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有些无语,“你真行。” “等呗,一个月之后,等他快要被逮捕,再来看看,估计憔悴了很多,到时候我们这俩萌新再来,他心理防线最松,说不定就有新证据了。” “心理学算是被你玩明白了,”燕雨道,“下一步做什么?” “李建唐不是说写了匿名信吗?我们去这边的扫灰大队,看看他们的档案,找找哪个是李建唐写的,看看他写了些什么。” “好。” 2018-2020年三年扫灰除恶,并没有完全打掉c市的灰恶势力,但不得不说,依然是很有成效的。 二人到了扫灰大队,说明了来意,并且当面给严支队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拿到了档案。 关于杨老大的档案很多,但是举报信也就是十几封,全是匿名的。 这十几封举报信里,只有五封是有效的,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趁机愤的内容。 这五封举报信,有两封是关于非法招投标的、一封是关于殴打和欺几个特定人员的,这三封肯定和李建唐无关。 剩下的两封,一封是举报杨老大通过渔业协会控制市场、打渔民的,另一封是杨老大建立夜总会、开设赌场的。 这两个都有可能是李建唐写的,甚至可能都是。 “这里有个细节,”燕雨从这两封举报信中,发现了第一封的问题,“信里关于鱼产品市场收保护费的举报内容很详细,而且涉及了几十个真实的渔民名字。这个应该和李建唐无关,李建唐离开这边很久了。” “夜总会这边,按理说,李建唐也和杨老大钩了,都不在一个区域。”陆令道。 “再仔细翻一翻,”燕雨道。 “好。” 二人把这五封信看了又看,就是看不出来哪个是李建唐提供的,无奈,只能去看些被公安机关查否的。 “这个?”燕雨看到第二份,就发现了问题,“这个是举报杨老大和严支队有利益关系。” “严支队?”陆令凑了过来,一起看完了举报信。 这里面详细地指出了杨老大和严支队之间有利益输送关系,并且提供了证据,是一张严支队和杨老大共同吃饭、把酒言的照片。 照片并不是全景,而是一张大照片中截取了一部分。所以很难判断拍摄者的位置,目前分析,应该是饭店服务员拍的。 材料的报告里,注明了相关情况。这次严支队是主动接触杨老大,是去套线索的,去之前也进行了报备,所以这举报信是没有意义的。 “我怎么觉,这举报信有点李建唐的风格?”陆令问道。 “是吧……我也觉得……这种照片都能到,手眼通天啊……” “这饭店,”陆令觉得眼,看了看材料内容,“这是林凯的饭店,我们去吃过饭。” “怪不得能留下照片。”燕雨道,“这说明李建唐和林凯他们有关系。” “这个倒也正常。不过……这也没什么用吧?”陆令问道。 “问题的源就在这,这材料肯定不是李建唐自己拍摄的,应该是林凯那边拍的,然后李建唐看到了。他们肯定不知道严支队去的目的,于是想借机搞倒严支队……”燕雨道,“李建唐这人老谋深算,他最后和我们提到举报信的内容,估计还是希望我们过来查,然后上报给领导,进而查清楚严支队的问题,把严支队拉下水。” “嗯……”陆令表示同意,“李建唐可能以为当初这举报信是被严支队下来了。他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严支队手里可能有啥他的线索?” “这就得和严支队沟通一下了。”燕雨想了想,“走吧,找他当面说。” 见到严支队,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之后,严支队没有急于解释,而是把门关好,给二人倒了水,这才和燕雨说道:“还记得你在这边,和我们一起办的命案吗?” “那怎么会忘呢?”燕雨道。 刘羡的小弟王兴杀人案,当时燕雨就觉得严支队不靠谱,后来才明白严支队有苦衷。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有敌意吗?”严支队问道。 “不知道。” “你们真的觉得,c市的问题,就只在c市吗?”严支队看着燕雨和陆令的眼睛,“你们有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查着查着,魏局回避了?” “涉及上边了?”燕雨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之前大家都以为,魏局回避是因为c市和天华市比较近,魏局在天华影响太大不得不回避。可是,魏局走了之后,刑侦局也没派新的重量级人物过来,这就说明,可能整体需要回避。 “一开始,我就不信任你们。”严支队直言,“当然,从铁厂案件之后,就很信任了。” “现在,这些案子在查吗?”燕雨问道。 “在查,但具体进度我不知道,需要问jw部门。” “怪不得……”燕雨终于明白了安树明之前的话。 安树明说,让燕雨等人早点退出,可以送燕雨一个一等功。这意味着,后面的内容更严重,已经不是一个一等功可以囊括的。 “所以,严支队,您手里有什么证据吗?可以和我们共享吗?”燕雨问道。 “如果我真的有靠谱的证据,我早就拿出来了。我现在的证据是半成品,简单地说,我只要不拿出来,很多人都怕我。一旦我拿出来,查不实,直接就崩了,很多人做事会立刻肆无忌惮起来。”严支队苦笑道。 正聊着天,有人急促地敲门。 “进。” 一个年轻的新警推门而入:“严支队,北区矿山出问题了,铁矿出现了严重渗水问题,死了好几个人,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走。”