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宥也顺势往里让出一大片空位,清俊的面容上尽是温顺无害。 好不容易躺下,她僵硬地躺了半宿,听着耳畔规律的呼 声,就要这样![](//www.comic5.com/ig/mi2.png) 糊糊地睡过去——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突然伸了过来,轻轻一拢,便把崔锦之整个人圈在了怀里,面庞也顺势埋进她的侧颈,炙热的呼 轻轻 洒在细腻的颈窝,他下意识地蹭了蹭脸,亲昵极了。 从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 的丞相大人彻底石化了。 她恨不得穿越回几个时辰前,把自己那被蛊惑发热的脑子掰开瞧瞧,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 肃穆 祁宥慵懒地将头埋在崔锦之的颈窝中,鼻尖一片馨香。 他其实没睡着。 身边人僵硬得如同一具死尸,绷紧身子一动不动,让他忍不住生出了逗 的心思。 就像当年在崇丘山一样,她故意去逗他一样。 他突然将崔锦之抱个 怀,吓得她呼 都快要凝滞了似的,一时间忍不住闷笑,肩头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崔锦之终于明白过来,这人是装睡故意逗她呢。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头,无奈低声道:“殿下莫要打趣臣了。” 说话间就要去拿开他的手,只觉得他如同沉重铁钳般的手臂紧紧锢着她,一时间竟然也没能移动半分。 就算此刻她看不清祁宥的脸,也知道这个人定是得意洋洋地将尾巴翘到天上了! 崔锦之一时气结,那该死的胜负 顷刻间涌了上来。 她微微侧了个身,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推开他,可推搡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效果,反叫他越锢越紧了。 这时才发现,她手下触碰到的 膛宽厚结实,仿佛蕴藏巨大的力量,早已没了当年瘦削单薄的模样。 祁宥 受着她拼命挣扎的样子,从喉间微微溢出几分轻笑,只觉得有趣得紧,可下一秒怀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了。 他从崔锦之温热的颈窝中抬起头,借着月光瞧她,只看到她面上微微泛红,脸 却已严肃起来了。 祁宥突然皱起眉头,闷闷地哼了一声,轻轻地松开了手。 崔锦之本 严肃着神 教训他一番,哪知突然听到他的痛哼,立刻翻身坐了起来,问他:“怎么了?可是哪儿疼?” 他将手收回来,无力地放在 前,“今 同他们比试时,不小心伤到了。” 崔锦之也想起白 里的那一拳来,面 关怀之 ,“是不是臣刚才的力气太大了?” “那一拳不会是伤及肺腑了吧。”她皱起眉头,想要下 点上灯查看,“臣帮殿下看看。” 祁宥连忙拉住她的手:“不碍事的,明 我擦点药油就好了,老师不必费心。” 说完,微微咬住了后槽牙。 怎么把她会医术这事儿给忘了。 崔锦之还是有点不放心,只是少年反复强调自己只是有些许疼,休息一 就好了,她才又坐回 边,低头看向他。 少年侧躺在她的锦被中,微微仰头和她对视,黑发在月 下泛出微微光泽,眼眸清澈澄静。 崔锦之的心软成一片,她伸出手,轻轻地 入他的发 ,为他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发丝。 右手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玉匣,她笑意盈盈地递给祁宥。 “殿下的生辰礼物。” 祁宥亦坐起身,将玉匣接了过来,那盒子入手冰凉,四角上雕刻玄武、朱雀,苍龙、白虎天之四象,以正四方。 他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正放着一串通体深褐的奇楠沉香木佛珠,共一百零八颗小念珠。 祁宥将这串佛珠捻在手心里,才发现每一颗念珠上还密密麻麻的刻着经文,他不懂佛道,于是抬头望向崔锦之。 “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她低声解释道,“用来消灾解厄,安定心神的。” “殿下还记得多年前在兰若寺遇见的那位高僧吗?前些时 臣去拜访了他,求来了这串佛珠。” “返生于三十三天,永不堕恶道。”她轻声念道。 祁宥的指尖微微颤抖,将佛珠一圈一圈地 在了手臂上,深褐 的佛珠挽在他的手上,轻轻垂落下来,却似一条冰冷的毒蛇匍匐在上, 沉可怖地同崔锦之对视着,透着一股 骨悚然。 “悉使解 ,永离诸苦。” 她的声音那般轻柔,好似佛语梵音,低低地萦绕在耳边。 佛珠静静 绕在其间,又变得慈悲坦然,让人心生宁静。 崔锦之望向祁宥,目光清冽淡然。 祁宥的指尖摩挲着臂上的佛珠,只觉得心底的不安、躁动之意,被她一点一点轻柔地抚平。 他在此时难得抛却许多东西,只 受着心底的安宁之意,想着,如果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可惜这样的愿景终究是落空了,甚至还未享受到几刻,就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 “公子, 里头来人了。”清蕴敲了敲门,发出“叩叩”的声响。 崔锦之本就只褪去了外衣,此刻直接披上,一边在手中系着,一边打开了门。 “怎么了?” “是陛下身边的李公公亲自来的,让您即刻入 面圣,不必穿官服了。”清蕴连忙上手为她整理着,“李公公还说,四殿下既然在这儿,就和您一同入 。” 崔锦之转过头同身后的祁宥对视一眼。 皇帝身边的人漏夜前来,必定是发生了头等大事,宣她这个臣子还能理解,让身无一官半职的祁宥进 做什么? 