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挑了二十个体格健壮的弟子,招摇过市地下山了。 ...... 小圆很久没睡过大。 屋子里面稀奇玩意不少,但他昨晚在椅子上歪了半夜,今实在太困,见到宽敞的大立刻打了个呵欠,身子不由自主地便被到了边。躺下之前他抱住江月白蹭了蹭撒了个娇,然后心意足地趴进了软褥里。 若不是太困了,他其实还想多蹭一会儿的。 褥子软软的被子也软软的,小圆心想等醒了之后再接着蹭,没想完就不省人事了。 江月白在边坐下,不一会儿就听到小圆开始哼哼唧唧说梦话。 他没忍住,摸了摸小圆的脸。 摸了就发现手非常之好,光滑细腻柔软白还很有弹,和面团一样。 于是改为捏,捏完又改为,一发不可收拾。 穆离渊正在另一间房里换衣服。 凝殷切地将珠宝首饰在梳妆台上一件件排开,买来的衣服也都全部抱在了手里要对方挑选。 “我给店家报了你的身高,家家都说没有现成的尺寸,只能留了订钱让他们做,改再去取。这几件是店家说学徒不小心做坏的,尺码大了,正常姑娘穿不了,我说这不正好吗!赶紧买回来了。”说着,凝从怀里捞出一大团粉,热情递上,“我觉得这件最好看,我帮你穿上试试吧?” 穆离渊看着桌子闪闪发光的首饰。 简直震惊了! 他完全没料到江月白说要给他置的衣服是这种衣服。 而且身边这个女孩也很奇怪,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少女看自己时明明是脸横眉冷对的神,像只目中无人的孔雀。几不见,不知为何忽然情大变,成了甜美小黄鹂了。 “多谢......”穆离渊略有艰难地道,“你放着吧......我自己穿。” 凝把怀里抱着的一大堆衣服放下,却迟迟没走。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来委婉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呀?” 穆离渊抬头,从镜中看着她的表情:“你们阁主怎么说的。” “阁主没说啊,但是你都住到阁主寝殿里啦,大家都管你叫‘阁主夫人’啦!”凝回答。 穆离渊没忍住愣了一下:“什么?” 而后反应过来什么,笑了笑。 他的确是隐藏了身形,但还没到被错认成这种地步的程度。 仔细想了下,可能大家都以为小圆是他生的了。 “阁主也是我们的师父,你是阁主的人,不如......”凝见对方笑了,态度不错,赶忙趁热打铁,“我也拜你为师吧?” “我?”穆离渊摇摇头,“我普通人一个,一无所长,还是算了吧。” “哦......”凝闷闷不乐点头,“好吧。” 今拜师计划进度为零,凝退出屋子后,抿握拳给自己打气:没关系,以后子长着呢,早晚要拜这个狐狸为师! 凝走了,穆离渊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皱眉。 忽然觉得江月白在教训他。 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被江月白暗暗地教训。 粉,太奇怪。绿,太俗气。淡蓝...... 很不错。 头疼万分的抉择后,穆离渊终于选定了淡蓝的一件。 他很喜淡淡的蓝,淡得泛白,像澄澈的霁雪天空。 小的时候,师姐做的蝴蝶翅膀就是这个颜,他问是什么颜,师姐说“这叫月白。” 月白,很好听,也很好看,但很久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配穿这个颜。 直到回到剑开天门那,他才终于穿了这个颜,去与他的心上人相见。 穆离渊换好衣服走近的时候,江月白正在小圆的脸。 听到脚步声,江月白收手抬起了头。 而后是漫长死寂。 穆离渊在这片安静里紧张地攥住了手指,掌心都渗汗了。 面对江月白时,他总是极度地不自信,怕一无是处的自己没有能让江月白喜的地方。 尤其是受惩罚般,穿着一件滑稽不合身的衣服。 然而江月白本没有过多评价,只给了一句客套敷衍的夸奖: “嗯,衣服不错。” 但这句“不错”就足够穆离渊开心了。 穆离渊单膝跪了下来,手肘撑着沿,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嘴型:“很可吧。” 他指了指睡着的小圆。 “嗯。”江月白点头,“是可。” “因为长得可,我都不舍得打他。”