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航早就看透巫雨清的想法。 她把时间和衰老当作钥匙。 攥着这两把钥匙,她觉得有朝一能打开门与窗,展翅高飞。 这是她仅有的筹码,牢牢地抓在手里,偶尔才会出一点端倪。例如带他去漂亮姑娘特别多的派对;喝醉酒算年龄;冷不丁提醒一下他们在一起了多久;装作分享新闻,拿着手机念某适龄女青年的杰出成就(毕业院校)和可继承的遗产。 宗政航自然配合。 在所有场合佩戴婚戒;叫她姐姐;以周年纪念为理由送礼物;告诉她这些女青年的取向、情史或者家族内部的纷争,语气和她念遗产总额时一样。 大部分时间,她是平静而耐心的,像一个侍田地的农人,安静地等待。 等一个厌倦她的宗政航破土而出。 等时光让一个丈夫胎换骨,放开子,任由她离开他的视线,去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和别的人约会睡觉,腹中怀有别人的骨,养育别人的孩子。 其实她潜意识里知道这不可能。 时间能抹杀的不是。衰老能带走的偏执不是偏执。 她不愿面对,也不想相信,于是将拆散庸人和废物的随机条件当作制胜法宝。 “胜利就在前方。” 没有这个信念,她可能会垮掉。 所以他配合。 他让她握着这些筹码,不去戳穿这并非是赌桌。 他们从头到尾都不在一张桌子上。 是的,她是女王,轻而易举纵他的喜怒,不费吹灰之力改变他的人生道路,抗拒他,蔑视他,嘲讽他。 但这王国由他建造。 她漫步的花园,她睡的榻,她出行的车马。她住在他心打造的世界里,做他一个人的女王。 他羸弱的、纯洁的、摇摇坠的、一尘不染的女王。 他坚强的蝴蝶。他易碎的珠宝。他玷污的圣女。他独享的妇。 他亲手捏碎又亲自守护的花。 巫雨清的继兄硕士毕业,回国继承家业。 家宴结束,巫惠让孩子们在家住一晚,东西都是备好的。 贺彦冬没有反对,他现在是单身汉,住哪儿都行,饭后就上楼了。 宗政航无所谓,全看巫雨清的意愿。 巫雨清不想住。她出院后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发现宗政航对于她的卧室有种莫名的亢奋。那时宗政航已经成为她法律上的丈夫,但巫雨清及其家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来看望巫雨清是可以的,留宿是不行的。 宗政航隔叁差五就来找巫雨清。在她的卧室里,他们进行过无数次的亲密接触。 在父母家里,劲烈又沉默。 巫雨清觉得在这栋房子里发生行为是非常羞和割裂的。可她无力拒绝,反抗和挣扎的声音会被听到。 这里住着弟弟妹妹妈妈和继父。 听到的人会怎么想? 情难自的小情侣。在闹别扭。吵架吵到上。 不论是来敲门询问还是听到了却保持沉默,都不是巫雨清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呢? 对妈妈和盘托出。然后呢?妈妈能做什么? 报警。勒令宗政航立刻和她离婚。怀疑她说的话,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今天才说出来?宗政航对她很糟糕,证据呢?或者更糟的,妈妈因为无能为力,劝她忍忍,说宗政航也有许多优点。 “清清,”巫惠看着大女儿,“今晚留下吧,明天陪妈妈逛街。” 巫雨清确实好久没和妈妈相处了,只能答应。 巫惠见女儿会留下,也就没有再拉着她说话,明天逛街有的是时间聊天。 已经不早了,巫雨清和宗政航回了房间,东西确实准备得很齐。 上放着崭新的睡衣,浴室有全新的洗漱用品。 宗政航来到书架前,一边解袖扣一边看她的书。