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评价:“看出来你真的很闲。” 洛兴言:“……”他承认他就是闲得慌才看的,但这也不是叶笙这么无视他努力的理由。 “太子妃,我劝你最近小心点。”洛兴言呵呵两声,皮笑不笑:“你在洛湖公馆打断了都市夜行者的计划,搞了故事大王的故事节奏,加上你还是整个神明区通缉的对象。我觉得故事大王要对你出手了。” 叶笙:“哦。” 洛兴言被他这副冷淡不耐烦一脸“故事大王算个”的样子给气笑了,但洛兴言本来也是个脑回路清奇的人,气着气着居然还多了分欣赏。他猫眼一眯,抛出橄榄枝道:“叶笙,你在淮安大学和一群普通人一起上学下课,真的不觉得束手束脚吗?” 叶笙:“……”又来。 洛兴言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子可能更适合竞争、杀戮、生死一线。” 叶笙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洛兴言:“你要不要换一种生活方法。也不一定要加入非自然局,你可以和那些异能者一起成为‘赏金猎人’。” 叶笙扯了下嘴角。 宁微尘都不能劝动他,更何况洛兴言这个傻。 叶笙说:“不用。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意。” 洛兴言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你真的意?” 叶笙没理他。 意吗?说不上吧。不意吗?也不至于。人活在这个世上,大部分是为活着而活着,越是追求圆越是画地为牢。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答应过一个人,要就像个正常人一样,慢慢长大。 他好奇自己的身世、他主动调查异端,但始终有一条线,来自空白的童年,束缚住他的灵魂,让他不要跨出那惊险的一步。 洛兴言还要说什么。 夏文石已经甩着车钥匙走了过来,眉开眼笑。 “走走走,淮安大学毕业学长带你们探索造价3亿的旧体艺馆!” 雨后地上全是散落的桂花,淡雅的花香混杂着泥土的清香。进去的时候,旧体艺馆站了人,乌泱泱一片,有不少是放假不回家主动过来当免费劳动力的人,就为一睹当代的校园风云人物。 谢家当初在秦家内部闹出的事,除了上层豪门,淮城少有人知晓。 谢文慈在抑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开学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看着愁容面的爸爸,和焦头烂额的哥哥,心中暗恨不已。 自那次宴会后,秦家好似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打谢家。 家族风雨飘摇之际,他必须找个突破口。 入学后,知道宁微尘也在淮安大学的消息。 谢文慈动不已,差点从沙发上跳起,脸颊都浮现不正常的红。 这就是他的机会!这就是谢家的机会! 他从父亲那里,也隐约知道一些叶笙和宁微尘的事。不过含糊暧昧的列车遇,在谢文慈脑中只是一幢宁微尘的风韵事罢了。 水情缘,逢场作戏。叶笙这个小三生的杂种怎么可能留得住宁家的继承人。 知道宁微尘喜男的,那就更好办了。 谢文慈来演宣传片前,专门拍了一张自己的定妆照,他以一骑绝尘的票数当选男主角。宣传片以暗恋为主题,所以男主角完完全全就是白月光人设。 谢文慈一改平时娇软清秀的作风,穿上白衬衫,妆容干净,眉目忧郁。 被评论区一群粉丝狂吹。 “啊啊啊文慈宝贝就是从校园文里走出的学霸男神!” 谢文慈意地勾一笑。 他觉得宁微尘竟然在列车上会喜上叶笙,那么估计就是喜清纯这一款的吧。 他看到一条评论。 “文慈宝贝这就是耽美替身文学里,在国外学艺术的白月光啊[心][心]。” 谢文慈专门点了个赞。 他觉得他和叶笙的差距,就是替身和白月光,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也就只有不入的傻小说里,才会有土包子替身比过完美白月光的情节。 黄琪琪在布置现场,顺便和导演在讨论剧情。 “暗恋题材,其实我觉得男主的形象不一定要很具体。有点类似于追星吧,因为喜的人特别优秀,所以想让自己也变得优秀。你甚至本不用去了解你喜的人,暗恋就是要似是而非,懵懵懂懂才对。要不怎么说,暗恋是少女的一场梦呢。” 黄琪琪笑着说出她理解的暗恋,拿着剧本指向体艺馆正中央那个巨大的舞台:“喏,第一幕戏,就是男主在台上弹钢琴,女主在台下一眼定情。” 导演是他们专门从隔壁淮城艺术学院请来的外援,点点头,然后问道:“女主和男主都是谁啊?” 黄琪琪说:“女主是广雪萍,男主是谢文慈。” 导演挑眉,诧异道:“谢文慈?我还以为男主会是你们淮安大学三次上热搜的那个大帅哥呢。” 黄琪琪说:“我也想啊。但是大帅哥不愿意。” 