穆离渊替小圆掖了掖被角,“所以脾气养得很不好,以后还要师尊多管教。” “小圆看上去......”江月白拉起小圆在外面的手,“似乎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 “是,他长得很慢,大约一百五十年才能长不到一岁。很长时间他连话都不会说,被别人叫‘小傻子’。”穆离渊说,“其实他现在和八九岁的小孩差不多,但他逢人便说自己十一岁了。” “为什么?”江月白问。 “过了十岁就听起来就大了,”穆离渊解释道,“两位数的年纪好像显得他很厉害。” 江月白闻言笑了。 穆离渊不再说话了,他将撑在沿的手移到了江月白腿上,一只手臂叠着另一只手臂,垫着下巴,伏在江月白膝上,抬眼认真地看着江月白。 “你做什么。”江月白的笑还没收,腿面又被得有些。 “昨夜太黑了,没看清。”穆离渊的目光认真到近乎虔诚,“现在仔细看看。” 江月白也垂眸看膝上的人——这双眼睛的眸如映着光的沉潭,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似有暗暗波纹。 看着看着便想起昨晚揪了这人很多眼睫。 他莫名有些心虚,移开视线不看了。 “除了《秋水问枫》,其余的剑谱我也都还记得。”穆离渊试图重新唤回江月白移开的视线,“每一招每一式,都记得很清楚,不仅是剑谱,还有其他武学功法,师尊想要的话,我可以写下来。” 江月白轻声道:“不着急。” 昨夜他是拿剑谱岔开话题,并不是真的急于想要。 剑招记不得,并不影响修为,只是他有些收集癖好罢了,每一百年他都会在忘尘咒生效之前记下这百年间所修招式功法,奈何最初的那几十年什么招式都没来得及记下...... 只留下梦里的一把剑影。 那是他斩开天门的剑。 虚影重重雾中,他看到剑刃刻着“离渊”。 离渊剑不知所踪,大概是毁在了天劫里。他凭着模糊的梦境记忆重做了一把。 昨夜凝传音说,“您的佩剑剑柄被怪物咬了个牙印......”,便是那一把。 江月白想到此处,有点想去看看他的剑了。昨晚宵一刻,旧情人与剑他选了前者,而今旧情人命安好,自然该去看看剑。 “我带你去看我的剑。”江月白对穆离渊说。 虽然室内暧|昧的气息浮动,正是调情的好时光,说一句“看剑”打断暗香浮动着实可惜。 好在对方这次很听话地点头起身,随他来看剑。 宝剑暂存涟波殿正殿后的暗室。 江月白拨动了密道机关,准备带对方进地下密库里面去。 “仙君不避着我么。”穆离渊看着江月白拨动结界阵盘的手。 江月白在门开的尘埃中转身:“你我之间,不用避什么。” 几下来,江月白觉得“你我之间”这个词很好用,可以概括一切难以言说的关系。 楼梯通道狭窄暗,很自然地向后拉住了身后人的手,带他沿着石阶下行,还不忘贴心地回头轻声嘱咐:“台阶很陡,小心。” 穆离渊也很自然地由他牵着,走了几步,忽然问道:“仙君对待其他人也是这样怜香惜玉吗。” 江月白没回头:“没怎么注意,可能是吧。” 说完他就觉到手里的手指动了一下,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 ......又生气了。 江月白叹口气,可角却无声微弯。 做渣男的乐趣可太多了。 他承认逗这个人玩很有意思。 正这么想着,就到手里的手猛地滑了出去! 江月白转过身,刚好看见身后人一脚踩空,整个人往下摔—— 他顾不得思考,直接伸手拦将人接住,横抱在了身前。 踩空的人落进他的怀里,很不客气地把手臂绕过他后颈,斜斜靠在他肩侧,颇有几分柔弱。 如果不是江月白指腹所及的背腿弯尽是结实紧绷的坚硬,他真要信自己抱的是个弱小的可怜凡人了。 “长裙穿不习惯,踩到裙摆了。”怀里人有气无力地说。 “身子这么弱。”江月白淡淡笑了笑,并没有要把人放下的意思,直接抱着他往下走,“以后可要好好练练。” 穆离渊脸侧贴着他肩头,低声问:“仙君也这样抱过别的人吗。” “当然,抱过很多。”江月白虽然拿着剑还抱着人,但在陡峭台阶上依然走得极稳,“我活了很久,遇到的人也很多,但我把他们都忘了,所以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曾有过旧情的故人找上门来。”江月白垂了一下眼眸,温和地看了一眼靠在肩膀的人,“比如,像你这样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