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遵从方念真的指导,把羊卷在芝麻酱碗里裹了一下,送到嘴中,先尝到的就是浓浓的芝麻酱香,咀嚼开来,羊的鲜美滋味在口腔里迸发开。 黄莺咽下去后,迫不及待地和方念真说:“掌柜的,你这碗蘸料可真是神了!” 能不神嘛,现在“锅里捞”虽然也有芝麻酱,但是那是稀释过的,更不是和花生酱混合的“二八酱”,花生多金贵呢,方念真可舍不得用。 可涮羊就不一样了,锅底本就是没味儿的,全靠着这碗芝麻酱呢! 方念真还准备了冻豆腐、牛丸、千层肚和白菜。 她始终觉得,冬天涮羊锅子的第二髓就在于冻豆腐。 必须得是豆香味儿十足的大豆腐冻出来的,扔到锅里煮一会儿,拿筷子夹起来,在锅壁按一按,去掉些水分,扔到芝麻酱碗里深深翻滚一下,让冻豆腐的每一个小孔都浸酱汁,同时也是为了降一降温。 夹出来,略微吹一下,然后微烫的时候入口,此时的冻豆腐只需要用舌尖轻轻一,芝麻酱的蘸料汁就“嗞”地一下跑出来,“咕咚”一口把酱汁咽下去,而后再吃掉冻豆腐。 嚯,足! 吃到中途,方念真略微有些腻了,赶紧让黄莺去厨房取了两头腌好的糖蒜,真是,吃涮羊怎么把糖蒜给忘了。 把蒜皮剥开,咬一口腌好的酸甜糖蒜,顿时觉油腻都去掉了。嗯,又能再继续吃了! 三盘羊卷,半盘千层肚,还有冻豆腐和白菜,二人都吃光了,倒是牛丸没怎么动,自打研究出来,没少品尝,多少是缺少了点热情。 最后二人抚着肚子喝着茶水,黄莺吃撑了,神也有点放空,不似平时,总是把方念真当主子似的,老是紧着弦。 她说话也有些随意了,“掌柜的,以后可不能拉着我吃这么多了,我现在都后悔了,这么好吃的涮羊,分成两顿吃多好啊,应是也能吃。” 方念真就“嘿嘿”地笑,“放心吧,以后能吃的时候有不少呢,你觉得,我要是再开一家涮羊的锅子店,能火不?” 黄莺这才明白,原来掌柜的又有新的商业目标了! 她起身坐正,很是正经地肯定着,“我觉能行,只是这蘸料,得多收点钱,放的东西金贵,掌柜的您的手艺也值钱。” “嗯,‘锅里捞’那边收底料钱,再开新店用清水锅,就不收底料钱了吧,都补到蘸料费那边一起收。” 不过,新的锅子店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开起来的,起码方念真店里的水还撑不住。 好在,莫大姐那边的小作坊,已经产出了一大批牛干,方念真也等回了去靳翰那边进货的商队,与他们签订了合约,批准将自己的牛干运出新云州去卖。 凭借这个,方念真赚了一百多两银子,这才有底气去知晓那边支了钱。 “咳咳,给我支二百两银子,那啥,我要开新店。” 知晓听了方念真的耳语很是惊讶,“二百两?你还要再开一个小食铺啊?” 不怪知晓惊讶,主要是新云州的物价一天一个样,随着通商政策的实行,新云州的商铺价格一直在涨。 比如方念真的第一个小店“方记食铺”吧,当时方念真盘下这里只花了二十两,现在这个价格,连胡家那一小间窄窄巴巴的馒头铺都盘不下来,现在“方记食铺”的地价起码是一百五十两。 所以知晓以为这二百两只是盘铺子的钱,方念真悄悄地告诉她,自己已经把铺子搞定了,这二百两是要置新锅具的。 她左思右想,人不能跟钱过不去。 桂游手里那批锅子还是得买下来!自己开业也能快一些,趁着现在天气还冷,涮羊也能有一波热度。 等到夏,就改成做烧烤,羊制品直接加入,这样“方记食铺”这边外面也不用挤那么多小桌子了。 这次方念真没有直接与桂游相见,而是让小五上门表明了来意,问如果把六十个锅子全都买下,桂游那边能不能把价格再降低点。 小五回来禀报:“他们桂东家不在店里,不过卖锅子这事,他留了话,说您要是全都收的话,再给您打个九五折,现在就能给您运过来。” “那也就是便宜了十五两。” 方念真一咬牙,“行,买了。” 大不了让店里好好护着这锅子,等她不干的那天,也转给别人。 当天,方记食铺的后院厢房里,就放了铜锅子,念及这些锅子值不少钱,方念真还派了员工每天轮换着值夜,也就是在食铺后院住。 方念真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进到祥鹤楼的里面了,当时办好地契,她偷偷摸摸去过一次,发现里面的所有能摘下来的装饰,还有雅间的摆件、屏风等等都搬走了,但是一楼大堂的桌椅却还留着,这也省了她不少事。 只要将后面的厨房改造一下,就能筹备着开业了。 寻了上次给她装修“锅里捞”的工头,跟他沟通好了,就开始施工了,估摸着半个月之后就能装好了,这样,二月底应该就能开业了。 二月十五,方念真带着一堆红包去了石大嫂家里,今天是她的小闺女月的子。 方念真自己也忙,而且她听说坐月子也需要安静的,这一个月里她没再来看望石大嫂,只是派了人给石大哥传话,说有需要就来寻她。 今天气也好,方念真提着一篮蛋、二斤红糖,还有核桃进了院。 正赶上石家的一个邻居刚走,方念真将礼物放下。 一进屋就先看了看小胖丫头,石大嫂脸的慈看着孩子,“刚吃了睡下。” 方念真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小手,好软! “一个月,她长大了好多。” “是,月子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 方念真问道:“取名字了吗?” “大名还没取好,小名就叫元元,元宵的元。” “元元,真好听,听起来就是个乖巧的孩子。” 