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天杀的!本没人告诉过我!” 神官怒吼,蓦地,他眨眨眼,森冷地盯着对方,“那么,去年你为什么死都不肯跟我换?还有你们!”他用杀人的目光定住想要夺门而逃的村民。 “这个……”艾瑞克等人支吾半晌,一齐挤出谀媚的笑脸,“还有回答的必要吗?” “我杀了你们——” ******* 闹了半天,当神官晚上正式换衣服时,杨情不自地询问他降魔战争的具体情况,她对魔族这个种族和那段被称为“大黑暗时代”的历史非常好奇。 “魔族长什么样子,我是真不知道,圣域也没有记载。” 神官耸了耸肩:“倒是降魔战争的死亡人数,魔族做了什么,这份文档我是有经手,但没看,那次老头吩咐我给王室,但是叮嘱我不能看,他说我看了就回不了圣域了。” 说着,神官痛心疾首:“我那时候真傻啊,偷看多好!就不用回圣域了!”偏偏他当时还小,才九岁,舍不得从小收养他的义父和圣域的大家。 那是你家啊。杨心想,不明白神官为何对圣域那么反。 “为什么看了就不能回圣域?”她不解地问。 神官毫不关心地道:“谁知道,那帮崇拜圣贤者的自闭狂定的规矩吧,你以后有兴趣,可以问王室要。”杨期待地点点头。 “对了,神官,大贤者认识王室中人?”杨心想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市民,如何能看到王家保管的史料,连忙打听。 “嗯,老头就喜差我跑腿,说我能够自由穿越圣域外面的神力结界,是我得天独厚的本事。”神官开始常自夸,“我就送了一次,后来就不理他,趁机溜出去了,嘿嘿,反正他们追不出来,圣域有不得私自外出的令。” 杨觉得师父真是任,他义父就让他跑跑腿怎么了,圣域到王城也不远。 而且,神官因为讨厌当圣修士,和圣贤者传说有关的内容,他一概不看,书架上一本都没有,也没有魔法理论方面的书籍。这么多天了,神官就教她法术和咒语,让她自己练习。理论方面还是杨翻看赛雷尔给的《现代魔法总论》,据每一页的笔记记录下来,不懂的地方再去问师父。 很多地方神官都说不清楚,还抨击赛雷尔给的书超纲了,不该给她看这种书。杨只好积攒下来,写信询问北之贤者,才有了概念。 赛雷尔不愧是北之贤者,学富五车,知识渊博。 所以,学生就是让老师尴尬的存在,尤其是偷懒的老师。 但是,神官的资质实在让人羡慕,年纪轻轻就有魔武双修的本领。 杨想起,自从回到村子,神官有一段时间苦练法,大概受到和青龙骑士那一仗的刺。但是没两天就疲软了,恢复懒散的作息,美其名教魔法和晚上的音乐课,节省体力。杨有时真奇怪师父那身惊的武艺是哪来的。 看到杨不以为然的表情,神官心里升起内疚,从前觉得烦,厌烦义父盯着他学习——明明他都这么天才了,打遍圣域无敌手,到了上界也是——还成天嘱咐他学好本事,消灭为祸大陆的魔兽,看到高等魔族也不要留手——莫名其妙,如今哪里还有人形的高等魔族? 后来他离开圣域,是看到不少魔兽,不过他参加了一个优秀的冒险家小队,他自己和同伴都本领高强,杀起魔兽轻轻松松。成为教区首长后,用圣域教的白魔法守护领地毫无难度,本没有义父说得那么夸张。 那些唠唠叨叨,贯穿了他童年和一部分少年时期的话语,回想起来却带着怀念和伤。 现在,圣域已经被雪特烧掉了,他回去也没有家了。 神官心中生出浓浓的惆怅和悲伤,他抢走两个穿越者是一时心血来。但后来告诉杨和昭霆他所知的传说隐秘,却是尽圣修士的职责,毕竟那是义父传授他的名号,也可以算是遗言。 但是此时,另一股浓烈的情从心底涌出,神官深深惦记那个不知去向的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风霜雨雪,雪儿可还好? 想到义父一直不让自己和雪特离开圣域,神官心中一阵愤恨:“我的义父非常崇拜圣贤者,所以他应该是封印了魔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义父的口气总是带着遗憾和痛恨,我不知道对谁,他也没告诉我。” 杨听得心难搔。 “他说,只有我发下终身誓,守护白袍的传承者——键守人的职责,他才能把一切的真相告诉我。