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渊垂了眼:“我不敢说......” 江月白许久没再说话,片刻后,说道:“喜我的剑名,是么。” “普普通通两个字而已,不是谁的专属,你喜就拿去用,”江月白道,“但我没给人取过名,不擅长,就叫你小渊吧,你看行么。” 他其实是带着揶揄说这句话的,毕竟“小什么”这种极度敷衍的名本不算名,顶多算个临时代号。 “行!当然行!”穆离渊用力点头,眼里是开心。 “......” 江月白没料到这人这么好打发,随口说的东西也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我喜这个名字。”穆离渊开心得不得了,动得站起来绕着石桌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伸手想抱江月白,犹豫几下最后伸手拿了江月白手边的空碗,“我再去给师尊盛一碗粥吧。” “不用了。”江月白对这人动的反应很不理解,按住了他的手,“你别折腾了,坐下吃点。” “好、好!”穆离渊还沉浸在开心里,听话地坐在石桌对面,舀了一勺糖蒸酥酪,口甜味,“好甜啊。” “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说。”江月白看向他。 “嗯嗯!师尊说,”穆离渊放下勺子坐端正,“我听着。” 江月白道:“你的剑是好剑,愿意赠我,我不尽,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随便提,只要是我能给的,我绝不吝惜。” 穆离渊立刻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师尊同意让我一直陪在......” “唯独这件不行。”江月白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什么。 穆离渊笑容僵硬,脸上开心的神一点点在消退。江月白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这种表情变化只是看着也是一种残忍。 “你别这样,”江月白无奈,“在我面前你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不能一直由着你这么下去。”江月白停顿一下,“我说这些,你别又哭了。” 穆离渊低下头,嗓音有些哑,但语气还算平静:“我明白,先前师尊当我是迟早要分开的水情缘,又有些师徒情谊,愿意配合我哄我玩一玩,但现在看我太认真了,怕我纠不休,将来分开会很麻烦,这是为我好,我能理解的。” 见对方通情达理,江月白也不再虚伪绕圈子:“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那已经是千百年前的旧事了,你修为境界不低,余生前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人,天地很大,别自己困住自己。” 穆离渊抬起一只手臂撑在桌边,手指挡住了眼睛微微别过了脸,深气:“师尊的意思......是要现在就赶我走吗?” “没那么急。”江月白口吻和缓了些,“最近附近血尸作,迟几天也可以。” 穆离渊好一会儿没说出话。 片刻后,他挡眼的手放下来,眸底有若隐若现的红血丝:“师尊不用因为那把剑有负担,我没想用剑迫师尊什么,要师尊这辈子只能和我一起了。师尊完全可以继续把我当及时行乐的水情缘,以后师尊离开我保证不纠,其实我也没法陪你多久......”穆离渊顿了下,看着江月白始终毫无波动的面容,自嘲般笑了笑,“还是说师尊逍遥风惯了,这些子玩够了,已经对我腻烦了,一刻都忍不了?” “想多了。”江月白语气温和,今夜他很有耐心,像是在弥补昨夜的狠心无情,“只是天劫将至,你该找个地方避一避。” “别跟着我。”江月白补充了几个字,“很危险。” 穆离渊低下头,沉默地把方才觉得甜的糖蒸酥酪一口一口吃完。 味同嚼蜡。 甚至是苦的。 他放下碗勺,沉默地起身绕过石桌,一步步走近,在江月白身侧半跪下来。 “天劫将至,不论师尊是要用剑破劫,还是要去仙界暂避,就当这段子是天劫降临之前的轻松放纵,给我个机会,不用长,十天就够,可以吗。” 江月白没说话。 “十天,十天之后我就离开,好不好。”穆离渊的语气越来越卑微,“师尊,求你了。” 江月白垂眼看他:“什么机会。” “做师尊人的机会。”