许久没来,他依然记得她的书籍摆放顺序。 巫雨清拉开头柜,不死心地翻了一下,一个套都没有。 当然不会有。被宗政航接走时,她把套子都带走了,不愿让打扫卫生的家政或者妈妈看到这些东西。 “今天晚上不能做。”她合上屉,“这里没有避孕套。” “你不是一直在吃药吗?”宗政航转过身看她。 除了经期、生病和异地,宗政航每晚都要碰巫雨清。 巫雨清是个把避孕措施做到极致的女人。她恨不得血管里淌的都是有避孕作用的素。 “我不喜无套内。”巫雨清说。 这点宗政航当然知道。 但他内的次数可不少。 “我帮你清理。”宗政航说。 他事前事后的服务一向到位,不疯的时候品一。 “我不想在这里……”话没说完,宗政航就坐在她的身边,解开上衣的扣子,握上她的。 并非前戏。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在私密空间独处时,宗政航喜把玩巫雨清的身体。以前只是简单的亲摸搂抱,这两年升级为夫,行为更加肆意。 他的女人,他想碰就碰。 单被罩也是新的。淡黄绿的小碎花,清新田园的风格,巫惠给女儿买的东西都是这种风格,“适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2019年夏天他见过巫雨清在这栋房子里的所有寝具,有几条明显是用了好多年的,非常卡通,长颈鹿、雨伞、宇航员,其余的便是碎花,粉的蓝的紫的。 他在这些单上她。 新单怎么能免俗? 宗政航喜巫雨清的房间,这里是起点,也是终点。 她在这里长大,遇到他,然后带着他回到这里。 新单上的巫雨清被剥光了,躺在碎花里,像颗透的、掉落的水果。 他喜她赤的身体,喜这白与软只有他见过体验过。 下身已经硬了,宗政航的衣服一件都没,他没有急不可耐地扑过去,而是让巫雨清先去洗。 仿佛她的衣服只是方便她洗澡。 宗政航听着水声,拉下子拉链。 很快,淋浴间里出现了第二个身影。 她的书桌、椅子、浴缸、铺、小沙发,这些陪着她长大的家具,长着缄默的眼睛。 它们看她写作业的手握住茎,看她唱歌的嘴变得濡,看她跳舞的腿张开,看她放漫画和小说的屉一度计生用品。 “姐姐……”宗政航在巫雨清的耳边轻声说,语气乖巧得不像他,下面却毫不客气地用力。 巫雨清的32岁理论让宗政航多了一个恶趣味。 除了第一次听闻该理论时,因为没想好而含混地喊她清清姐,之后他每每想到这可的“32岁”就会叫她姐姐。 清清姐多客气,听着就不够亲昵,还是姐姐好。 晕的体表温度比房要凉一些,宗政航热衷于含暖巫雨清的。 他用舌尖挑动她的粒,玩够了就回到常规的捏。 她真正的32岁是什么样的?还在唱歌拍戏吗?会不会已经和他生了小孩?男孩还是女孩? 或许她拒接母喂养。那更好,除了他谁都不能碰她的,亲生小孩也不行。 如果没有生孩子的话,开始备孕了吗? 巫雨清能觉到宗政航的兴奋,“在外面!” 他往里干了好几下,出来在她的肚子上,然后去拿纸,擦掉了她皮肤上的。 巫雨清觉得下面黏黏的,起身去卫生间洗。 宗政航躺在上,后脑子格外冷静有序,他拿过手机,边查看工作消息边等老婆洗完回来。 “这是?”巫惠看着候在小区门口的一男一女。 “保镖。”巫雨清对妈妈解释,“跟着我的,咱们买东西有人拎包。” 女儿住院时,24小时站在病房外的警卫员让巫惠印象深刻,她没想到这种级别的保护会持续到现在。 母女俩从车内驾驶位和副驾驶上下来,让给两位安保人员,坐到后排。 巫惠原本打算和女儿逛街时说些体己话,但现在多了两个她从未见过、显然是女婿安排过来的陌生人,显然不能很好的聊天。 她思及女儿曾经遭受的无妄之灾和如今的事业成就,到底是谅解了这种不便,松开眉头。 巫雨清和妈妈在一起时永远报喜不报忧。她下个月就要进一个很的剧组,央视和卫健委合作的电视剧,她要演外科医生了。