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冷战 马路上一时间没有来往车辆,红绿灯颜 又 替,整条街上安静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游淮在手机上找了网约车,对司机重复了遍目的地,便一路沉默。全程没有对陈茵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对那句嘲讽作出回应。 这跟陈茵构想的截然不同,往常发生的争吵里,游淮都是主动示好的那一个,会嬉皮笑脸地说茵茵我错了,或是卖乖求饶问她究竟因为什么而生气。 人是具有惯 的,陈茵习惯被游淮哄着,潜意识里总觉得无论对游淮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更何况这件事陈茵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她很早就对游淮说明了自己不喜 乔之晚,不喜 他和乔之晚说话,更不喜 他帮着乔之晚,但他这么做了,所以她的生气是正确的,是不需要反省的。 游淮才是需要低头的那一个。 陈茵生气的情绪在游淮的沉默中逐渐加剧。 凭什么。 凭什么聚会里都是她的朋友,但作为她最讨厌的人,乔之晚可以轻松加入。 凭什么明明游淮跟她认识那么多年,但却站在乔之晚那边。 陈茵越想越烦?,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法治社会,才忍住想杀了游淮的冲动。 车停在融萃湖庄门口。 游淮拿出手机,付款界面刚弹出来,陈茵就拉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闹别扭啦?”司机是个年轻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看高中生小情侣觉得有意思,随口劝了句,“女孩子嘛,心软得很,闹别扭了就去哄哄,甭管谁对谁错,认认真真道个歉准没错。“ 游淮低着头,手指输入着支付密码,屏幕的亮光映亮他略显疲惫的神 ,闻言轻笑了声,“行,我知道了,谢谢。” 陈茵回到家,蒋琪筝跟陈子芥正在客厅看电视等她,正准备跟她说话,却看人话都没说,明显带着气地上了楼。 蒋琪筝和陈子芥对视一眼。 “怎么个事儿?”蒋琪筝问。 陈子芥有些好笑,说,“估计是又跟阿淮吵架了。” “那没事了。”蒋琪筝继续看电视,“这俩孩子,吵架常有的事,明天就好了。” 却没想到这次冷战持续时间格外的长。 连续好几天,陈茵都绝口不提游淮的名字,不仅自己不提,也不允许别人提,但凡蒋琪筝和陈子芥问一句,她就 出一副不想听的样子,两人只好作罢,说到底都是孩子之间的事情,又不是幼儿园时期闹别扭的小 孩儿了需要大人主持公道。 在家里倒是能避开游淮,可是在学校就显得艰难。 两人是同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尽管在冷战第一天,陈茵就拉开了自己的桌椅用距离划分开一道三八线,但呼 着同一片空气仍然让陈茵觉得烦躁。 什么都很烦,游淮跟别人说话她听着烦,游淮翻书她也很烦,最烦的就是游淮若无其事地把从第一排传下来的试卷放她桌上。 体育课上。 夏思怡终于忍不住,问陈茵,“你们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而吵架啊?怎么搞的这次跟要决裂似的?我跟申铠扬一开始还以为你们就吵着玩儿,没多久就能和好呢,这都三天了,你们还不说话,他是抢银行栽赃给你了还是犯了什么该株连九族的大罪?” 陈茵翻时尚杂志的手停了下来,语调淡淡地说,“他又不缺我这个朋友。” 夏思怡一听就发现这次跟往常有所不同,陈茵和游淮之前吵架是常有的事情,要么是因为陈茵睡觉的时候游淮用可乐冰她的脸,要么是因为两人拌嘴陈茵说不过游淮,但这种程度的吵架,在外人听来,就跟打情骂俏似的。 一个生气只是为了等着被哄。 另一个纯粹享受哄人的快乐。 夏思怡大胆揣测,“难道是游淮跟你表白,你拒绝他了?” 陈茵投来莫名其妙的一眼。 夏思怡就不明白了,“我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是你们吵架,游淮不来主动示好的,总不能是他忽然发现你们两家其实有世仇吧?” “不是。” 陈茵合起杂志,那晚的事情在她这里一直没翻篇,游淮没有给个合理的解释,她想要的其实只是游淮对她说,他没有站在乔之晚那边,然后明确表明他只是她一个人的朋友,只会帮着她。 但游淮没有。 或许在别人听来矫情,但在陈茵看来,这是极其严重的过错。 她怒气未消地对夏思怡说完,夏思怡才 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远处,打篮球的班级男生们吵吵闹闹。 两边截然相反的气氛里。 夏思怡思索着问陈茵,“所以,你生气的点是在于游淮帮乔之晚追沉域,还是游淮明知道你讨厌乔之晚却还帮了乔之晚?” “有区别吗?这不是一件事吗?” “不是一件事啊。”