老头还说,也许我能打破圣修士的宿命,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跟他一样在圣域终老,孤零零一辈子!他也不告诉我,我是在哪里被捡到的,是什么身世,不让我出去寻找我的亲生父母!” 第一次,杨打心底同情,觉那位大贤者太不近人情,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弟子关在一个地方。 神官是孤儿啊,他当然会想要寻找自己的亲人! 难怪神官对已故的老师带着心的怨怼和不解。 直到踏上旅行,寻找出真相以后,杨才知道大贤者是在怎样不得已的情况下着神官发誓,那个终生誓背后的无奈,大贤者的决定也是在保护神官,还有圣修士无法出入圣域的原因,和神官的任导致了什么结果,他的逃家和为青梅竹马掩饰罪责造成了多么巨大的遗憾,辜负了义父和朋友们多么沉重忧伤的期待和责任。 圣修士们延续了千年的悲愿。 第六十章 之祭典 祭典当晚,悬挂夜空的星子和月牙都如擦洗过般明亮,万里无云,是个分外晴朗的夜。 西芙利村的村长布克致词后,来自十个村庄的人们开始享受愉快的前夜祭。中心广场灯火通明,彩带和饰品反着绚丽的光波,风飘舞。摆各商品的摊位却无人问津,连同摊主在内,所有人都聚在临时搭建的戏台前,观看戏剧。之祭典一向以野外剧为序幕,人人醉倒的饮酒会为闭幕。所以等到野外剧结束,摊贩才会营业。 “喝!魔王,觉悟吧!” 勇者之一,协助同伴圣骑士打倒冬之魔王的英俊魔法师杨以大无畏的气势挥出手里的法杖。(其实只是木) “啊~~~我死了。”一身黑衣的魔王应声倒地,再也不动了。 观众们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史无前例的不济魔王。杨,不,魔法师也生气地用法杖戳戳倒地的敌人:“不对啦!你应该说‘哇哈哈,勇者们,看在你们千辛万苦到达这里的份上,给你们点奖赏吧’,然后发魔法弹。” “嘁!让你早点完事还不好。”黑发魔王爬起,死而复生。看到这一幕,观众都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一番烈的较量(?),可恶的冬之魔王终于被英勇的圣骑士一剑穿心,倒毙于地,这回是真的死了,因为魔法师没有戳醒他。 随着一阵动听的背景音乐,布幕拉起,出一名身穿淡绿衣裙的俏美少女,正是扮演之女神的昭霆。圣骑士耶拉姆按照剧本的待,踩过魔王的“尸体”,走到她面前,臭着张脸摆出接的pose:“我来接你了……” “哇——,你怎么这么慢!”之女神热情地投入魔法师的怀抱,将骑士撇在一边,观众再次看傻眼。 “笨蛋!你应该说‘啊,我的人,你终于来了’,然后抱住圣骑士!”第五十八遍提醒台词的杨不怒吼,昭霆吐着舌头从她身上溜下。 “哈哈哈哈……”快的笑声回在舞台上空,为这出别开生面的戏剧划下句点。 “,快看!” 黑发少女正在后台换衣服时,听见友人的呼唤,转过身,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棕发少女起裙摆:“当当当,怎样?” “哟,不错嘛。”杨由衷赞美。昭霆现在穿的是一件很有女味道的衣裳——上身白小马褂,里面是鹅黄的连衣裙,裙摆有两层,外层是透明的百褶裙,头戴中央镶有黄玉,四周垂铃铛的圆裘帽,让她整个人焕然一新,亮丽得宛如回族的小公主。 “嘿嘿嘿。”昭霆得意地笑开来,拍手道,“好看吧?好看吧?你也快换啊!娜塔婶不也送了你一套女装?” “这……”杨出犹豫的神情,“我有点不太想换耶。” “胡说什么!你要辜负人家的好意吗?” “可是……我怕我穿起来像人妖……”杨此刻的心情矛盾极了,在这个乐的祭典之夜,基于女皆有的美之心,她也想穿得漂亮些,可是又怕自个儿的男生长相会惹祸。 “别担心,这里有让你万无一失的法宝。” 昭霆神秘一笑,秀出一样东西。 “,昭霆,这边——” 瞥见棕发少女从戏台后走出来,换回银发扮相的圣职者摇手呼喊,却在看见后面一个人时呆愣住,他身旁的褐发少年也出惊讶的表情。 