在出国拍电影时发生的糗事(没提掉海)。家里的猫和狗。今年不出专辑,但给叁部电视剧唱了片尾曲。 巫惠笑着听。她们从白天买到傍晚,两个保镖真的变成了拎包员,购物袋将后备箱。 当妈的简直在商场杀红了眼,自己和两个女儿的秋装冬装,丈夫的衬衫,小儿子的运动鞋。 餐厅里,她们终于能独处。 秋天要来了,巫惠看着落地窗外金灿灿的夕。巫雨清坐在她对面吃沙拉,拿叉子戳生菜时,手臂的肌线条很完美。 文艺工作者绝不是是饿出来的。巫惠曾是专业舞者,她知道看起来瘦巴巴的歌手、演员和舞蹈家,其实身上全是肌,而不是皮包骨。 跳舞需要体力,这点无需多言。外行人不知道,演员和歌手也需要大量的体力。演唱会一刻不停唱跳两小时,表演时一次次地哭和喊,大量说话大量肢体动作,同时保证情绪到位,没一副结实的好身子抗不下来。 为什么许多明星台词不好,一是没练基本功,二是光顾着瘦身体不行,说话声音都是虚的。 巫雨清又提起即将开拍的电视剧,显然对这个项目非常期待和看好,笑眯眯地说前年住了那么久医院,和许多医务工作者以及病患接触,这些生活经验都是表演素材。 巫惠心想:真是乐观又开朗的孩子,在妈妈面前永远没有抱怨和烦恼,连过去的痛苦,现在提起都是因祸得福的好事。 “真是又冷淡又专业,看上去非常忙,谁在他眼里都是骨头和吧。不过我的角不是这样的人设。你记不记得有次查房……” 她没有顺着女儿的话题,一起回忆当初那位超帅超有气质的骨科医生。 “清清,”妈妈问,“阿航对你好吗?” 巫雨清攥紧手里的叉子。 她没有去看妈妈,低头叉了块,上面撒的黑胡椒仿佛是金子做的,值得细看。 “好的。”她说。 如果无法改变,那就接受。 忘掉糟糕的,记住美好的。忽略窒息的,抓住闪耀的。 像上辈子那样选择他。如果不他,生活就太痛苦了。 去他。这样起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不是疯子,而是人。 记住他每年送的玩偶。 记住小公寓里那场生婚礼。 记住他在医院里的陪伴和照顾。 记住他风雨无阻来接她的身影。 记住他永不厌倦和冷漠的眼睛。 去他。如果能上他一次,就能上他第二次,重蹈覆辙是最容易的事。 他拥抱的力度仿佛刻进她的灵魂,每次脸颊碰到他口的布料,心跳声真的从未同频么? 她的恨与厌恶是否纯粹,从不掺杂绝望的? 现在她呼的空气,也许是他和她第一次牵手时,吹过塑胶跑道的风。 不要再挣扎,顺而下。 住在他的房子里,不要觉得是牢笼,享受它的宽敞、明亮和昂贵。 躺在他的上,不要盯着天花板,享受他的讨好、卖力和健壮修长的身体。 待在他的视野里,不要觉得是监视,享受人的保护、占有和可的妒火。 她遭遇击后在病上醒来,看到了状态非常糟糕的宗政航。她从未见过这么消瘦憔悴的他,她的亲妈都没有宗政航这样枯槁。 一个人死去,真心为他而哭的人往往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她死了,宗政航会是那个为她哭的人。 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人不能既要又要。哪里有完美的生活? 医疗剧的拍摄地点就在京城,巫雨清连拍8天后得到了一个休息。 睡后吃饭健身,然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休息应该养蓄锐,不再考虑和进行居家办公(写歌)。 于是巫雨清去练琴,弹了半个小时。 她又去书房找书,拿着一本人物传记怎么也静不下心去看。 在片场又累又吵,写歌唱歌也不是一项天命所归的享受。 它们是工作,是复一的劳作。 人通过工作获得报酬和成就……巫雨清把书扔到一边,终于承认自己就是无可救药的工作狂。 