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不光那五位红龙,其他龙也在血龙王无与伦比的霸气前缩起颈子,静若寒蝉。杨四人心道:真是个暴力也强势的龙王,和好和平的麦先截然不同。 还是那个红龙开口道:“知道了,王,我们会变强的,绝不会输给玛夫斯他们。”其他四个红龙用力点头,浮起坚毅的神情。 “好!这才像个样子!” 扎姆卡特潇洒地挥挥手,率先朝谷外走去。杨四人不舍地行礼道别后,才在众龙的目送下转过身,匆匆追向已走远的同伴。 直到走出谷外,扎姆卡特才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他还是没给我任何承诺。” “扎姆卡特……”四人都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包含了多少担忧。 杨安道:“麦先陛下他们绝不会有事的。” 昭霆重重点头:“没错!那些大块头总是吹嘘他们有多强多强,不会死翘的啦!” 希莉丝温言道:“就算麦先陛下很固执,迈丽陛下也会把他变成绕指柔的。” “再不然,到选择之刻,你亲自来助他们度过难关不就行了?”耶拉姆提议。 “我是…不能干涉这个世界的走向的,和那家伙一样。”扎姆卡特垂下肩膀,“我顶多透一部分预言……罢了,这是麦先自己必须克服的难关,我已做到朋友的分内事,剩下的全看他怎么选择。反正,无论是生是死,龙是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只要那是我们的心与尊严指向的道路。” 四人无言地凝视青年沉毅的神情,第一次觉到,血龙王被霸悍的格掩盖的那颗伟大的龙族之心,这高贵深沉的种族通有的坚实秉。 红发青年吁了口气,驱散心头的云,道:“好罢,杨,撕一片衣袖给我。” “你要我的衣袖干嘛?” “你们不想和那家伙告别了?” 杨四人大吃一惊。昭霆冲口道:“你这就要走了!?” 扎姆卡特指了个方向:“岔路就在前头,几个钟头都不要,还一块儿走什么!让他早点办完他的事,我…我们也可以早点再会。”四人想想不错。 杨从口袋掏出一白丝带:“不用撕我的袖子了,你的发带在这儿,今后别扔东西,这习惯不好。” 血龙王哼道:“你倒是有心。”黑发少女嘿嘿一笑。 “等一下。”扎姆卡特正要系上发带,被四个声音唤住。他诧异抬首,对上四双责备的眸:“连声再见也不说?”血龙王一怔,随即脸一红,支吾道:“嗯……再见。” 看到发带束紧的同时,四人在高兴之余,也到一阵失落。虽然相处时间短暂,还有一次不愉快的会面,但在白银之谷的三天,他们已经深深喜上这位脾气暴躁却很可的龙王,实在舍不得和他分别。 不过,如果他不肯把身体还给维烈,径自跑掉,他们绝对会和他翻脸,毕竟,四人对魔界宰相的情更加深厚得多。 “维烈!”一看到青年把手放下,棕发少女就冲上去抱了他个怀,余人也绽开欣喜的笑容,纷纷打了声招呼。 维烈心中烦恼,暗暗看了杨一眼,他明显到血龙王的意识加强了,不像这千年来,扎姆卡特的神智越来越衰弱,时常还不稳定,被他反过来侵略。 但是不知为何,扎姆卡特还是无法取代他的意识,在神世界,仿佛被什么力量阻挡似的。以为自己的催眠术强大,维烈又放心下来,出和往一样温柔的笑靥:“谢谢你,杨。” “没什么,很高兴见到你。”杨真诚地道。 魔界宰相看着挂在身上的棕发少女,和眼前的面容,心中也有些不舍,想了想,道:“分手在即,一时也想不出送什么礼物给你们。耶拉姆,借我把匕首。” 少年虽然诧异,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解下间从白银之谷搜刮来的巧短剑,连鞘递给他。 维烈放下昭霆,起袖管,出苍白的手腕。四人浮起不妙的预,昭霆叫道:“喂喂,别告诉我你借匕首是为了割脉自杀!”余人才觉荒唐,就见青年拔出短剑,迅速在腕上划了道血口。 “啊!”三个少女一齐惊呼,“你你…真自杀!?”耶拉姆却看出那一刀不深,而且刻意避开了动脉,并不紧张,只觉奇怪:“你干什么?” “把手伸出来,快点。” 四人糊里糊涂地伸出手,维烈摇摇头,按下杨和昭霆的两条右臂,换上左臂,然后各划了道血痕,将自己手腕上的伤依次触碰过去。 “这是某种仪式吗?”杨问道。 “不是。”维烈示意希莉丝消去四人的伤口,解释道,“这是银龙王给我的灵,我想起你们在旅途中会遇到魔兽,今后我无法再保护你们,所以帮你们解决。” “就是说,我们以后不用担心魔兽的问题了?”希莉丝的脑筋最灵活。 