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川坐在休息室,一身干净的衣服。他还是清风少年的模样,然而眼睛底部却已经布 了憔悴的红血丝。 节哀顺变的话语,从二夫人离世那一刻,大家说的就够多了。阮茉也没再说,在休息室陪周子川坐了一下午。 “周氏最近,遇到了点儿麻烦?” 到底还是周子川,在这种时候了,还能冷静地关心一下阮茉。 阮茉一愣,他消息也是够灵通的。 阮茉点了一下头,周氏科研最近确实碰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整个上京城所有的生物医学研究都在向着人工心脏芯片的方向奔跑,周氏的研究一直处于最前沿,每一次都是技术突破的第一人。 已经研发到了,几乎可以上市。一旦人工心脏芯片上市,就可以治疗大量患有心脏病的病人。 可现在的问题,却卡在了最后一步。 “还缺一个衔接瓣膜。”阮茉开口道,“这个瓣膜其实很奇怪的,按理说,暂时还没有人能够合成成功。” “现存的文献,以及实验室实验里,都没有成功的记载。可仿佛这个瓣膜是已经存在于世。” 阮茉:“我的意思是,明明从现有条件来看,还没有人制造出,却仿佛其实之前这个东西是被制造出来过的,所以才会引导着各大公司实验室,一定要沿着这个方向走。” 周子川听了半天,也觉得很古怪。 他叹了口气, “研究不出来,现有的芯片也能维持四十年。” “人生无常,谁又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活过四十余载。” 阮茉想反驳他,要是研究出那瓣膜,很多患有先天心脏病的人,就有机会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可今天这个场合,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七天后,二夫人的头七。 他们回到了二夫人生前在德国的小居房,在德国边缘处的一片农田附近。 阮茉和周子川是一辈的,所以不需要穿白衣服,只是在 口前别了一朵白花。周子川按照中国的习俗,披麻戴孝。在欧洲与周氏有合作的大家族大集团,几乎都来了当家人,按照东方习俗,进行吊唁。 已经顶天立地了的男人一如少年,伏在母亲的棺椁前,久久不愿意离去,掉了许多的眼泪。阮茉就帮忙照料其余的事了,起到了周氏大家长的权威,遗体运去丧葬场,阮茉没跟着去,在庭院里安排接下来的事。 忽然就看到光秃秃的梧桐树下,蹲着那个丧葬班子的领袖女孩。 德国的冬天要比上京冷多了,阮茉穿了两件羽绒袄都抵不住寒。那姑娘却一袭单薄的男士白 衬衣,工作 ,蹲在梧桐树下。 她也没跟着去丧葬,手底下的哥们儿去的。小谢拿着手机,一条条发短信。 阮茉走了过去。 谢珞珞看到阮茉,立马站起身。阮茉给了她一件大衣,让她穿上,天太冷了。 “谢谢。” “……” 阮茉打量了一会儿谢珞珞,忽然好奇问她, “你是不是沪的那个谢家的……” 谢珞珞穿着衣服,眨了眨眼。 便点头道, “对。” “我堂哥是谢轻延。” 阮茉了然,随即闲聊道, “我以前生活在北安,跟临城临着。” “我父母跟谢家合作过。” 谢珞珞一愣。 继而,答道, “哦,那我早就没印象了。” “你是京城周氏的吧,周子珩的夫人。” 阮茉很享用“周子珩夫人”这五个字,笑了一下, “对,整个上京都是生物医学圈子的。” 其实说来说去,沪谢家和京周氏,也没什么 集。只不过现在在打发时间,两个人就胡扯着。 谢珞珞最终想到了一个学生物的人,但那个人跟周氏肯定也不认识。谢珞珞想了一下,跟阮茉说道, “我在斯坦福读书,斯坦福的生科院今年预聘了一个很厉害的生物学教授。” “也是跟你们周氏一样,在研究生物和物理之间的 叉科目。” “不过你肯定不 ,因为他是搞海洋的,申请的物理领域又是天文…… 七八糟的哈哈。” 阮茉:“叫什么名字?” 小谢:“陆。” “陆屿白。” 阮茉听说过这人。 周氏拓海洋领域时,曾经合作过这个人的公司。 不过她高考那年,那公司突然被卖了。 忽然又有前来吊唁的人敲门,阮茉结束了话题,走过去开门。 小谢蹲在树下,望着那边扎好的小马出神。 阮茉双手推开门,抬起头。 忽然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 “……” “……” 她们得有多少年没见了呢? 这些年,阮茉偶尔会回忆起十五六岁跟自己撕 的人。 以及那段撕 的 子。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周子琪一身素衣,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 口前别着白花。 她再也看不出是过去那个什么都要用奢侈品牌的周家大小姐了,手上提的包阮茉认得,区区几百欧元小牌子。 甚至一身衣服,都抵不到阮茉身上一件大衣价格的万分之一。 周子琪见到阮茉,也是愣了一下。 继而,不太自在笑了笑。 “阮茉。” 阮茉:“……” 阮茉还是请周子琪进来了。 周子琪对着二夫人的相框上了一柱香,弯 、鞠躬。以前阮茉和周子琪撕,周子珩和周发贤对,周二夫人从来都是两边都劝解。 上完香,周子琪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阮茉也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毕竟过去两人撕 撕的轰轰烈烈,现在都长大了,也不可能扯着头发继续撕。但见了面还是有些 慨万千,阮茉透过打量她的穿着,琢磨着这些年她过的怎么样。 周子琪看出了阮茉对她的好奇略带挑衅,只能尴尬一笑。 她现在早就撕不过阮茉了。 刚被 放那两年,她还想过要好好学习好好努力,争取有一天杀回去把阮茉给干下来。 然而随着阮茉一步步往上爬,越爬越高,当周家整个权力中心都 到了阮茉手中后。 周子琪终于知道了—— 当年阮茉撕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她赢不了。 因为阮茉注定要成为划时代里程碑的人物,早年学生时代的恐怖撕 暴力算计,还只是她学生时代稚 的一角。 成 了,直接跟整个上京城干! 但她居然还能保持着这么多年未减对她的好奇,周子琪其实 觉 羞愧的,握了一下茶杯,先开口,对阮茉解释。 “我父亲现在在 尔兰做一点儿小皮生意。” “……” 周子琪:“属于周氏边缘的产业了,几乎派不上用场。我就在那边的学校读书,公立学校。” “这些年过得平平淡淡吧,该受的罪都受了,穿衣吃喝也都成为了最普通的档次。刚开始那两年确实不适应,一下子就变平庸了。但渐渐也就接受了,不再奢求能够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 阮茉点了点头。 她听得出周子琪现在是在巴结她,或者说是本能的惧怕。她其实很受用周子琪这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毕竟她阮茉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斤斤计较。 可阮茉也明白,周子琪的本质是不坏的。 就是娇纵惯了的大小姐,后来阮茉比她还要娇纵。当初真正坏蔫了的人另有所在,阮茉不 就联想到了另一位大小姐、程舒瑜。 程舒瑜也销声匿迹了很多年。 周子琪看得出阮茉往程家小小姐那边想去了,她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不要惹到这位周氏现任最红火的当家人。 周子琪:“程舒瑜我见过一面,她也在欧洲。” “但我们两个人不在一个地区,我在 尔兰,她在东欧。靠近俄罗斯那里。” 阮茉:“你们两个人见了做什么?” 周子琪一愣。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