:“没事,就是没睡好。” “怎么会没睡好?是昨天吓着了?我就说昨晚应该喝一碗惊茶的。淡墨!快去茶水间说一声,给公主煮碗惊茶来。” 淡墨急忙进来,听她说了事,又叫小女,一群人围着长宁公主嘘寒问暖。 “你们这是干什么?”门口传来声音,却是教养姑姑来了。 她威严地扫过众人,呵斥:“遇到点事就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公主神不好,你们还吵她,都干自己的事去,让公主好生歇着。” 女们立时噤声,各自散去了。 长宁公主松了口气,难得对教养姑姑产生了一丝好。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