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心甘情愿投怀送抱。 凝面羡慕地看向阁主。 心里暗暗发誓:她将来也要成为一个魅力无穷的渣女。 “......什么?”江月白有些不能接受。 “真的!”空山用力点头,“那人今早就到了缥缈阁,守卫们都没看到有访客,他不知怎的就出现在涟波殿了。” “他说他是谁了吗?”江月白问。 “没说名字,只说‘找你们阁主’。”空山答道,“他牵了个小女孩,长得很可。” 江月白头大。 完蛋。难道曾经的自己真的那么风成? 费了那么大劲安抚了上一个,夫人的名号都给了,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怎么又来一个? 一个已经得他够烦了,两个他真的承受不了。 凝凑过来,惊喜道:“阁主这回儿女双全了!” 空山问:“阁主要回去看看吗?” “回......”江月白深深呼,“万一两个人在家打架怎么办。” 第79章 夜来雨 “师尊可怜可怜我,足我一次。” “阁主很快就回来了, 这位贵客还请稍安勿躁。”涟波殿前的两名守卫后退着拦下前行的男子和小女孩,“此处是阁主寝殿,不方便待客, 不如我们带您到前面议事堂等候......” “无妨,我就在这里等他。”男人拿袖摆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尘, 袍坐下, 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啾啾, 你去那边玩。” 小风穿过枝叶,摇晃间洒落下几点夕微光。男子身穿考究的烟栗长袍, 在晚霞里转光泽, 款式不张扬,却掩不住若有若无的华贵。 “小兄弟, ”男子拿起石桌上的瓷杯在手里把玩了几下, 指尖敲了敲杯沿, “劳烦倒一杯茶, 可以吗。” 旁边的侍从立刻上前茶, 完了茶又试探着问:“敢问阁下尊姓名号, 我们也好与阁主传音通报......” “名号。”男子低笑一声,晃了晃杯中茶, “就说是他的宿敌来寻仇了, 再不回来, 就把他昔的丑事全散播出去。” 此话一出,院的守卫和侍从皆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怎么?”男子抿了口茶, “不敢相信你们清风明月的阁主有丑事?” “这......”侍从不知该如何接话。 “行吧, 那就换种说法, ”男子搁了茶杯, “韵事,风韵事。今儿就给你们好好讲讲缥缈阁主过往的风韵事,瞧你们站岗也累了,给你们放放松,有兴趣吗?” 几个守卫和侍从的表情复杂,但也没人摇头。 说实话,他们是想听的。 “开始了啊,”男子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你们阁主啊,是我知己旧友,曾与我情甚笃,‘笃’到什么程度呢?”男子低头抿口茶,卖了会儿关子才接着道,“‘笃’到同睡一榻的程度,所以他的所有事情啊,我是——”男子手指在空中虚点四下,“如,数,家,珍。” “咔吧!”话音结束后忽然应景地传来一声脆响。 小女孩掰碎了一只玩具鸭子。 殿前草地上还零零碎碎躺着几个机巧玩具,玩坏了一只鸭子,小女孩扔了手里的碎片,又去抓别的。 “啊——我的鸭子!这可是我爹做了半个月的鸭子!”小圆痛心疾首地飞奔过来,捧起鸭子碎片,双腿一软跪进了草地,“小鸭!你死得好惨......” 为死去的小鸭难过一瞬后,小圆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女孩:“你要为它的死负责!” 小女孩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啧。”自家女儿放声大哭,正在喝茶的男人也顾不得再讲什么“风韵事”了,他无奈轻叹口气,摇摇头,起身走过来。 凶案现场并不难辨认,鸭子尸首形容惨烈。 女孩见自己的靠山来了,不哭了,叉起了。 “嗯,好样的,”靠山夸赞了一句小女孩,而后说,“给哥哥道歉。” 小女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爹居然不帮着自己,立刻重新仰头大哭。 小圆不解:“你谋害了我的小鸭,为什么你却先哭?你好不讲理......” “她的确不讲理,但我讲理。”男子笑眯眯地了小圆的头发,“我替她道个歉,这事就这么了了,怎么样?” 小圆觉得怪怪的:“可是......” “没什么可是,她错了,我道歉,这事已经完了。”男子依旧笑眯眯,“你去别处玩吧。” 