维烈点点头:“嗯,你们想必注意到了,魔兽从不攻击我,因为我的血里有一种因子,你们可以理解为气味,每个上级魔族都有,是下级魔兽区分主人和敌人的唯一标准。所以我把血渡给你们,血里带了我的气味,虽然微弱了点,但魔兽还是闻得出来。” “这么说,今后我们也是魔兽的主人了?想吃它们就吃它们?”昭霆的反应也不慢,可惜她的美梦破碎了:“这个…恐怕不行,因为你们身上的气息很微弱,它们只会以为你们是同伴,不来招惹你们,但若主动攻击它们,基于自卫本能……”一言未毕,就被昭霆揪住领子:“那就多点血给我!到它们以为我是主人为止!” 维烈苦笑道:“那我得把全身的血都给你了,你要吗?”昭霆愤愤松手,啐了一声:“可恶!”那么多血,给她也装不下啊! 耶拉姆心想这位宰相大人还是这么好脾气,不知道他在魔界是不是也这样,人人可欺。 杨捶了昭霆一记,转向青年,恳切地道:“谢谢你,维烈。” “没的事,能够帮上忙就好。”维烈腼腆地笑了笑,“对了,你们还需要什么吗?我包里……” “不用了。”希莉丝摆摆手,笑道,“你再宠我们,咱们今后就找不到乐子了,旅行毕竟还是得有点危险才刺。”维烈理解一笑:“嗯,是啊,你们可是冒险家。” 接下来,再无人说话,杨等人都到一股浓浓的离愁漫上心头。 “肖恩。” 维烈突然开口,棕发青年应声浮现:“干嘛?”看到眼前的阵仗,他呆了呆:“你要走了?” “嗯,我走了之后,你好好照顾杨他们。” 到他的真诚,肖恩面疑惑,上下打量他。 “维烈。”肖恩注视他,琥珀的双眼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魔界宰相全身剧震,脑中涌现大量的画面—— 血与火的战场。无数的尸体,魔兽的、人类的、灵的、龙的……堆积成海。在少数活人队伍前,孑然伫立着一个男子。他褚的长衣下摆和打成辫子的棕发在风中翻飞起伏,右肩扛着把巨大的十字架,背后是震天价响的喊杀声,怔怔站着,琥珀的眸子溢茫然,宛如路的孩子。 「维烈?」 他俊朗的容颜是震惊和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你?」 “当然。”维烈出温柔的,完美无缺的笑容:“我们是朋友。” 他柔声道:“肖恩,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这样啊。”肖恩信以为真,拍拍口,下长久以来的心慌和排斥,“那就没关系了,即使你得罪过我,只要我们是朋友,请客我三顿饭,我就会原谅你的。” “嗯。”维烈眉目温软地笑起来,“说定了,肖恩。” 看到这一幕,杨内心原本的不安也烟消云散。 维烈笑道:“那么我走了,大家保重,后会有期。” “嗯…保重,后会有期。”杨四人依依不舍地道,目送对方转过身,慢慢走向远处的十字路口,那是他们原定分手的诺瑞姆林小径和弗兰提拉大道的汇点。 秋的晨光下,魔界宰相的背影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冒险小队的视野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梦境 万籁俱寂,一个小小的营地。 和耶拉姆换班后,杨打了个哈欠,回到篷车里,裹着毯入睡。虽然维烈的睡袋更舒服,但她还是习惯了睡在简陋的毯里面,也刻意让自己适应旅行者的生活。 杨到视野变窄,仿佛坠落一般的觉,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身处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冰冷,幽暗,没有壁炉。只有一颗光球照亮小小的墨水瓶,眼前是一本笔记,上面工整的古代语密密麻麻,一只瘦弱的手紧紧握着羽笔书写着,布陈年的伤痕,这是一双让人心疼的手。 一愣后,杨欣喜若狂。 终于又看见你啦!席恩!! 魔法之王一出现就在抄写魔法,杨一点不奇怪,只有的怀念和开怀,在她的印象里,这孩子对魔法的狂热无与伦比,无时无刻追寻着神秘和未知。 话说……好像不能称为孩子了。 杨莫名的到黑袍下的身体好像成长了些,第一次在梦境见到席恩是七岁,第二次是八九岁,现在好像是十岁出头,不过他的身子还是那么病弱消瘦。杨心中惆怅,梦中的时间似乎是前进的,不知道每次做梦是不是都会错失许多在席恩身上无声逝的年华。 等等!黑袍? 杨的视线刹时凝聚,看到包裹着左臂的黑袍袖——席恩是左撇子,他一向用左手写字,他的右手好像有残疾,举不起来,拿不了重物。 