方念真就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副小银镯子,轻轻地想给元元套上。 石大嫂却极力拦着,“可使不得,念真,她这么小的孩子戴什么银镯子!你都拿了那么多礼物了,这个可不能再要了。” 因为孩子睡着,两人都是着声音的,方念真只能搬出种花家那句经典的:“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又把那一沓红包都掏了出来:“这都是店里人让我捎的礼,名字都写在上头了,他们忙,等下工了,你们娘俩应该是都睡了。” 石大嫂很是高兴:“到时候摆月酒的时候请你们吃饭,你石大哥非说让我坐个双月子,那我还不得憋死?最后我俩各退一步,商量好了,坐四十二天的月子,再有十几天我就能出月子了,可算能自由了。” 石友的细心,真是方念真见过的男人中少有的。 “我石大哥太体贴了。诶?可是怎么没见照顾你月子的人呢?” “今天就让她不用来了,我现在啥都能干,自己做饭吃,你石大哥每天上工前把柴都给我拿到屋里来,这样他下工、小石头下学堂也都能吃上我做的饭了。” 石大嫂这个月子做的确实不错,除了身材圆润了些,气神和皮肤都比怀孕之前还要好了。 如今节假已过,小石头也去上学了,她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方念真被她抓着说了半天的话,说到元元都睡醒了一觉。 “嫂子,那你就算孩子断了,也抛不开手啊?” “是啊,我也愁呢,你说这得养到几岁,我才能出去干活。” 方念真有心想给她找个轻便的活儿在家干,一时却也想不到合适的,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还是做凉皮,但是凉皮生意也得起码五月份才能做呢。 石大嫂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方念真来送月礼,她也没让方念真空手回去。 她居然给方念真了好几个月事带!都是用的柔软的好料子。 “我听小秋提起过,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我知道你针线活计上差着些,别嫌嫂子做的不好。” 方念真不知道怎么总结自己此刻的心情,真的是“礼轻情意重”,就算是亲嫂子,恐怕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她都觉自己的眼睛润了一下,“嫂子,太谢谢你了。” “谢啥呀,你说你都拉我们夫俩多少回了,我这都拿不出手。” “嫂子,这礼物甚是贴心,我正需要这个。” 在石家“伤”之后,还是要投入紧张的工作节奏中。 方念真去定制了牌匾,“方记涮”,简单的四个大字,又能跟“锅里捞”那边区别开来。 她最近还在紧锣密鼓地教小秋和安子做菜,以后食铺这边如果没有特殊的客人,她不打算长待在这边了,重心得先转移到新投入的涮羊店。 这么大的店铺,这么大的规模,前期必须经营好,把模式稳定下来。 生活真是,要么平平稳稳,要么一桩事赶着一桩事的来。 她正筹备着新店的装修和菜品的创新呢,之前那个经常和她合作的牙侩又找上门来了。 “方掌柜,生意兴隆啊!之前您不是托我留意大块的上等地吗?这回有消息啦!” 作者有话说: 好想订票去北京吃涮羊呀,溜~ 第68章 第三个“方记” 新云州地处大肃的西北部, 天一向来得晚一些,今年更甚。 都二月下旬了,还突然降了温, 方念真出门还穿着斗篷, 被外面的大风刮的睁不开眼。 好歹爬进了马车,觉自己被刮了一头一脸的土。 “要不是跟牙侩约好了子, 可真不想出门。” 在城门口接上等待着她的牙侩,因为要指路, 他和老钱一起坐在外面吹冷风。 要不说人家在牙侩这行干得好呢,风这么大,都挡不住他说话。 只听他大声说着:“方掌柜,您要的土地,城边附近是真没有,不过往远了走走, 驾车也就两刻钟, 咱们就能到了。” 简单的情况, 方念真已经了解了,这地有五十亩,在新云州来说, 其实也不算大,毕竟这地方地广人稀,有的是土地,只是还有很多是荒地,得开垦出来。 但是难得的在于牙侩介绍的这片地都是连着的,是两家人都要卖。 她因为不会种地, 一直也没置田产, 手里一直都是府衙给发的那两亩地。 其他跟方念真一道来新云州的人家, 像是石家和胡家,早都攒下钱另外再置地了。 今年因为有了瑞王府送她的那一大袋红薯,她才有了种地的想法,如果种成了,那她的店铺也能推出红薯相关的菜品了,想必,在新云州也能算得上第一批。 风大,马车行进的方向又恰好是逆风,本来说是两刻钟的路程,硬是行了三刻钟才到。 不过,下了马车,方念真就豁然开朗了,眼前这片地连个坡和坎都没有,极为平整。 牙侩说道:“方掌柜,我不敢打包票说这全都是上等良田,但是五十亩地,起码四十亩都是上等地。” 于种地一事,她是不大懂的,但是她家的车夫老钱是自小就在田里摸爬滚打的,他上前蹲下来捻了捻土,又拿了个小铲子去远处东铲一下,西挖一下。 回来他也没说话,就是跟方念真狠狠点了个头。 “之前报价是说六两地一亩,能不能再便宜点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