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低声应道:“是啊,不过小的,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变大。” 她把饭放在桌子上,转身又往外走。 “诶,姐你去干嘛?”沈笑笑纳闷道。 “院里晾衣杆上有衣服没收,我帮忙收一下。” 沈笑笑:“哦哦,”她跳下炕,“我也去帮忙!” 沈摆手:“就两件衣服,我一个人就行,你乖乖吃饭,别饿到了。” 姜厌从窗户往外看,王桂兰的两件衣服正被风吹得左右摇晃,脆弱的晾衣杆咯吱作响,似乎随时都要断裂。她站起身,学沈说话:“我去吧,你乖乖擦头发,别冒了。” 沈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姜厌就拿着伞走了出去。 双胞胎并排坐在边。 沈笑笑目视前方:“姐,你脸红了。” 沈:“我没有。” 沈笑笑:“就咱俩这肤,脸红真的很容易发现啊。” 沈:“…..….” 沈笑笑矫造作:“乖乖~” 沈举起拳头。 沈笑笑连忙闪躲:“谁不想被美女叫乖乖呢,干嘛干嘛,放下你的拳头,殴打亲妹犯法的,犯法!” 沈往沈笑笑嘴里了个包子。 屋外,姜厌站在晾衣杆前,脸凑近了王桂兰的衣服。 这是王桂兰半夜出门穿的那套衣服。 昨夜她悄无声息地接近王桂兰,一是想看看她的下巴上是不是也有小痣,二是想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毕竟从味道可以推断出她深更半夜去了哪里。 那时候,她闻到了香火味。 极淡的,稍纵即逝的味道,但因为姜厌曾在以往年间闻过许多次这个味道,所以她捕捉到了,并且确定不会错。 预料之中的味道。 因为“十块钱”。 来蚕村的第一晚,姜厌曾因为饥饿,半夜去院子里拿了两个可以吃的药材填肚子,院子里的药材都是分类放篮子里装好的,那时候,她在自己吃过的山楂篮子下,了一张十块钱。 但是第二天早上沈笑笑把十块钱还给了她,这不打紧,打紧的是,王桂兰在早饭时说了一句话。 ——“你就吃了那么几粒枸杞和山楂干,多吃些垫垫胃,要不中午好饿坏了。” 姜厌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她只在山楂篮子下了一张十块钱,王桂兰是怎么知道她还吃了枸杞的? 所有药材都是在篮子里装的,当当,枸杞子那么小,而且她只吃了四五粒,按照常理,她吃的量本不可能被眼直观看出来。 答案很清晰,虽然有些奇怪,但答案也只会是—— 王桂兰数了。 那天,王桂兰起后,在一个篮子下发现了张十元纸币,于是猜测有人吃了这份药材。但因为某些原因,她耗费大量时间把所有篮子里的药材都数了一遍,结果发现还有一个篮子里也少了药材。 这个答案昭示着两件事。 一,王桂兰准的知道每个篮子里有多少颗,多少粒药材。 二,这些药材不是给自家留着吃的,也不是用来贩卖的。它们有别的用处,在某种情况下,缺一粒都不行。 留给自家吃的,还有预备贩卖的,都不会准到如此程度。排除以上两种后,这些药材就只能是送给别人的。 而“送”又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愿送,一种是被迫送。前者是对自己有恩,王桂兰发自内心的尊重他,所以自我约束每次都送一定的数量,后者是被无奈,那人会严格地数每一种药材的数量,所以王桂兰不敢少送。 但自愿的送,谁会准到“粒”呢? ——“这次我送您1183粒枸杞子,1648粒山楂干?” 很可笑,所以不应该。 而这种送东西的说法,让姜厌想起了古老的祭祀仪式,部落里的族群为他们的神献上牛羊,那时候没有“斤”的概念,所以祭品的数量就是如此的准。 所以这个村子有祠堂,供奉先祖供奉神,有信仰支柱,是姜厌在来这儿的第一天就基本确定了的事情。 那时她并不觉得怎么样,人类本就是借着信仰活命。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这些人很显然借着神做了什么,比如... 姜厌笑起来。 她确定完王桂兰身上的香火味,把两件衣服搭在手臂上,回了屋。屋内,双胞胎二人安静地坐在边,沈专心致志擦着头发。 沈见姜厌回来了,开始摆筷,边被她用行李箱堆了个矮桌,三人垫着纸板坐在地上。 姜厌把直播打开了。 沈注意到姜厌摸耳环的动作,也叫着沈笑笑打开了直播。 沈小声跟直播间介绍了当前的情况后,一边吃饭一边跟两人重新缕当前的线索。