化身情 大师的夏思怡对陈茵分析道,“如果是前者呢,说明你是因为喜 沉域所以对游淮的这个举动格外生气,但如果是后者就微妙了。” “怎、怎么微妙了?”陈茵像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夏思怡说的每句话她都能听懂,但凑一块儿她就有些茫然,听不明白其中的区别,也搞不懂后者微妙在哪里。 夏思怡拍拍她的肩膀, 出一副你们果然不一样的表情,对她说。 “如果你是因为游淮明知道你讨厌乔之晚还帮她才生气,那说明,你更生气的是游淮的态度,而不是乔之晚和沉域走在一起这件事,说明你对沉域 本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在意,你在意的……” 像终于发现了凶手的名侦探柯南。 此时应该出现真相只有一个时的配乐。 周遭的纷 吵闹和脑子里短暂出现的忙音融为一体。 嗡的声音中。 陈茵听见夏思怡给没说完的话,落下了结论。 “只是游淮而已。” 陈茵瞪圆了眼睛。 “怎么可能,夏思怡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 游淮?!” 惊慌失措,大声辩驳。 然后开始举例子,“我跟他认识那么久,要是喜 早就喜 了好吗,他 本就不是我喜 的类型!” 最后慌张地搬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对夏思怡说,“别闹了,我喜 的人是沉域好吗!” 夏思怡笑着看她。 此刻像极了隐藏的武林高手。 一个平A过去 得人连环放大招最后落荒而逃。 在陈茵的认知里,可以喜 很多人,也可以追很多人。 别人所说的女生倒追很没面子她从未当过回事,喜 就去追,追到了说明那人眼光好,说不到说明那是个盲人没有发现她美的眼睛。 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游淮。 她怎么可能喜 游淮。 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为了证明这一点,陈茵开始频繁地去理科班找沉域。 学校里关于沉域和陈茵的传闻甚嚣尘上。 ——陈茵给沉域送零食饮料。 ——沉域和陈茵好像真的在一起了。 等等之类的传言在枯燥乏味的校园生活里如增味剂,存在于食堂里和课后时间中。 申铠扬看游淮就像在看个苦情人物,“你要是不开心,不用强颜 笑,要去怎么发 我都陪你啊。” 游淮推开他的头,言简意赅道,“滚。” 申铠扬嬉皮笑脸地,“你说这事儿闹的,你当时就该听我的,直接低个头得了,现在你俩跟死敌似的一句话都不说,她下课就往理科班那边跑,说是追人,但我怎么看着跟故意气你似的呢?” “我都帮你从思怡那儿旁敲侧击了,思怡说这事儿还是跟那晚ktv有关。”申铠扬通风报信又生怕夏思怡忽然从哪里出现,声音放低了不少,“但那不就是个误会吗,陈茵以为是你帮着乔之晚找机会靠近沉域,那哪儿能,你一句话都没跟人乔之晚说过,这他妈不比窦娥还冤?” 申铠扬说着又叹气,“你说她们女生怎么生气之前就不能问问我们呢,嘴长着不就是用来 的吗?但凡她多问你一句,你俩也不能闹成这样,要不我帮你去说说?” “不用,没什么好说的。” 游淮收了手机放进书包里,站起身,问申铠扬,“你走不走?” 反应平淡到申铠扬以为游淮真的毫不在乎,挠挠头说了声好吧,收了东西就跟着游淮走了。 一帮人去了离绥中较远的网吧打游戏。 二楼无烟区没几个人,游淮坐在角落,校服外套丢在了座椅扶手上。 申铠扬怀里抱着矿泉水过来递给他一瓶,挨着他坐下:“排一把?” 游淮接过矿泉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申铠扬瞬间 神抖擞了不少,捋起袖子,大放厥词说今晚要让碰见的所有对手颤抖。 至于对面要如何颤抖,那就要看游淮怎么带飞了。 谁知道刚排一把就出师不利,三线全崩,不到二十分钟就被推上了高地。 申铠扬和胡斌向来都是 子选手,对方点塔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他们打字的速度,一个塔没点完,自家聊天框的对话跟刷弹幕似的,哗哗滚了一屏幕。 游淮打游戏向来都比较安静,更不在乎输赢,除了 杀,他甚至连字都懒得打。虽然他名字带个游,但游戏这种倾向于物 追求的东西,对他并没有太高的 引力。 但很明显,他今天打游戏的状态似乎有些太......无 无求,以至于能被他 杀的局,仅仅因为申铠扬和胡斌这两个拖累就输了。 申铠扬只当是游淮很久不玩,生疏了,多打几局就能找回 觉,谁知道这他妈才是刚开始。 于是他们接二连三的输了四把,直到第五把又输了,他和胡斌都失去了强烈的辱骂 望时—— 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摔鼠标的声音。 申铠扬看过去,发现游淮手边的鼠标已经翻了肚,像个不倒翁一样左右晃着。 毋庸置疑,刚刚砸鼠标的人是游淮。 / 嗯,依旧来求个猪猪。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