穆离渊直视着江月白,头一次把这种话说得这样直白坦然,毫无遮掩。 江月白轻哂。 “人”这两个字太浪漫了,显得不切实际,也太郑重了,像枷锁。他从来不需要人,如果别人需要他的,他会施舍赠予几分,但那对他而言不是,是怜悯。 “好啊。”江月白对这个胆大妄为的请求起了点兴致,轻飘飘的嗓音听着有几分不走心的慵懒,“那你来试试。” “谢谢师尊......”穆离渊双手包住江月白的右手,放在心口贴了一会儿,低声叹息,“谢谢师尊愿意可怜我。” 说完这句,他站起身一把揽住江月白后颈,手指逆着垂下的长发向上扣住了江月白脑后! 江月白还没来及对这个反常强硬的动作做出反应,穆离渊已经低头堵住了他的嘴,狠狠含他的双,动作近乎蛮横,用力到发出了旎的水声。 江月白身形骤然一僵,这种羞的水声让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仰身后躲。 穆离渊扣着他脑后的手改为搂住他肩膀,倾身向前,膝盖撑在他腿之间,帮他稳住了重心,接着又更用力地吻了下去,紧紧相贴到堵住了呼,像是在报复他这一下躲避。 江月白从没有被这样暴掠地吻过,从前这人每次亲他时都像个看到好吃东西的小孩子,小心翼翼抱着啄来啄去,再开心地啃几口,完全没有任何勾人情|的技巧,只会等着他反过去赏赐几个正经像样的吻。 相处时他只把对方当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幼稚晚辈小孩,从没有当过男人。 像现在这样被牢牢按在怀里,被迫承受着掠夺般狂热的吻,让江月白非常不适应也不自在,他抓住对方手臂,示意停下,但穆离渊毫无察觉似的,双手一同扣住江月白的脸固定,更深入地亲吻。 江月白上不来气,护身真气涌动,手指不受控制用力,攻击灵冲进了对方手臂的皮。 穆离渊喉中微不可察地闷哼了一声,而后双手猛然收紧抱住江月白,又是暴风骤雨报复般的狂吻。 长夜漫漫。 空中单薄的月牙被云雾拂过,洒落下时明时暗的光,好似在窥探夜里的人。 穆离渊吻得够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江月白,但只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仍然没有松手,浓密的眼睫缓缓抬起时在眸底留下变幻的光影,显得眸极为深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神情。 “我要是继续这样吻师尊,”穆离渊抵着江月白的额,与他鼻息相闻,嗓音里余留着方才暴力蛮横的嘶哑,“师尊是不是要下杀手了......” 他来这里和江月白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卸掉所有护身防备灵障,刚才生生挨了江月白一道真气震击,现在五脏六腑都扭曲着痛。 淡淡的血味弥漫在周身,江月白握着对方手臂的指间涌出了温热的血,穆离渊整条左臂的袖子全被鲜血染红了,但依然固执地抱着他没有松。 距离太近,江月白清晰地看到对方肩颈与脸侧的伤痕,这些旧伤受到真气震击重新崩开渗血,又被汗水浸,漫开了蜿蜒的浅红。 穆离渊先前还尽力遮挡这些伤,现在却完全不藏着,就这样让它们近在咫尺地暴在江月白眼前。 脏腑经脉受击的淤血迟缓片刻才往外翻涌,穆离渊边缓缓渗出了一道血线。 “师尊,”穆离渊抿了间的血,埋头在江月白颈间,嗓音掺杂着微,“我好痛啊......” 道歉是不可能的,但总不能对着被自己伤的人过分无动于衷,江月白叹了口气,摸着他衣服上的血:“血得太多了,去洗洗,别抱着了。” “被师尊打吐血了,没力气。”穆离渊搂着他脖子不松手,温热的气息落在耳颈后,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像若有若无的|拨,“师尊要是嫌我身上的血脏,就再来一下,把我彻底打昏,我就不抱了。” 混着吻余温和血腥味的相拥,错的心跳相贴紧紧相贴,晚风里全是浓到极致的暧|昧。 江月白深口气,伸手揽住面前人的背,直接把人横抱在怀里站起身:“打昏还要我照顾,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 后院有池塘,但池塘的水并不干净,昨夜暴雨,池面飘了落叶残花。 江月白松手,把人丢了进去。 穆离渊没有反抗,落进水里时身体周围溅起的水花浇了一脸,把血冲开得到处都是。 “磕到腿了,”他可怜兮兮泡在冷水里看江月白,眼睛被脏水浸得通红,“没法自己洗,劳烦师尊帮我。” 江月白起衣袍下摆俯身半蹲,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得寸进尺,我还没伺候过人。” “那师尊看着我洗,”穆离渊抬起鲜血横的小臂,摸索着解自己身前的衣带,脸虚弱不堪,“我怕洗到一半疼昏过去了,师尊记得救我出来......” 江月白伸手触到水面,浅金的灵光顺着五指漾四散,霎时间染了整个池塘,冰冷寒气散去,池污水成了疗伤灵水。 “不用谢我,”江月白收手准备起身,“慢慢洗吧,我累了,不陪了。” 穆离渊脸惨白气息虚弱,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却在江月白转身时猛地抓住了江月白的手,用力一拉,把人拽进了池里! 水花翻腾四溅,穆离渊迅速翻身住了江月白,按着肩膀抵到岸边。 仰倒时的碰撞开江月白周身还未消散的护身真气,穆离渊口一痛,相贴的间顿时弥漫开血味,可他毫不在意,就这样咽着自己的血吻。 “你......”江月白制住护身真气,不想再伤他,偏过脸低声道,“先松手。” 穆离渊仍然牢牢把他圈在身前,在淋淋的吻里含混地说:“我说了......师尊要是舍得就再来一下,我不怕痛,打到我动不了就放开。” 江月白抬手又放下,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动作,放松了身子靠在池边。 穆离渊一个人卖力地吻了片刻,发觉江月白完全毫无反应,一副游刃有余惯了的姿态像是在纵容自己,带着点儿欣赏自己这么卖力的闲情逸致。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穆离渊很难过,他微微抬头,扳过江月白的脸,要他看着自己:“师尊真的对我一点觉都没有吗。” 江月白道:“你刚才没要求这一条。” 穆离渊沾的睫滴着水,盯着江月白:“那师尊之前与我亲|热,就仅仅是看我求得可怜才足我吗。” “你想我怎么回答,”江月白神里自始至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赏意味,又被太过清冷的面容掩埋在深处,让看的人到一种被轻视的淡漠,“说真话又要哄你别哭。” “师尊不用哄我,我很好说话的,”穆离渊向下低头,几乎鼻尖相触,“主动吻我一次,我就原谅了。” “臭小子。”江月白低笑了一声。 说了一通,怎么还成了欠他的了。 江月白抬手捏住穆离渊的下巴,仰起脸碰了一下他的,问道:“够了么。” 穆离渊随着触碰闭眼,又在对方离开的微风里睁眼,嗓音因为恋而低哑:“再来一次......” 江月白带着惩罚意味咬了一下,而后松开他:“能让我出去了?” 穆离渊的上残留了一点,他意犹未尽地舔干净,猛然用力回吻了回去! 江月白早料到他会如此,没反抗也没回应,态度不冷不热地半躺着,像是泡在池水里休息。 穆离渊全然不在 nΑnf 意,在水中摸索到江月白的手腕,拉起手臂让他揽着自己背后,很自我足地假装对方是在拥抱,而后倾身抚着江月白的脸颊深吻。 距离太过密切无间,连肌起伏的轮廓都严丝合,在炙热错的呼里嚣张又隐秘地研磨。 穆离渊的鬓角渗出了细汗,可江月白依然淡漠地半阖着眼,清冷的月落下薄薄一层,随着江月白的微微偏头滑下朦胧的影。 “这回不说是剑了。”江月白微垂的眼眸斜看着他——这个眼神足够冷淡,但在这片水淋淋里格格不入,像是对一头发狂的凶兽无所顾忌地展示咽喉,轻佻地他再疯一些。 “上一次就不是......”穆离渊头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肮脏,猛兽用肮脏的炽烫迫描摹着江月白的线条,还要紧紧盯着江月白那副寒冷不可冒犯的表情,“师尊觉不出来吗。” 嗜血的恶兽终于重新体味到了征服犯上的兴奋。 肩背收紧的肌和手臂绷起的青筋都在彰显这头恶兽的蓄势待发,此刻的安静只是在进食前强躁动,凝视一遍这个让自己罢不能的猎物。 夜凉如水,炙火就显得格外烫。整池的水似乎在晃漾中沸腾了,风动,波,树叶随风急猛地旋,都为这一场绷紧的剑拔弩张而动。 “有点男人的味道了,”江月白出口的嗓音还是淡漠从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像是慵懒的轻微舒展,靠在下方仍然有种高高在上的审判,“不错。”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