话至中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伤脑筋的事,叹了口气。 “要是昨晚那个参怪再来就好了。” 姜厌搅着小米粥,平淡道:“来过了。” 沈愣了一下。 两人昨晚说好,一旦发现参怪就叫醒另外的人的,但她很快想明白了:“是遇到什么危急情况了吗?”所以没来得及叫醒她。 “不是,它们给我托梦了。或者是想在梦里吓我吧,梦醒了它们就没了。” 沈捕捉到了姜厌这句话的重点。 “——它们?” 姜厌把粥往嘴里送,“嗯,最起码有三个。” 因为是三重梦。 姜厌能力特殊,就算在梦里,灵体受到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所以不应该一重梦被打碎后,下一重接踵而至。 更像是三个鬼物在合作给她造梦。 沈笑笑话:“为什么是三个呀?” 姜厌咽下粥,简单讲了下昨晚发生的事,听得沈笑笑直冷气:“幸好都是假的,要不我姐的头岂不是要被打掉…” 沈拍了沈笑笑手背一下:“说什么呢,姜厌肯定知道那些东西不是我啊。” 姜厌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百分百确定。 最后那个对“参怪没来”表示“那就好”的沈,她只是在理智上认为她不是沈,但谁能保证一个困倦的人不会说胡话呢? 但她还是回应道:“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你啊。” “你们一会儿有安排吗?” 沈看了眼窗外,雨虽然还不大,但风已经刮起来了,屋外时不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天黑沉沉的,很抑,全然没有清晨七点的光亮。 她心里莫名闪过山雨来四个字。 “还没有…”沈下意识放轻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看这天气今天是去不了蚕房了,是调查的好时机,但村民们这个天不会出门吧…去哪儿找线索呢?” 姜厌:“祠堂。” 沈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姜厌重复道:“一会儿我会去祠堂,你们去么?” 沈有些懵。 直播间也有些懵。 【这个村有祠堂吗,我这两天全程盯直播间没看见啊。】 【很正常吧,蛮多村子都有祠堂的。】 【但也有村子没有祠堂啊,现在有祠堂的村子是越来越少啊,不比当年…】 沈笑笑问出了直播间正好奇的问题:“咦,这个村子有祠堂吗?” 姜厌:“应该有,也可能是庙宇或者其他什么。” 沈笑笑:“……….” 还是沈先懂了姜厌的意思:“是看出了什么吗?” 姜厌大致说了说目前的判断,直播面前她没必要藏着掖着信息,她需要证明自己当前的贡献度,而后才好在捉鬼的时候退到一边。 沈笑笑的表情越来越匪夷所思,嘴巴眼见着就能进一个白煮蛋的时候,姜厌终于停止了说话。 她反应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道:“你是说王保民和王桂兰是夫?” 姜厌再次喝起粥:“只是有可能。” “不仅是他们,村里其他家的情况也都是猜的,毕竟没打过道,但那种婴儿很像这个村携带的有害基因,因为不断近亲结婚,后代遗传到有害基因的概率越来越大,直至大批量出现。” 【………】 【是的,如果村内很多代都在叉结婚生育,劣基因不断被“提纯”,那的确会出现携带劣基因的人越来越多的情况…】 【我有个同学的父母就是近亲,他很健康,但他哥哥特别吓人,手指脚趾都没有指纹,样貌像是返祖,身体很虚弱,很小就去世了】 沈听得很安静,很明显在思考可能。 沈笑笑张着嘴,本缓不过来:“好家伙...如果是真的,他们为了啥啊,非得近亲结婚?” 沈下意识整合信息去贴合姜厌的判断,她试图追溯源:“我看过类此的新闻,也是村内近亲结婚。专家分析说是因为封闭心理以及老一辈的信,比如外来的基因会污染村子什么的。” “近亲结婚的话,一开始可能还好,但随着大家的血缘越来越紧密,携带遗传病的孩子必然会出现,最初是偶然有,后来越来越多,这都是可能的。” 沈笑笑:“现在就是越来越多了。” “从目前看是这样,二壮的弟弟这辈是爆发期。”说完,沈看向姜厌,像是征求意见。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