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属于陈山晚的气息已经很淡,这个屋子里“他”收集的所有陈山晚触碰过的东西的气味都已经淡到几乎没有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用荆棘卡死了传送带。 “他”真的要等不及了。 事实证明冲动是有好结果的。 “他”愉悦地想。 陈山晚不仅上来了,甚至还触摸了“他”最肮脏的地方。 真是…… “他”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叫嚣着舒坦。 陈山晚不知道一墙之隔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借着光看了看,只看见一张门,而且门前漆黑的地毯上还摆放着一张悉的卡片。 楼上那位每次送下来的卡片都印有玫瑰纹,不是带彩的,就是玫瑰纹。一面凸,一面凹。 陈山晚走过去,正要弯下去捡起那张卡片,先被面前的门愣了。 那是一张木门,木门上贴了黄符,陈山晚动作时带起的劲风将黄符掀起来了一点,却依旧瞧不见门的颜,因为黄符贴得密密麻麻到没有一丝隙,以至于一层叠着一层的,甚至底下那层还拖在了地面上。 门的把手上也使用黄符杂地裹着,就连门都用黄符封死了,只有底下那条还留有一丝空隙。 陈山晚用手机光看了看,觉这道隙也是撕下来的,因为贴着地面上的有残破了的黄符。 这些黄符上的字晦涩难明,但陈山晚是学古代文字的,所以他看得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驱的符咒。 香火味似乎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陈山晚蹲下身来,看着这上头的黄符,有种说不出来的觉。 是因为这位先生得了神病,这家人觉得是中了吗? 他微微抿,低头捡起了卡片。 【抱歉麻烦你上来走一趟,他们是跟你说让你千万不要上来吧?你不用害怕,门是被焊死的,我打不开,不会伤害你。升降台坏了是一件麻烦事,你先看看能不能打通他们的电话,不能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 陈山晚握紧了手里的卡片,又松开。 他总是能够通过卡片上写的话脑补出里面那位的形象。 一个温和、体贴且儒雅的男人。 因此陈山晚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先生,你能听见吗?” 走廊里安静了瞬,淡淡的香火气和过冷的空调让陈山晚昏沉又清醒,他静静地等了会,就听见里面低冷还不知道为什么带了点滞涩的声音响起:“嗯,能。” 这位先生的声音很好听。 陈山晚想。 他轻声:“我之前给他们打过两三个电话了,都没有人接,不过我打的都是喻女士的电话,您知道您哥哥的电话吗?” “不知道。”里面那位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比他还轻,陈山晚得凝神去听,还得挪挪脚,离那张贴了黄符纸的门更近一点才能够听清。 手机屏幕的灯光自动熄灭了,因此陈山晚没有注意到,有荆棘的影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从门中小心地探出来。 像是试探般朝陈山晚微微靠近了一点点,在确认陈山晚没有注意到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爬上了陈山晚脚踩着的干净白棉拖,也上了陈山晚的脚踝。 那截暴在外的脚腕肤白皙,瘦得看上去有点嶙峋了。 荆棘影子在上头绕了两圈,就像是一个脚环丨锢住陈山晚的脚腕。 陈山晚只觉得自己的脚腕有点冰凉,因此稍稍动了一下。 荆棘影子瞬间就停住。 但陈山晚没有察觉,只是略微有些苦恼:“那就只能继续打喻女士的电话了。” 他忍不住又小声地叹了句:“希望她今天能接吧。” 不然这位吃饭就成大问题了。 “嗯。” 里面那位似乎话不多,又只应了一声。 可这一声带着轻快,还有餍丨足与隐秘的愉悦。 更像是舒适的喟叹。 【作者有话说】 噫—— (因为打不过只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谢在2023-09-11 10:06:56~2023-09-12 09:1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唐玖君 5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黑玫瑰8 陈山晚没有觉察。 他又蹲了两秒,迟疑着刚要开口说那自己先下去了,就听里面那位用礼貌的声音轻轻问他:“你能在这陪我一会儿吗?” 陈山晚稍顿。 “他”说话语调有些不自然地缓慢,但因为声音放得很轻,故而难以察觉,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说话温、柔和的男。 一个会让人印象很好,不自觉就放下戒心的“人”。 “我…很久都没有与人聊过天了。” 屋内的声音其实听上去不像是卖惨,可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心软,尤其是后面这句似是自嘲地低喃:“都快要忘了要怎么样说话。” 陈山晚心脏被戳了下。 他抿抿,到底还是没有起身。 他不信神,所以转过身背靠上门,在了这些黄符上:“那我陪您一会儿吧。” 陈山晚又开了句玩笑:“只要您不告诉您的哥哥他们…毕竟他们不允许我上来。” “……放心。” “他”注视着那张“他”没有办法触碰的门,呼收紧,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也不自觉地抬起。 “他”带起的劲风让里面层层的黄符也微微扬起了些,有一张黄符蹭过“他”的指尖,于是在刹那间,“他”那一条手臂当场破碎。 漆黑的体伴随着残破的花瓣和荆棘洒落在地,“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溅脏。 痛是肯定的。 但“他”的神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断肢的位置迅速长出荆棘形成手臂的骨骼,却也只有骨骼。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并不在意这没有皮的躯体有多么恐怖而又丑陋,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面前这扇阻碍了“他”去见陈山晚的门,无声地发出冷笑。 不急。 “他”弯下从漆黑的体中拿起没有被波及的手套,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套上。 那双阒黑的眼睛冰冷又带着戾气,脸上的神却不再是那么僵硬,哪怕有痴态和狂热,也不会显得诡异机械。 在陈山晚上的荆棘影子绞紧,那是“他”的一部分,没用的一部分。它不会给陈山晚带来触的,只能给“他”传递一点微弱的属于陈山晚的东西。 但即便传递回来的触和气味会大打折扣,可就这么一丝丝、一缕缕,微弱到几乎捕捉不到的触,都叫“他”恨不得把自己皮丨剥开去细细品尝。 这些东西是拦不住“他”的。 尤其“他”的人类总是那么心软。 心软到让“他”都会为此叹气。 “陈先生是学什么的?” “我吗?” 陈山晚倒不意外“他”知道自己是大学生:“我是学古代文字的。” “哦。” 陈山晚只是意外“他”知道这个专业,“他”问:“就是研究古代文字,你们应该会上关于祭祀类的文字的课吧?” 陈山晚有点讶异:“先生您怎么知道?” “我对这些方面也比较兴趣。”里面的人似乎是低笑了声:“毕竟常常无聊没事做,只能看看书,看看门上这些究竟画着什么,只可惜到现在也不知道。” 陈山晚稍顿,偏头看了看就在自己脑侧的符纸。 他还没说什么,就听里面的人问他:“陈先生你知道这上面的符是什么意思吗?” 陈山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他抬手轻捻着符纸,最终说:“是给你祈福用的。” 并不意外的回答。 “他”敛眸,没有为陈山晚欺骗“他”而恼怒生气,嘴角勾着的弧度反而变得柔和。 怎么这么温柔呢。 “他”想。 “他”的人类总是这么温柔。 “…原来是这样。” 没有戳穿他的谎言,也没有质疑他。既然他说是祈福的,那“他”就可以把这些符纸当作真的是为“他”祈福的存在。 毕竟…… 本来也是因为这些东西,“他”才能再一次这么直观地受到他的温柔和善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