严支队二话不说,看了看燕雨二人,“你们是不是也有法医?带上!” 第590章 一段历史 支队的刑警要开车,严支队拒绝了:“你去把现勘队全部喊上,警犬也带上。你们抓紧过去,我随后就到。” 说着,严支队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走到车旁上了车,招呼燕雨、陆令上车。燕雨也立刻要给刘俪文打电话,但刚要打,她突然发现她并不知道位置在哪,只能等严支队打完电话再说。 严支队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并没有联系下面的大队,陆令和燕雨听着,严支队像是给领导汇报情况,但并不清楚是哪个领导。 打完电话,严支队跟燕雨二人说道:“燕队、陆队,这次还真的得麻烦你们的人帮个忙了。地址在北区栗花铁矿,咱们边走边说。” 燕雨和刘俪文等人说明了情况,也从严支队这里了解了这次渗水事故。之所以严支队并不急,是因为这并不是突发事件。 一周前,栗花铁矿发生事故,因为施工没有达标,探放水作业不规范。在施工期间,挖掘的工作面与积水区域之间的岩体厚度远远不够,导致挖掘过程中出现大规模透水现象,多人被困。 上周,报告死亡两人,处理单位是北区公安分局,市局只是派了法医过去帮忙。事故发生后,一直在积极排水疏通,到了今天,又发现了新的尸体,市里一下子重视了起来。正因为如此,这个案子并非是通过110报警平台接入的,而是北区分局有警察给支队打了电话。 “去了再说吧,情况肯定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严支队神有些严峻,“但我们还不能第一个过去。” “为什么?”陆令问道。 “这是私人电话打过来的,我已经给领导报上去了,得等领导到了,我才能面,不然显得我们处理自己人的时候过于积极,这可不是好帽子。”严支队也是把燕雨二人当自己人,“这个事,我们也只是处理案子本身,其他的情况我们一概不要过问。之所以找你们的法医来,也是为了更加中立。” “懂了。”陆令点了点头。 “说到这,我正好和你们聊聊,我所知道的那个不太准确的‘把柄’。”严支队并不打算留着这个秘密,主动说道。 本来陆令和燕雨还以为这段话要被打断,没想到严支队居然主动提及此事。 “整个支队,我能彻底信任的人不是很多,现在的李大队长是一个,老岳是一个,还有李大队的徒弟艾红星那个小子,也可以。极端时刻,我甚至愿意把后背给艾红星,”严支队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明明没有和那些人同合污,我为什么能当上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呢?在c市,这个位置,可是权力不小的。” “您讲讲。”燕雨看着正在开车的严支队。 严支队点了点头,直接问道,“监狱的那个老安,你们有接触吗?” “安树明?”燕雨点了点头,“接触不少。” “嗯,”严支队道,“他算不上什么,但是他有个堂哥,那可不是小人物。他堂哥叫安树文,以前是c市某行的行长,也是代表,四年多之前,主动辞去了所有的职务,去了国。” “这个人怎么了?”燕雨有些不解,“都已经出去了,能和这边有啥关系?” “你知道他为什么去了国吗?”严支队道,“李梦查的那个案子,也就是汤雪琴那个案子,前期之所以阻力重重,和这个人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我还只是个正科,是案发地派出所的所长。那个案子刑警队在查,带队的领导是孙支队。孙支队一直在查案子表面,因为案子需要大量走访周边,所以我们派出所也在帮忙。当时,我带的人找到了一处监控录像。从那个监控录像可以看出,汤雪琴被弓虽的那个晚上,和安树文在一起吃饭,并且安树文对她有动手动脚的行为。这个录像无法证明后续案件的情况,而且现场也没有发现与安树文相关的物证。” “就靠这个?对方怕你?”陆令有些疑惑了,“这个安树文的心理素质很差?” 仅凭这样的视频内容,是不可能对安树文定罪的。 “他心理素质不差,就是疑神疑鬼,”严支队道,“我去了解过这个人,知道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但是,弓虽的现场以及那个杀人后自杀的现场,我都看过,处理的非常专业,以我的水平,没法发现现场任何物证。我当时很清楚,刑警队有人有问题,但是我不可能知道是谁。我和老岳是很的,认识很多年了,当时他是办案刑警,我信他,找他聊过天,他也提到过这个事情。我们俩讨论了很久,最终我想出了一个非常冒险的方案。我去参加支队会议的时候,我提出,我手头有证据。我当时指出,一方面,我有这个录像,而且我把录像给大家看了;另一方面,我说我们辖区有人证,有人看到了安树文的一些犯罪行为,并且愿意指认。当时,孙支队看完我的录像,找我要人证的情况,我没有给他。我的理由是,证人很怕被安树文报复,只有见到安树文被带到公安局关起来,才敢出来作证。” “安树文没敢去?直接跑了?”燕雨问道。 “也对也不对,按照常理,当时那个会结束,支队就必须直接去传唤安树文,毕竟传唤对于公安机关算不上什么。实际上,要是真的传唤了安树文,我就麻烦了,因为我手头并没有证人。