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姐,”兢兢业业的工具人小圆往一边往澡池子里撒着花瓣,一边给黎安解释,“药人之所以被称为药,是因为他们以身为炉鼎,将炼化的灵力献出来滋养主人,不过由于灵力强行被人频繁取,药人往往寿命极短,很容易灵力枯竭而亡,所以一般修士都不会只养一……” “等等!”黎安听到一半,忽然抓住了重点,“你刚才是说,我要是靠双修续命,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人干了?” 小圆见黎安惊恐的眼神,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在修真界,地位低下药人跟灵药一样,不过是拿来治病修炼的物品,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沦为强者的附庸玩物,像小姐房里那个药人奴隶,如今还能与小姐结为道侣,已经算运气很不错了。 小圆只好观察黎安的表情,斟酌着建议:“回小姐的话,双修要干应该没那么快,不过频繁使用的话,的确会减少药人的寿命,小姐要是担心,时久了换一个新的便是。” “什么,换一个?谁说我要换一个了。”我人都睡了,是说换就换的吗? 黎安眼神复杂地看了小圆一眼,修真界的人果然没有心,居然拔吊无情,她堂堂社会主义接班人,必不可能牺牲一个活人来给自己续命。 不过昨晚她都对人家这样那样了,责任总是要负的,况且自己还走人家不少灵力,黎安越想越觉得良心不安,愁得眉拧成一条直线。 做人不能睡过就扔,我得想个办法补救一下。 第3章 “小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黎安刚洗完澡正在换衣服,一边问,一边有些惊讶地打量镜子那张里陌生又悉的脸。 没想到“黎安”不仅名字跟她一模一样,连长相都有五分相似,丑是不丑的,只不过因为病弱瘦得相,两只眼睛看起来大得吓人。 黎安默默接受地叹了口气,拉了拉身上的领斗篷,现在才秋天,她就怕冷裹得像是头熊,黎安忍不住羡慕地看了眼旁边穿着轻纱仙气飘飘的小侍女。 结果那侍女收到她的眼神,吓得立刻埋头打了个哆嗦。 黎安:……罢辽,反正她穿越到这儿,除了胆子大点的小圆,其他婢女杂役通通只看到过头顶。 小圆此时走过来顶替了侍女的位置,替她给斗篷系带:“小姐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办好了。” “行。”黎安意地点点头,心想动作这么快,不由得暗暗叹一句有钱真好。 自从适应了这具身体,黎安觉得穿成修真界的大小姐,除开命短了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尤其当她听说金蟾峰居然是修真界第一土豪门派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穿成了仙界最强富二代。 黎安:当时我就震惊了。 原以为普通的修仙门派,要么是练剑耍刀,要么是弹琴炼药,偏偏金蟾峰独树一帜,专修商术杂道。 通俗点讲,就是专职搞钱。 整个门派上下,除了作为赚钱狂魔的峰主黎泉,就剩一个常年在外跑商的大师兄,这两个人砸钱在金蟾峰上修了无数金碧辉煌的玉宇琼楼和廊桥水榭,就连黎安洗澡的池子都比篮球场还大,讲真,人间的皇都不一定有这地方浮夸。 而黎安作为门派唯一的大小姐,完全可以在这个山头称王称霸。 黎安:暗中狂喜.jpg! 总之,黎安现在有点小小的膨,并且在小圆告诉她,金蟾峰因为只会挣钱不会修炼而被排在天极宗最末位的时候表示了不屑。 排位什么的并不重要,因为有钱人的快乐他们想象不到。 不过黎安暂时没时间享受这份快乐,她收拾整齐,了逐渐发冷的手正准备出门,忽然被小圆喊住。 小圆看着黎安一脸忧郁:“小姐,您真的要去吗?要不然还是奴婢派人去伺候那药人。” 万万没想到,小姐这回竟被冲喜刺得如此厉害!才跟药人过了一夜,不仅处处替他考虑,现在还要亲自去照顾一个奴隶,难不成那药人有什么隐藏的过人之处?竟把小姐的魂也勾了不成? 小圆脸一路风云变幻,而黎安见她这个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了马脚,引起小圆的怀疑。 以原主的格身份,这种事本该让下人去做,但黎安总记起桓殷早上那个眼神,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手短? 黎安思考一会儿,觉得还是亲自去比较好,但现在得想办法维持一下大小姐高冷凶恶的形象,于是她直起身子,故意一个冷眼朝屋内扫去。 没等她说话,周围响起好几口倒冷气的声音。 黎安:“……不用派人,这件事必须我亲自来做。” 小圆见黎安一脸严肃,诚惶诚恐地问道:“为什么?” 黎安听完,眼神高深地看她一眼,小圆顿时惊恐地打了个寒战。 “少管闲事才能活得长久,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最好。” . 黎安装完,一路逃也似的跑回卧房。 艹,这恶毒大小姐真不是人能演的,光是瞪人眼珠子都酸了。 黎安心疼地替自己眼睛,蹑手蹑脚地关了门,她一进屋,那看得见摸不着的奇怪红线又冒了出来,黎安顿时脸一赧,心虚地瞟到红线另一端,被子下那道隆起的身影。 她问过小圆,这红线名叫同心结,是修真界的一种契约法器,有的修士在结为道侣时便会使用同心结立下契约,双方若有背叛即遭天谴。 但后来有人想单方面控制自己的药人,就出了一种改造过的同心结,药人一旦绑定就无法解除,且主人受到的伤痛会加倍反噬到药人身上。 黎安猜测黎泉准备婚礼的时候,许是怕还没来得及冲喜,桓殷就先反过来把原主死掉,所以提前给二人绑上了。 黎安:我爹为了让我睡男人真是煞费苦心。 她只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收”,在棉被下的红线嗖地一声缩短,黎安见状立刻瑟缩着摸了摸脖子。 