她从不享受假期。只是她的身体和力需要她离开工作场合,休息,充电,别一口气把自己榨成报废电池。 去陌生的地方或者待在房子里,睡觉,吃饭,无所事事,然后又吃饭。 可她的心从没因为身体的放松而放松,永远在想着正在进行的工作的完成度和优劣。 就像现在。她拍的剧,她演的角有办公室恋情的戏码,但是演她同事兼男友的男演员没有和她在镜头里擦出火花。简而言之,没有cp。 cp是玄学。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而且往往是一眼定生死,培养不出来。 这部剧所签的合同是巫雨清(或者说宗政航)一贯的要求,没有吻戏戏。 她歪在沙发上,想着之前拍的部分,自己和那个男演员可以说是各演各的。 越想越烦,巫雨清停止情绪消耗,下楼去小区里走一走。 这个楼盘的绿化很不错,深呼会有洗肺的觉,洗完肺下单了一包糖炒栗子,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等外卖。 宗政航下班,停好车后没有上楼,而是在小区里找到吃栗子的巫雨清。 她身上有定位,宗政航不用打电话问就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不吃晚饭了?”宗政航坐到她旁边。巫雨清把栗子到他们中间,共享意思不言自明。 宗政航挑了一个很圆的板栗剥开。 “晚点吃。”巫雨清回答。 宗政航吃了两个后就开始只剥不吃,也不递到她手里,直接放回袋子里。还想着等回到家这些剥好的栗子没吃掉的话要密封起来,不然就干了。 巫雨清发现他专注剥壳,就拿着纸袋抖一抖,让剥好的下去,没剥的翻上来。 也许是觉得提前剥好然后一口气吃光会很,她也投入到只剥不吃的大业里。 宗政航能从巫雨清的身上,窥看到平行时空的他们。 相处时自然而然的动作。她脸上的了然和恍惚。她从不主动提起“过去”,只是有时发现与“过去”不同的变化时,无人诉说,和他提一嘴。 对于“曾经”相的事实,宗政航的官很复杂,总的来说就是怨妒。“曾经”的种种相处细节,或许不知道会更平静快乐。 他不觉得另一个时空的宗政航是自己。那个人只是巫雨清的前男友。 但现在气氛很好。宗政航鬼使神差地,莫名想知道“他们的过去”。 前男友做过让巫雨清高兴的事,没道理他不能做。 “除了帮你剥壳,他还会做什么?” 巫雨清侧头看宗政航一眼。 很巧的,如同有什么未知的存在也跑来聆听过去的情,路灯全部亮起来。 这个即将暂别太的城市继续拥有光明。 昏黄路灯下的宗政航特别宜室宜家,穿着黑子和夹克衫,手边还有个文件袋,经典的体制内穿搭。他乖巧地为食物去皮,手腕上的表不到3万元,非常低调,显然是参考了目前他的职位以及顶头上司手上的表,不能比上司贵。宗政航平里开去上班的车也是家里最便宜的那辆,他的司机从不会在单位出现。 不过夹克里的衬衫是私人订制。 没人会关注衬衫,只知道他的衣服格外衬他,肩线服帖,长刚好。简单的版型和剪裁也能穿出男模的觉,别人会把这点归功于他的身高和脸。 可巫雨清知道,宗政航周围的一切都是为他服务的,不要小看任何一样东西和人。 “他还会做西红柿蛋面,炸薯条和可乐饼,收拾房间,帮我拿快递,过生送我钻戒和玩偶,上银行卡。” 当时她以为那张卡是他的全部身家,也许他家里真的不没收小孩的岁钱,从1岁攒到20岁。高级中产家庭的独生子,存款百万。 那句“拿去花”,她从不认为是他发给她的零花钱,只觉得是拿到男大学生的全部积蓄了。怎么可以没计划地花天酒地呢?毕业后他们花钱的地方多得很。 “期末一起泡图书馆,星期六去看电影。” 聪明姑娘都是在大学就挑好老公了,巫雨清觉得自己非常聪明,慧眼识珠,在选修课上撞到英俊专一家境富裕的男生。 “送我包,寒暑假带我去别的城市玩。” 巫雨清手里这颗剥好的板栗,没有放回纸袋,而是丢进嘴里。 “然后我们就毕业了。” 她停止讲述。毕业后的事情和现在差不多,只不过现在的自己真的成为歌手,甚至当了演员。 宗政航看着巫雨清,她现在很平静,语气和告诉他陆海夫妇在另一个时空早就分手而不是结婚一样。 她不带情地说一件陈年旧闻,这些也确实是陈年旧事。 “他真的打算联姻?”宗政航问。 这是被巫雨清的轻松状态影响了,简单地好奇,像是在单位问同事一件十几年前的行政审批。 “其实关于这一点的证据只有那条匿名短信。但我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否认。这就能说明一切。我是挑在他马上要赶去机场出差的时候说的,打算乘他离京的这段时间搬出别墅。很好的分手时机不是吗?” 宗政航表情没变,但心缩了一下,因为她提到搬走和分手。这两个词任何时候都能让他心跳加速,这一刻他能共情另一个宗政航。 天真的晚了,巫雨清在户外待够,起身离开长椅往家走。 宗政航自然跟着她,手里拿着文件袋和外卖袋。 “虽然他总是一副把我抓在手里的样子,其实他没你这么疯……在那个时候。他是一点点坏掉的。” 坏掉。她把用在果蔬上的词用在人身上。 单元门越来越近,小区里有晚餐后出来玩的小孩和家长,也有在石子路上散步的孕妇。 京城的秋天不长,大家抓紧时间受季节。 巫雨清不吃东西后就把口罩戴上了,声音隔着无纺布有些闷。 “我和他真的心有灵犀。”巫雨清觉得这个词有点讽刺,但是准。“我们都同时受到分手的时刻。 “毕业后我和他一直异地,聚少离多,他很不。但我们不吵架,默契地减少联系。真的,我打算那次通告结束后就当面和他说清楚。郑重告别,好聚好散。 “他应该也有预,不然不会直接派人结束我的通告,将我带走。 “我不知道当时的他是怎么从默认分手变成不允许分手的。” 宗政航知道。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个女孩不理他就不理他,没什么大不了”,变成“我一定要得到她”。 一楼大厅没有人,空旷整洁,说话会有回声。 电梯入户,户主持磁卡乘坐电梯,这张卡也只能去本楼层自己家中,不能进入其他楼层。 这个话题单方面结束了。走入大楼后巫雨清便不再开口。 进家后,宗政航开口:“你的意思是,他瞒着你去相亲和联姻,哪怕没有那条短信你也能察觉。” 巫雨清摇头,“不,他瞒得天衣无。只要不出差,他就每晚和我睡在一张上。没有短信我是绝不会知道的。” “自从他干涉我的工作,限制我的自由。恋情虽然在继续,可早就变味了。” 当地位和能力过于悬殊,情,你很难说它是情。它参杂着别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是别的东西,只是以之名横行于世。 “又谈了3年。”巫雨清呼出一口气,“虽然都不说,但两个人都累。他……你们条件这么好,没必要找我这样不开心不情愿的女的。分手是早晚的事,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 “看到短信当然还是蛮伤心的。”巫雨清笑了一下,“可确实松了一口气,这是落下的第二只靴子,终于结束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当时没有这样简单。 宗政航把她看得这么紧,显然是很她的。巫雨清总是这样告诉自己,用这份窒息的补偿代替她失去的事业规划、人身自由和分手权利。 但宗政航背着她去相亲见人、计划联姻的事实彻底击垮了这自欺欺人的恋情。 