但,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安树文是代表,身份特殊,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证据,传唤他倒也不难,后面再去补手续就行。但是,我们没有有价值的证据,如果想找他问话,是需要提前申请的。所以我知道,安树文即便敢来公安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打草惊蛇。”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会上有内鬼,想通过内鬼传递消息给安树文,然后把他吓跑吗?” “当然不是,我的原意是打草惊蛇,当时我已经申请了一些技术手段,希望在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对安树文身边的人进行监控,进而发现新的证据。当然,打草惊蛇必须依靠内鬼,所以开会的时候,除了老岳,其他所有人都以为我手头有证据,毕竟这种话谁也不能说,我是个公认很正直的所长,我公开说这种话,是要负责的。可是,我没想到,当时孙支队居然也有问题。所以,我申请的技术手段,孙支队全部都知道,毕竟需要他批准。孙支队真的以为我手头有足够锤死安树文的证据,于是,他把情况跟安树文说了,安树文跑了。当我知道安树文离开的时候,其实我也算是赢了一半,因为这样强大的敌人算是少了一个。” “我懂了,后面你被提拔,也是因为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你不再追究了。”燕雨明白了。 “是的,但是因此,我也被支队不少人瞧不起。他们觉得,是我最后按住了所谓的‘证人’,不让证人说话,以至于没有传唤安树文,并且让安树文跑掉了。但作为换,也为了堵我的嘴,我居然到了这里,”严支队道,“也正因为这些事情,让李梦对支队极度不信任,所以他最后选择了那么极端的手段处理问题。李梦去监狱,可不仅仅是为了查那些已决犯,也是为了找安树明的问题,想通过安树明找安树文的问题。可惜,李梦几乎见不到安树明。” “严支队,”燕雨道,“我觉得他们可能也不会这么容易被骗,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天晚上,安树文可能还真的被人看到了?比如说看到了一个恍惚的人影?所以,这个案子,是不是可能真的有人证?” “你说的这个逻辑,我其实是想过的。毕竟一开始,我只想打草惊蛇找新证据,没想到能把他吓跑。后来,我也尝试着去找这个可能存在的证人,但我无人可用。我这个支队长,算是最没有权的支队长了,那些好警察,多多少少瞧不起我,那些可能有问题的,我还不太敢用。即便是到今天,孙局都被抓了,我们支队依然有不少人觉得,我会落入孙局的后尘。” “老岳这一走,你更是不敢说了,也就李大队一个人敢用,也是够难的。” “实际上,李大队我也不敢用,如果他和我走得太近,对他可不好。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和他反着干。我在支队,可以安排常的一切工作,但就是当初这个证人,我不敢安排人去查,只能自己偶尔去走访一下,但你们也知道,我太显眼了,认识我的人太多,我之前还是辖区派出所所长,我要是去查被孙局知道,他会怎么想?” “也不能一无所获吧?”陆令看着严支队的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 “嗯,你说得对。老岳在监狱里的事情,他都跟我说,他保存证据的笔记本,一直也在我这里。老岳他办事非常稳,而且他那个工作,现在因为特殊政策,动不动就有十几天的倒休,所以,一直都是老岳空在帮忙查。老岳和李梦也沟通过,从监狱里的一些消息来源,以及诸多渠道,最终我们都判断,这个证人不是别人,就是汤学琴的闺项玉燕。”严支队道,“只可惜,这个人,我找不到,只是大概听说去了上京。” “李梦和我说过。”陆令点了点头,“他还跟我说,让我找岳师傅沟通,看看能不能找到项玉燕。”(注,570章) “案子又绕回来了,”燕雨道,“问题是,项玉燕有这么难找吗?她和汤学琴是闺,应该也是大学生吧?一个大学生,还能没家没业?全家都消失了?” “你还真是说对了,”严支队道,“项玉燕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戚。” “陆令,”燕雨看了看陆令,“你有没有觉得,项玉燕这个名字很悉啊?” “悉?”陆令记忆力一般,“没觉得,怎么了?” “风雪镇杀人案里,有一堆来自上京的情侣,也是和侦探社相关的人,其中有个男的叫崔璧,他有个女朋友,叫项玉娇,你还有印象吗?”燕雨问道。 “有!”陆令一下子想了起来,他可太有印象了! “你看,安树文、安树明是堂亲,这个项玉燕、项玉娇呢?”燕雨算是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还真的有可能……”陆令沉思了一会儿,“这个项玉娇,现在的情况……燕队,咱们还是应该了解一下。” “行,我来安排。如果只是恰好名字相似也就算了,如果这俩人有关联,那这个案子就有意思了。”燕雨道,“当年的那个案子,可能很多事情都要推倒了重新思考动机。” 陆令用力地点了点头。 严支队很高兴:“不管这俩人有没有关系,但是能给你们提供这样的帮助,就不枉我说了这么多历史。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