现在这具身体娇贵得很,她今早上被抓的地方现在还痛呢。 但黎安过来其实是有意向桓殷道歉示好。一来她睡了人家心虚,二来这具身体原本就欺过小药人,不做点什么,总觉以后吃不下也睡不着。 然而等她收完线,在门口傻站了半天,也不见上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又睡着了? 黎安踮着脚往前走了两步,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她大着胆子摸到边,只见厚重的棉被还保持着她离开时候的模样,而被子里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只出一张睡得极不安稳的脸。 黎安皱起眉,下意识摸了把桓殷的额头。 卧槽,这额头烫得都能当暖手宝了。 幸好她之前要的热水衣服早已送到,黎安连忙扯了快巾想替人降温,然而她手还没来得及放上去,面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猛地一把将她手腕捉住。 松开的巾霎时掉落地上,桓殷的眼睛死死盯住黎安,发狠地指尖用力到像是要把人骨头捏碎。 靠,大意了。 黎安痛得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挣扎,目光忽然瞟到对方的手腕,只见少年冷白的皮肤上已经现出一圈骇人的青紫。 “喂,你赶紧把手放开!” 这个人是傻子吗!再这样下去她的手没断倒先把自己的手废了! 桓殷却像是觉不到疼痛,直到黎安觉骨头要碎掉的前一秒,手腕才被骤然甩开,她着气缩回手,眼看桓殷手腕上被同心结反噬的印记更是青到发黑。 黎安不由得嘴巴一撅,心想这药人怎么是个憨憨呆,“你生气就生气,倒也不必——” “你不是黎安。”不等黎安说完,桓殷便冷言打断,看着她的眼神更是鸷得像一条毒蛇。 黎安顿时一惊:卧槽,被发现了! 黎安脸惊慌,一时了阵脚,但她还没来得及编好借口,就听见桓殷又幽幽地开口, “但是无所谓,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杀了你。”桓殷说着,撑起手臂从上坐起,他微微倾过身,发红的眼睛盯向黎安,声音冷得像是浸在寒潭里的钟。 黎安从桓殷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威胁。 她本来是有那么点害怕的,但眼神扫到桓殷手上的伤,脑回路有点歪,下意识口而出, “哦,那你手痛不痛?”黎安说完就咬住了舌头,淦,现在好像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果然,桓殷被黎安挑衅得怔了下,随即危险地眯起眼睛:“我说,待我伤势痊愈,便要你命丧黄泉。” 黎安听着桓殷的死亡恐吓,不知怎么,就是紧张不起来。 先不说已经绑了同心结,就凭桓殷现在这个破败身体,要报仇也该先韬光养晦,哪有人一上来就喊我要杀你的,黎安心想着,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菜嘴硬的小傻子,不仅不怕了,看向桓殷的眼神反而充同情。 “行叭,那你杀我之前,要不要先给伤口上药?”她嘴上说着,甚至还从旁边的药堆里挑了一个瓶子看起来最贵的递给桓殷。 反正身份已经暴,黎安之前发愁该怎么扮演恶毒大小姐,现在被拆穿,反而松了口气,并且还莫名有种桓殷不会揭穿她身份的之自信。 桓殷的确不在意黎安这具身体里究竟住的是谁,总归是要死的,他连问也懒得问。 但黎安的反应却让他觉得古怪。 纵然换了一个灵魂,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上位者,会低声下气地对一个掌控在手的奴隶示好。 桓殷半靠在边,垂眸看了眼黎安手上价值连城的伤药,脸沉,不接,也不说话。 黎安手举了半天有点尴尬,不明白桓殷为何不接,难道是这瓶药效不对? 她挠了挠头,只好又换了瓶玉肌膏,“要么用这瓶?看上去效果不错,治疗鞭伤肯定不会留疤。” 桓殷依旧沉默地看着她。 黎安倒也不恼,继续换下一瓶:“那用这个吧,听说专门治淤青的。” “也不要?那不然用这瓶红的?” “还是你喜哪个随便挑……” 直到黎安连换了十几瓶药,几乎把一匣子都问了个遍,桓殷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黎安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似乎有点差。 桓殷嘴紧抿,正当他以为黎安耐心耗尽,即将发火的时候,只见女人忽然从药匣最底层掏出一碗黑黢黢的汤药,那药碗隐隐还冒着热气,黎安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前面的你不要就算了,这碗药可一定要喝。” 她手上这碗药是吩咐小圆特意熬的,说要多加点人参鹿茸之类越贵越好的东西,小圆一听立刻心领神会,保证给她熬出最好的十全大补汤。 黎安心想,这回定能一次把她走的气全给人补上。 她正要递碗,却没发现桓殷什么时候竟凑了过来,刚一抬头,便看见一片白玉般的脖颈。 桓殷身上未着寸缕,脖子和锁骨上留着好几处形状不明的红痕,黎安一看瞬间便红了脸。 桓殷像是未察觉,只盯着那碗药,淡淡开口,“你真的要给我?” 黎安偏着头不敢细看:“当,当然了。”事后壮汤,不给你给谁? 桓殷瞥她一眼:“你可知你手上这碗药所蕴含的灵气,比十个低阶药人炼化出的还要多。” “啊?这么多吗?”这黎安还真不知道,端碗的手更小心了,“那你趁热喝了吧,一会儿凉了就——” 她话音未落,屋内忽然响起“啪”的一声,桓殷一把打翻了药碗,滚烫的药汁顿时洒了一地。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