她穿着一套以薄红为基调的衣裙,裙边是细的手工制的银花边,间坠着珊瑚红的纱巾,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垂至间,映出星河的倒影,一条珍珠串成的链子穿过梳得整整齐齐的刘海,垂下一颗葡萄的玻璃珠,取代了原先那条红头巾,足蹬一双致小巧的鹿皮靴,尖头可地翘起,她原本苍白的肤因害羞而泛红,焕发出青的活力,使少女本来就清雅端正的五官更加柔和动人,黑眸宛如缀星辰的夜空,深邃而明亮。 “……奇怪吗?”杨鼓足勇气,抬起头,小声问。 “呃。”神官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心跳失速,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头发怎么变长了?” 听到不是期待中的回答,杨很失望:“因为我戴了假发。” “这…这样啊。”神官又呐呐了一阵,才搔头道,“你这样好的,一点不奇怪。”就是不奇怪才奇怪,得他也奇怪。 “你不必勉强说好!”杨的口气变恶劣了,师父的态度深深打击了她原就少得可怜的自信。觉出她的不悦,神官一急,冲口道:“不是的!是真的很好看!” 黑发少女开怀而笑,内心涨了浓浓的喜悦。 “咳咳。”昭霆干咳,“我们去吃饭怎么样?” “先去拉面摊吧,我已经预定好了席位。”耶拉姆将视线从两个少女脸上移开,在昭霆身上多停留了半秒,一贯淡漠的语气微微浮动。 杨刚要迈步,睁大眼:“咦!神官你……”她这才注意到,银发青年也换了身陌生的装扮。不同于平方便行动的便服,这是套显然非常正式的衣服:里面是象征的高领白衬衣;外面是前有银刺绣图案的无袖宽松白袍,长度到小腿肚;再下面就是一双雪白的短统皮靴;两肩还披挂着百合花纹饰的绿锦织披肩。 昭霆奇道:“这是什么?圣职者的衣服吗?” “嗯。祭典规定圣职者必须作圣职者的装束,我只好把这套箱底的衣服拿出来秀一秀。”神官叹息,穿得这么正式让他浑身不舒服。 “可是,你穿这样很好看啊!”两个少女赞美,打心底觉得对方这样子比之前的魔王造型顺眼多了。 耶拉姆皱眉道:“还不都是我的功劳!这套衣服刚找出来时,和块脏抹布没两样,股上还破了个大!” “喂喂,耶拉姆,别揭我老底啦!” “哈哈哈……” 四人说笑着走入人丛。 ****** 到拉面摊解决晚餐后,四人稍微逛了一下。 摊位陈列的都是农人自种的粮食果蔬,猎人打的野味,少数采集的草药和蜂,旧谷、蛋、马铃薯、米麦做的小吃等,还有村民手工制作的祭典主题相关的小工艺品,造型淳朴却十分可。杨和昭霆拉着神官买了好几个。 一名摊主还特别向两位男士推荐一只银发的之女神小石膏像,说是卖得最火热的一样商品。没等他说完,三个少年少女就扯着濒临抓狂的师父快步离去,免得发生暴力事件。杨边走边暗叫可惜。 小风波告一段落时,恰好前夜祭的轴篝火晚会开始。现在是上半月,象征至高神贺加斯的金轮月高高悬挂在天边,散放出明净的光芒,为大地披上皎洁的面纱。 搭得足有六米高的柴薪燃烧着让人心生暖意的橘红火苗,渲染出一块温暖热闹的空间。摊主们撤去店和商品,空出地方让本村的村民和外村的客人就坐,还有人搬了张椅子到中央。 “神官大人,唱首歌吧!” 看见走近的杨四人,人们纷纷叫喊。神官也不推辞,接过一把七弦琴跑向场中。四名冒险家从不远处站起,挥手邀请。盛情难却,杨、昭霆和耶拉姆于是挤了过去,坐到他们身边。 下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银发青年身上。昭霆头一次听神官弹琴唱歌,脸兴致;而已经领教过神官琴艺的杨更是怀期待。 只见青年坐定后,将七弦琴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溜过琴弦,弹出一串珠玉似的音符;他一头灿银也似的发应和着微微波动,月光的照拂下几如透明一般。调试片刻,愉悦的笑意在他秀丽的边飞溅开来,华丽人的嗓音紧接其后: “我们一起翱翔夜晚的天空, 将最美的星辰收藏于梦乡。 我们一起共度每一个季, 把最美的季节珍藏于心坎。 翩飞的是彩蝶舞动的翅膀, 翻滚的是沸腾的情意。 挚的恋人啊, 我愿和你一同织完人生的梦想, 只为见到你发自内心的笑容。 情藤的种子播种, 玫瑰的花蕾含苞,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