她 下心中的不安,祁宥亦整理好衣装,二人没再耽搁,快步随早已等候在外的李公公一同上了马车,往 中去了。 天空黑黝黝的,方才还清亮的月光此刻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几盏暗淡的 灯挂在两侧,在夜风下轻轻晃动,闪着微弱暗淡的 泽。 道上静谧极了,墙头上的琉璃瓦片微微泛出森冷的光泽,无不宣示了凝重的气氛。 带着 气的夜风袭来,吹去了夏 间的烦闷,崔锦之低声道:“不知 中是出了什么大事,还请公公告知一二。” 在前方领路的李公公听了这话,只微微侧了点头, 低声音道:“似乎是……闽州那边出了事,具体是什么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工部、户部两位大人,还有叶御史都来了,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呢。” 说话间已将人引至政事堂,他弓着 推开门,“崔大人,四殿下,请吧。” 政事堂内灯火通明,令和帝坐于案前,脸![](//www.comic5.com/ig/se.png) 沉至极,下方三位大人亦低头缄默不语,崔锦之正打算叩首见礼,皇帝直接摆摆手,递了一封密信,上面的火漆已被拆开,显然堂内的人已经看过了。 崔锦之接过那封密信,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越往下读,脸 越似坠入冰窖般铁青,平 里那副云淡风轻的神 也顷刻间 然无存了。 第三十六章 风暴 这密信上的大致意思就是,闽州水患,致使水坝决堤,更引得山洪爆发席卷了好几个县,已经死伤数千人了。 可此事……竟已是两月前发生的了。 送信之人还写到,闽州郡守在洪灾发生后,只是上了奏折说水患不断,需要一笔银子修建更牢固的堤坝,闭口不提灾民之事。 皇帝当时看了这奏折,也批了下去,户部给钱,工部修建查验,可信上却说,这银子 本没有用来修建什么堤坝,反而被郡守瓜分着给了几个县的县令,他们更是勾结当地ггnnщ的士绅宗族、地主豪强,趁机提高了米价。 如今饿殍 地,死伤无数,灾民们无以为生,只得求各位县令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这些 惯了人血的贪官污吏哪里肯,不仅不开府放粮,甚至还 迫灾民去修建堰堤,每 只给上那都见不到几颗米粒的清粥,连一口冰冷的馍馍都没有。 灾民们不是没想过聚众反抗,只是郡守还敢同山匪勾结,若有人不听话,便杀了推托给山匪即可。那些灾民心头恐惧,即使不堪苦役,也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了。 写信之人说,只求这封信得见天颜。 言辞恳切,字字泣血。 崔锦之将手上的信纸缓缓捏紧,只觉得 目血痕,洪灾、饿殍、山匪、贪污无数件事 叠在一起,化作一把尖刀刺进她的肺腑,搅了稀巴烂。 她脚下一个不稳,连喉间都涌上一股腥甜,祁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一下把其他三人吓得不轻,连忙喊道:“丞相!” 崔锦之摆摆手,努力定下心神:“送信之人是谁?” 叶御史低声开口:“是老臣曾经的学生,两年前科举,他中了探花。” “探花郎多半于京城留职,怎么会去了闽州这样偏远的地方?”崔锦之强行咽下口中的血腥气,继续问道。 “臣那个学生,本在吏部任职,为人正直刻板,不懂变通,得罪了……吏部尚书,不久后就被找了个错处下放到闽州去了。” “如今闽州已成为郡守邓翰墨的天下了,臣的学生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偷偷将这封信送了出来,递到了臣的手里。” 刚方才叶榆口中提到的吏部尚书萧峰,正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 令和帝脸 发青,双 紧抿,眼瞧着就要发怒。 祁宥紧盯着工部尚书,又恰到好处地 了一把火,“闽州上书的水坝,按照章程,工部须得派一位官员前去验收,为何工部的总册上写的是‘验收无误’?” 工部尚书此时脸上的冷汗已经快淌下来了:“这……这……” 摆明了工部中有人同这位闽州郡守牵扯甚深。 令和帝握着龙椅的手已经青筋迸发,突然将桌案上的一方端砚砸了出去,那墨汁四溅,吓得工部尚书“砰”地跪了下来。 “查!”皇帝已全然没了君王的样子,怒吼道:“工部上下给朕彻查!到底是谁,去了闽州后还能装作安然无事的回来签字!” 他额角青筋暴跳, 了几口 气,强 下怒火:“丞相,朕命你即刻动身前往闽州,安抚灾民,重振各县。” “朕赐你‘尚方斩马剑’,清查闽州各县,一旦有人行贪污贿赂之事获实,就地斩杀!” “叶御史,立刻调出两名都御史协同丞相,务必、给朕彻查清楚!” 众人皆 起衣摆,下跪行礼道:“臣遵旨。” 令和帝看向祁宥:“你既同崔相学习多年,此次就随丞相共赴闽州。” ------------------------------------- 外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了,崔锦之刚坐了上去,便忍不住“唔”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老师!”祁宥一只手及时伸了过来,拉住了她摇摇 坠的身体。 他连忙从随身携带着的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让崔锦之服下。 这药丸是前几年杜怀舟为她研制出来,说是在关键时刻能保她的命,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只觉得比她此时口中还要腥甜上几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