这不是简单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寻常情侣有一方这样做,另一方可以立刻分手。宗政航这样做,什么意思? 没有他的同意,她是没办法单方面分手离开的。 他瞒着她。准备结婚了还瞒着她,是要她做情妇吗? 这一点无需反问,答案明明白白。 巫雨清遍体生寒。 贺峰是个资产上亿公司上市的企业家。他离婚多年,与巫惠重逢后并没有按部就班的恋结婚。 巫惠带着和亡夫生的女儿住到贺峰的房子里,五年时间接连生了一女一儿。在巫雨清17岁时他们才领证举行婚礼。 宗政航是怎么看她的? 他也让她住在豪宅里,用糖果、珠宝、华服包围她,送她房子和车,带她出入各种场合,把正牌女友的铭牌别在她前。 然后他要结婚了,和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那么巫雨清算什么?圈内皆知的,宗政航的二房? 宗政航是不是觉得巫雨清和她妈妈一样,跟着有钱人,不领证的情况下也能高高兴兴过子,心备孕生孩子,一个不够生两个。 好一对菟丝花母女,妈妈上位企业家,女儿攀上的高枝更是让人咂舌。 巫惠甚至比巫雨清好得多。起码巫惠同居五年的男友没有另一个家。 宗政航把过去的一切甜都毁了。 巫雨清提出分手,立刻分手。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这不仅仅是背叛,这是践踏,是侮辱,是把巴掌甩到脸上。 宗政航不同意分手。他把她关在房子里不让她出去,直到他出差回来。 等他回来,联姻的事自然没了下文,好像项目意向的中止意味着曾经的接触和洽谈都不复存在。 他对巫雨清求婚。婚礼立刻筹办起来。 巫雨清不同意。她不要和宗政航继续下去,可她连房门都出不去。 屋子里没有避孕套,计生用品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巫雨清的避孕药越吃越少。 都撕破脸闹分手了,怎么可能滚单。每一次做都是不顾女方意愿的强。 宗政航不觉得另一个自己会在和巫雨清恋的情况下,与别人结婚。 他皱眉:“他和别人领证了?” 这个混蛋。这么做,巫雨清重生后会愿意和他在一起才怪。 真是害人不浅。连累他一开始就没有和她情投意合的可能。 “没有。被我发现后他立刻结束了和别人的,对我求婚了。” 宗政航看着巫雨清,她不可能答应求婚。 但她的意愿早就不重要了。 前世不重要,今生也不重要。 宗政航握住巫雨清的手,紧紧握住。 他伤害她,重来一次,他还是伤害她。 可是不抓在手里,蝴蝶会飞走的。 巫雨清看着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毕业后练琴次数少了,指甲修剪的次数随之减少,一不留神就长长。最近演外科医生,倒是因为角需要剪了短指甲,弹琴或是拿手术刀都很方便。 “其实我们的婚礼和陆海的差不多,高档酒店,请好多好多人,就是不在夏天。”巫雨清说,“你把婚礼定在你过生的那一周了。” “你们结婚了。”他想到衣帽间的婚礼,巫雨清曾在衣帽间穿婚纱给他看。 原来她早就穿过婚纱。 “没有。” “婚礼前两周你同意我出门,陪我买冬装。”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巫雨清觉得之前吃的栗子现在消化完了,去厨房热家政做好的晚餐。 —— 作者有话说: 女主没有妥协,这篇文的看点之一就是人物的心理活动、思想转变和拉扯。 一时的软弱和投降,大家都经历过,所以小说人物也会这样,希望读者能够理解。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