是巧合吗?杨想要看清楚袍子的颜,可是没法看得很仔细,因为席恩的视角专注在每一个魔法术语和公式上。 奇怪的是,这次又没看见上次陪伴他的那些美丽的自然灵。不过莫名的,随着梦境的沉潜,杨到席恩和那些美丽生灵的联系还在,只是她们好像在很远的地方,被魔法结界一样的力量阻隔着。 这股力量冷沉厚,带着让人骨悚然的森寒,冷到骨头里,杨想起了地球的太平间,这股死气沉沉在心头,仿佛能噬所有的生机和快乐。 杨直觉这是死亡的力量,她从来没有学过死灵魔法,由于教廷的打,千年来死灵系的法术几乎失传。但是杨总觉得,死灵魔法就是这样的觉。 暂时放下疑惑,杨开心地看着席恩专注抄写咒文,因为梦里和席恩同步,她也能自然地理解艰深的古代语,不过在现实就不行了,旅行中,她一直着重学习古代语,在白银之谷也向银龙王讨教。 可是看着看着,杨再次心生不安:锐牙陷阱、灵魂蛀虫、死亡护甲、皮枯萎、提取毒素、心之语、锁喉术……这些带着恶气息的魔法。 难道真的是黑袍的魔法? 杨想起千年前,法师分成三个阵营,除了中立的红袍,东方学舍的白袍是善良阵营,暗月法师公会的黑袍是恶阵营。而死灵系、魔药系、神系和诅咒系都属于黑袍的派系,这些魔法怎么看也不像白袍的法术。 杨不担心,在她看来,席恩是个非常好的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不善表达,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真、怜、和丰沛的。他被周围的自然生物和自然灵所,也全然无私地着他们,对动物、花草和魔法生物都好得不像话。 他为什么离开那个与世隔绝的森林和李欧蒙小屋,来到人类世界?为了学魔法吗? 杨能够理解席恩的选择,但是更加担忧,练地让自己的意识沉浸进去,想要更深入地了解那些咒语,就在这时,一道剧痛的闪电撕裂她的意识,如同烧红的铁串贯穿了她的五脏六腑。 痛苦倒了一切,疼痛像燃烧的飞矢袭来,发光的尘埃在眼前狂地跳舞,身体弯折成奇怪的角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觉趴在书桌上的是席恩,这个过去从来不把身伤病放在眼里,从小坚强得不像孩子,丝毫不出一点委屈和难受的男孩,此刻被疼痛击打得全身发抖,从发青的溢出凌抑的啜泣,然后惊醒一般,把那些软弱的哽咽全都了回去。 痛死了啊!!! 杨在梦里哀嚎,如果她拥有实体,现在已经地打滚,无意识地惨叫了。 这是什么!?仿佛一条条火蛇在每一血管和神经游走,高温的蛇牙撕咬,炙烤着每一滴血,蒸发着体内的魔法元素,模糊的视野里,她瞥见手背的青筋浮起。 他妈的,这是什么魔法惩戒吗?哪个心理变态这么狠,对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施加这种残忍的魔法——这是童!童实录! 杨痛得都要掀桌子,在地上打滚,拍打墙壁和地面,嘶吼得全世界都听见,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坐起来。 眼前金星舞,耳边只有狂的心跳和烈的息,杨面无人,两眼涣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发觉自己居然痛醒过来了。 她苦笑着抹了把漉漉的额头,不意外地摸到头冷汗,想起上次地偷袭的夜晚,梦里席恩发高烧,咳得几乎把心肺呕出来,肺部好像结了陈旧的蜘蛛网……这次更恐怖。 这孩子,怎么每次见到他,不是生病就是受伤?这命惨得也太过分了。 不舍得梦里写到一半的笔记,虽然那些貌似不是善良的咒语,但是想到能学魔法,杨还是鼓起勇气,一咬牙重新入睡。 不多时,希莉丝被惊醒,关心地靠近。 第三次,连睡得死的昭霆都受到惊动,被杨难看的脸吓了一大跳,询问表姐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不舒服,被杨含糊过去。 这个晚上,黑发少女睡得断断续续,第二天起来,眼下出现了黑眼圈。 如果学魔法的代价是这个,那她真受不了。杨叹了口气,承认自己没有席恩忍痛的能耐,那少年疼了半夜,最后经受住了剧痛的拷打,专注到非人的境界,手脚打颤依然专心致志地钻研魔法,虽然更像是麻木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