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芝把物料清单确认好以后,看一眼时间就先下班了,在楼下水果超市买了点瓜果礼盒,开车直奔小姨家。 到了才发现,不止是她,小姨还给她找了个“饭搭子”。 这男的楚芝看着眼 ,互相打过招呼以后才想起来这是小姨楼下那家邻居家的儿子唐识,之前和她一个初中的,后来他去法国留学了。 说是今年硕士毕业了回家来了。 即使算上语言预科,那也是延毕了两三年了。 小姨:“人家外国毕业卡得就是严哈,治学严谨。” 楚芝心里嗤笑:得了吧,就是没好好学呗,再严卡的也是玩咖,要么就是智商不行的笨蛋。 小姨一心撮合楚芝和唐识,把两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陌生人愣说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楚芝无意应酬,只扮作天真少女状发出“哦是吗”“哇厉害”“可以可以”这些无意义的夸赞词。 她觉得自己这样已经像个傻子了,没成想真就有人吃这套,觉得她“善解人意”。 楚芝:倒也没有,她可能更善解人衣。 饭吃完了,唐识先回了家,楚芝这才坐到沙发上抱怨小姨:“小姨,你怎么不跟我说还有别人在啊。” 小姨:“说了你不就不过来了?” 楚芝嘿嘿一笑:“那倒也是,我呀,最近有对象了!” 小姨:“啥?谁?我怎么没听你妈说过?” 楚芝食指比在嘴上:“嘘,我还没和我妈说呢,就你知道,这是咱们的小秘密哈。是我之前的好朋友,现在想试试看能不能处的来。” 她在来前的路上就想好了,要把小姨这颗火热的媒婆心降温,只能主动出击先把男友亮出来。 只是没想到她小姨这个老辣的姜还是先出手了,把人都约家里去了。 小姨震惊地瞪大眼睛,鱼尾纹都扯平了好几 。她细细询问这个“男朋友”的情况,从学历工作到家世背景。 楚芝也不算编的,能说的都说。 “对,认识很多年了,人品蛮好的。” “个子很高,不胖不瘦,是个衣服架子,长得也好看。” “对我好啊,对我当然很好,舍得花钱。” “是做生意的。” 她本来说得似是而非,尽量含糊过去,因为不想以后自己真带回家里去的男人和自己描述的差别太大。 可是小姨就像个搞情报工作的,侦查意识极强,最后连名字都问上了:“你可别糊 我,叫什么名你说说,哪个学校毕业的?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去。” 叫什么名字? “chen……”陈世羽的名字在嘴边打转,楚芝却莫名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场景。 那年高考,她发挥正常,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特别惊喜,她爸妈咨询了很多教师朋友,最后帮她填报了北城排名数得着的好大学,也如愿被广告学专业录取了。 程岛则在好学生楚芝的带领下成了十三中的黑马。 可惜现实不是电视剧,他再聪明也没办法半年时间逆袭成清北之才。 他考了全校第二的成绩,超过一本分数线十多分,最后去了本省一所一本大学的二本专业,和王瑾萱做了校友。 那时候十三中还给程岛做了专访,投放在本地电视台做招生宣传视频。 楚芝恰好看见了,录了一段发给他:“牛啊狗哥。” 程岛:“什么牛啊狗啊的,叫老公就可以了。” 他们肆意纵情了一整个漫长的高三暑假,在开学来临之前,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即将相隔千里。 程岛安 她:“没关系,我每个月都去看你,不,每两周就去一次。” 楚芝眼泪汪汪地问:“你为什么不每周都去看我呢?” 程岛点头:“那也行,我每周都去看你。” 他答应了,就真的每周六都坐五个小时的动车去看她,跟她厮磨一晚,第二天出去逛逛景点或是干脆继续厮磨,然后吃过午饭回去。 只是渐渐的,她参加了一些社团,周末经常要参加一些集体活动,每周约见改成两周一见。 他来看她,并不只为泡在学校旁边的快捷酒店,他也喜 看她忙碌的样子,喜 她在镜头前闪闪发光的眼睛。 有次他来找她,刚好赶上她跟同学做大作业,拍完视频已经天黑,寒冬天,同学建议带着他一起去吃旋转小火锅。 那群同学里,有一个男生是明显不友善的,他在追楚芝,但是听闻楚芝已经有了男朋友。 男生家境优越,成绩也好,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受不得挫败,鼻口朝天地问程岛:“你和楚芝是高中同学吗?