小圆挠挠头:“噢......” “江小圆,你是傻子吗。”忽然一道嗓音从远处传来,缓缓说,“坏了你的东西,一句道歉怎么能行,起码要那个人赔你一百个。” 男子听闻此言,身形一僵。 这是人话吗?哪个恶霸这么霸道,一赔一就算了,还得赔一百个?! 他转过身,要一睹这个恶霸容颜。 对方又补了一句:“一百个都必须和这个一模一样,差一点都不行。” “好一个恶......”男子微笑着调侃,笑却在对上恶霸时僵硬了。 被他腹诽为恶霸的人长相倒是不凶恶,甚至还很英俊,一身白衣极素,却显得容颜五官更加深邃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站在影里,仍旧微波暗动,像深海沉星。 人这么好看,怎么偏生情这么不好呢。男子再次腹诽。 “你儿子?”男子示意了一眼旁边呆呆拿着小鸭尸体的小男孩。 “对!”回过神的小圆抢答,站在穆离渊身旁,说话都硬气了几分,“这是我爹!” “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坏了令郎的玩具,”男子对面前的英俊恶霸道,“小事一桩,不打不相识,我看您面相也是心宽广之人,个朋友,在下萧玉洺,不知阁下是?” “我的确不喜计较。”穆离渊态度有点故意为难的傲慢,“但我这个儿子喜。玩具于我们是小事,于他却是天大的事,不能不计较。” “所以,”萧玉洺叹气,“这是必须得赔了?” “不应该吗。”穆离渊反问。 “嗯嗯!”小圆用力点头,重复一遍,“不应该吗!” 在这方面小圆一向对自己爹很信任,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宠过来的,爹就没让他在外人面前吃过亏。 “不仅要赔,”穆离渊说,“还要你女儿亲自给我儿子道歉。” “这......”萧玉洺看了一眼自己只会哭嚎的女儿,心内连叹倒霉,他自认已经是个十足护短的爹,没想到今遇上个更甚的。 “行吧,”萧玉洺叹口气,掏出银钱袋子,“既然朋友做不成,那就说个数吧,多少钱,我都出。” 银钱袋子扯开了,却迟迟等不到对方答话。 “多少钱?”萧玉洺又问了一遍,“我赔就是了。” “小玩具而已,何必执意要赔呢,我又没有说什么,阁下别为难我了。” 对方傲慢的态度消散无影,嗓音变得十分温和,甚至柔弱。 萧玉洺脸疑惑地抬头:? 只见方才还语调冷硬的恶霸此刻低眉垂眼,像是刚受了欺辱却又不敢声张的弱男子。 什么情况?这人是突然被别人夺舍了吗? “爹!”江小圆显然也不能接受此番情景,“她坏了你给我做的玩具!” “不是你自己扔在草地里的么。”穆离渊说。 “啊?!可是......”小圆气急,“可是!这里是我家啊!她、她凭什么在这里玩!而且她坏的那只小鸭是你做了半个月才做好的啊!” 萧玉洺也摸不着头脑:“是啊,不用赔了吗?” “当然不用,小儿顽劣不懂事,不知您是阁主的知己旧友,惊扰了贵客。”穆离渊拉住气得跺脚的小圆,“我代他赔不是。” 小圆搞不懂怎么回事,奋力挣扎,手却被攥得更紧,疼得他龇牙咧嘴,适才的委屈愤怒一齐涌上心头,直接哭出了声。 “我们不打扰了,”穆离渊温声道,“您继续讲您与阁主的风韵事。” 说罢拉着泪的小圆离开。 “哎?什么玩意?”萧玉洺头雾水,转身要跟上问问什么情况,却见大院门口的守卫皆躬身行礼—— 一道人影迈进了门槛。 院侍从也俯首行礼:“见过阁主!” 穆离渊扯着小圆走到半道,急忙侧身让道:“师尊回来了。” 江月白侧眸看他一眼。 穆离渊对视一下又急忙低了头。 梨花带雨。 江月白心里忽然蹦出这样一个词。 虽然没哭,眼尾的淡红却恰到好处。 “这是怎么了,”江月白瞧着他,“受什么委屈了,要来跟我告状?” “没有。”穆离渊抬头对上江月白略带嘲讽的视线,立刻改口道,“不敢。” “哎呦!”萧玉洺装模作样拖长了腔,“那可是天大的委屈啊——” 江月白望向萧玉洺:“你欺负他了?” “什么?说话要讲良心啊你们!”萧玉洺右手背拍着左手心,“天大的委屈是我啊!是我!” 江月白看了看声如洪钟的萧玉洺。 又看了看低眉顺目的穆离渊和泪面的小圆。 “多年不见,”江月白道,“玉洺还是这样巧舌如簧。” 萧玉洺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呛得咳了许久,咳了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哎不是!你、你居然还记得......咳咳......我名字?您老不、不是有失忆症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