很快男女主角姗姗来迟。 女主角就是昨天陈灿旁边的女生,长相确实不错,但是她的气质和剧本完全不搭。 导演眉头皱得拆弹能夹死苍蝇,先让她去卸妆换衣服。 其实他对谢文慈也非常不意,但又不好说什么。 导演叹口气说:“同学,我建议你们下次写剧本前先看看男女主人选。” 黄琪琪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来。她太尴尬了,视线一转,看到叶笙他们,马上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小叶老板你们来啦,哈哈,小洛也在啊?” 洛兴言用鼻子哼了声,当做回应,他正眼不瞧人,到处看。 夏文石拿了个电风扇,对着脑门吹:“我们过来凑热闹。对了,小叶今天演什么?” 黄琪琪说:“小叶不想当主演啊,他今天就演一个平凡无奇的观众。在台下和女主一起看男主舞台上弹钢琴。” 夏文石:“有对话吗。” 黄琪琪说:“没有。” “小叶声音那么好听不说一句话?!” 夏文石恨铁不成钢想说什么,一转身,发现叶笙已经不在了。 学校旧体艺馆不单独开放,刚好建筑系的活动和拍摄宣传片撞到一起,学校便让他们趁这个五天长假两件事一起解决。 在旧体艺馆的二楼,苏婉落正和一群建筑系的学生围着一个皮肤幽黑、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聊天。 中年男人就是他们找到的当年参与建筑旧体艺楼的工人。 工人说:“我在工地劳作几十年了,复一就是干砌砖铲沙挖土这些重复的苦力劳动,对当年修建体艺馆也没什么印象贴别深刻的事。” “真要说,我只记得当初袁校长和监工吵过很多次,每次吵架都闹得不而散。” “闹得最大的有两次,一次是袁校长想换一家供材的水泥公司,但是监工觉得那家公司建材质量有问题,死都不肯签合同。还有一次是关于体艺馆地下两层楼的,袁校长说预算不够,但监工说预算不可能不够。” 苏婉落疑惑道:“所以两次争吵都是袁校长胜利吗?” 工人憨实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苏婉落握笔的手都在发白,她低下头,轻声道:“看起来你们监工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啊。” 工人犹豫一会儿,摇摇头:“不。其实我们监工人好的,戴红帽子却没一点架子,我遇到的别的监工一天到晚找人罚款,但他不是,他经常帮忙,一天下来可能做的活比我们还多。” 苏婉落笑起来:“那你们监工后来怎么样了?” 工人愣住,有点疑惑:“这……姑娘,我和他不啊,大家都是修完回家,他后来肯定也回家了。我又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嗯。” 苏婉落瓣颤抖,不再说话。 建筑系和土木工程系又围着工人问东问西,一起说说笑笑,在访问结束后,一群人还和工人站在一起拍了张照。 工人手脚局促,僵硬地面对镜头,勉强出一个笑来。 照片里是一张苍老、黝黑、是疲惫的脸。 苏婉落安静地看着他,安静地出神。 她其实很悉这样的神情。 她童年的记忆里见过太多这样的人,这群人衣服上永远带有洗不掉的灰尘、水泥、铁锈。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的农村,四十到五十岁,是每个家庭的顶梁柱,住着最简陋的宿舍,做着最繁重的工作。皮肤被晒皮,手上全是厚重的茧。 笑不会笑,哭不会哭。 因为她爸爸也是这样的人。 有时候很老实,可有时候又很固执。 送走这位工人后,今天活动的任务差不多就完成了。 同班同学有人提议道:“今年的大一新生在那边拍宣传片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我们过去看看不?” 苏婉落顺着声音,也看到那边的舞台。 每年拍宣传片都是件非常热闹的事。 华丽的体艺馆大厅内,吊灯闪耀,舞台上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男主在试钢琴。 舞台下,一袭白裙的女主未施粉黛,单纯美好的像是一朵栀子花。 女主旁边是大一的路人群演。大家对于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出镜机会都非常珍惜,各个都心打扮。 唯有一人是个意外。 苏婉落看着那个人说:“去看看吧。” 他们在二楼,苏婉落下楼梯的时候扶着墙。 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饭的缘故,她现在有点低血糖,头重脚轻。 旧体艺馆的白墙细腻冰冷,但她伸出手,却好像隔着岁月摸到了小学午后那堵炙热的红砖墙。 新生宣传片的主题是暗恋。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