听说她是省重点的,那你成绩应该也很厉害吧?在哪个大学啊?” 程岛没回他那么多,只报了自己的学校名。 男生摇头:“没听说过,是985吗?” 旁边另一个同学探头过来:“好像不是吧,211?” 程岛回答:“也不是211,就是省属重点大学, 一般的。” 楚芝 觉自己同学“哦哦”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她不想他们把程岛看低,谎称:“他之前是想留学的,高考随便考考,现在在准备托福考试。” 程岛扭头看她一眼,她避开了。 后来他们再问程岛什么问题,程岛就不回答了,楚芝也有些恼怒,对着追她的那个男生发了火:“你什么时候改行查户口了?” 那一晚程岛没留宿,吃完饭就改签了当晚回去的车票。 她送他去火车站,全程一言不发,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撒谎。 解释什么呢,他有什么不懂的。 少女的虚荣心和少年的自尊心博弈,在他们 情世界的镜子上狠狠刮了一道裂痕。 那是他们第一次冷战,又到两周约期,程岛却没来找她,发了条信息说学校组织公益活动,算课时的,不能翘。 哪有什么不能翘的,课时学分在程岛那里都不值一提,不过是找个借口不见她而已。 楚芝自知理亏,这次换她巴巴跑去他那边。 她一个小姑娘背着书包来到人生地不 的城市,天又黑,风又大,车站外面连个正经出租车都没有,全是黑车司机和举着宾馆牌子的大妈,她甚至听见大妈和一个男乘客 “要小妹不”。 她也不想去程岛学校给他惊喜了,委屈吧啦地蹲在车站里面的站门口给他打电话:“快来接我呜呜……” 程岛已经去得很快了,但楚芝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把嘴巴撅得像只小鸭子:“你怎么才来呀?” 程岛手 在外套口袋里捏成拳头,面上冷冷地答:“在宿舍复习英语,考托福。” 楚芝站起来,踢他的脚:“小气鬼!我冷死了!” 程岛把自己戴着的她织的那条不怎么好看的灰 围巾解下来,几下围到她脖子上,挡住她的耳朵嘴巴,带着人去找住的地方。 在那个窗户透风,暖气不热的破酒店房间里,他们用更为 烈的方式取暖。楚芝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哭的,鼻头红红的,控诉程岛“你好凶”。 程岛只是严肃地警告她:“没有下次。” 时隔这么多年,楚芝好像还能记得他说这四个字时咬牙切齿的不 ,不甘,不忿。 她回神,已经不是那个要靠撒谎抬高男友身价的十八岁少女了。 楚芝跟小姨说:“程岛,你见过呀,就是上次相亲认错人的那次。” 作者有话说: 楚芝:心地善良,善解人衣。 程岛:没有的事,我自己 。 —— 第29章 闹人 (生病合理撒娇) 楚芝跟小姨摊完牌就后悔了。 她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在恋 状态的, 告诉小姨那人姓程不就得了,干嘛要把全名说出来啊。 以后再谈婚论嫁的时候,陈老板程老板这么像, 只说小姨听岔了不就得了。 她不是虚荣, 她只是怕麻烦。 毕竟她都没想好未来要嫁谁呢。 和程岛在一起很快乐是不假, 可是嫁豪门当阔太的选择项她也没完全抛弃啊, 她还想再考虑考虑呢。 怎么就想着程岛那张凶脸,嘴一瓢把他名字给说出来了,冲动是魔鬼。 程岛也是魔鬼! 她心情郁闷, 从小姨家离开以后去了程岛的酒吧,点了瓶威士忌喝闷酒。 才喝一杯,程岛过来坐在她旁边, 拿过酒瓶看了眼,“12年的山崎, 你 会喝啊。” 楚芝把酒拿过去又倒了一杯, “干嘛,我付过钱了。” 程岛握住她端杯子的手, 把要送到她嘴边的酒转个方向送到了自己嘴里。 楚芝看他喝酒, 杯子里的冰球折 出彩 的光, 他脸上也被灯光映得五彩斑斓的。 酒被他喝光了, 她像是 了气的皮球,任由他牵着手, 把剩下的酒封瓶暂存, 一起提前下班回家。 都喝了酒, 楚芝还知道叫个代驾, 但是琴市比起沪市的代驾业务范围着实不大, 她订单下了十分钟都没人接单。 程岛提议:“公 还没停, 咱们坐车回去吧?” 和他这么拉着手沿着马路牙子走,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像就好了。 楚芝说:“那也行。” 晚上的公 车次比较少,他们坐在站台的细长金属椅子上等了 久。 程岛问她:“晚上吃得好不好?” 楚芝回他:“没注意吃了什么,光听我小姨给介绍的男朋友侃大山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