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不一定高,大概率胖。 孝顺,不一定人品好,大概率是妈宝。 舒杳不知道怎么回复,面对李成伟,她可以毫无顾忌,但有些东西,一旦被套上“我都是为你好”这个帽子,就很难处理了。 她索放弃。 之前迫于母亲的力,她加过几个男生的微信,但聊过几次后都礼貌拒绝了,没有见面。 今天起了这头,之后她的生活,只怕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脑子里一团,心口更是像被一团棉花着,让人有些不过气。 舒杳长呼一口气,余光察觉到,在地铁门关闭的前几秒,有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她正沉浸在烦躁的思绪中,一开始本没在意,直到一截悉的灰管出现在目光所及。 灰运动管旁边有两道细细的白边,跟自己今天选的子一模一样。 舒杳摆手机的动作停下,视线从对方的管缓缓往上。 一双大长腿,被崭新的运动包裹着,继而是拿着手机的,一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右手,肩膀平直,穿着身平平无奇的运动装都像模特街拍。 她本来应该有闲情逸致欣赏一下的,舒杳想,如果俩人没有撞衫的话。 她故作镇定地抬眸,在看清对方的脸的瞬间,更是愣在了当下。 沉、沉野?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男生也看了过来。 一低头一仰头,俩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四目相对。 和七年前比起来,沉野的五官变得更有棱角,薄高鼻梁,眉眼轮廓像雕细琢过。 他的左手在运动兜里,一双眼冷冷淡淡,却又透着几分慵懒。 真好啊,舒杳想,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看着还这么有少年气,不像她,二十几岁的年纪,四十几岁的神状态。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这场景,是不是有点尴尬?她要不要主动打个招呼? 舒杳正纠结着的时候,他却先一步收回了目光,看起来并不记得她。 这谁能不说一句是i人的“劫后余生”呢? 舒杳瞬间少了一半的心理负担。 车厢里就剩下她旁边的一个空座。 他很快过来坐下。 一旦把他当陌生人,舒杳就没那么在意了,眼神落回手里的手机。 沉默而平和地过了四站,地铁途径人量最高的市中心,缓缓停下。 “让一下、让一下——” 和舒杳相隔四个座的位置有人起身,拨开过道上的人群,往门口走。 那人寸头、黑框眼镜、一米九左右的身高。 有点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当年沉野他们班上的体育委员刘。 怎么的,今晚地铁里是在办辅川三中同学会吗? 舒杳无语地想。 不过她和刘,当初还没有她和沉野,所以刘应该更不记得她了吧。 就在她这么理所当然认为的时候,刘本来已经经过舒杳面前,却又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后退两步,惊喜出声: “我靠!沉野、舒杳?!” 地铁里不算吵闹,因此他的声音,立刻引不少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但刘并没有意识到,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之后,热情地慨道:“我天呢,你俩还在一起啊?情侣装够浪漫!我又相信情了!” 舒杳:“……?” 哪浪漫了? 你相信什么? 不是,怎么就“还”了? 第2章 舒杳解释的话就在嘴边,却又觉得他的话,最奇怪的点是在另一个地方。 “你为什么说,还?”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你们高三不就……”刘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听到地铁里响起关门提示音,于是顾不得她,急匆匆摆摆手:“我先下了,下次再聊。” 刘可是蝉联过高中三年运动会男子50米短跑冠军的人,一下就没影了。 舒杳:“……” 广告牌飞速掠过,外面漆黑一片,倒映出俩人面无表情的脸庞。 沉野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双腿悠闲地微微敞开,兀自摆着手机。 怎么说呢,意料之中。 毕竟以前大家就说,沉野不的时候,可能会随机创死个别人,但绝大多数心情还行的时候,他会选择平等地无视所有人。 此刻刘和她,估计就属于被无视的那批。 只是,刘到底为什么会误会?明明俩人那时候,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甚至称不上朋友。 他们只是徐昭礼和赵恬恬play里的一环,两个帮忙把“约会”掩饰成“同学聚会”的工具人。 在舒杳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沉野大多数时候都冷冷淡淡的,要说印象最深的事情,还是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在那个昏沉的、骤雨袭来的夏傍晚。 那天,是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 雨水没有解去丝毫闷热,不远处的小吃店里,确定了去向的学子们觥筹错,好不热闹,而一路之隔,细细的雨丝冲刷着破旧的砖墙,空气里充斥着些微血腥味。 少年身上的黑t恤了肩头,额前碎发抵在睫上,挂着水珠,右手手臂上的些微殷红,被雨水冲刷,留下淡淡的擦伤伤口。 他甩了甩手,不以为意。 舒杳撑着伞站在巷口,微眯着眼睛,起初没认清人,只看到一个轮廓。 那时候学校里有些男生耍帅,喜大冬天穿短袖,下雨天不打伞,所以舒杳第一反应是:这人多少有点病。 直到男生越走越近,俩人视线对上,舒杳看到对方漆黑的眸子里,藏着眼可见的不。 在此之前,舒杳对沉野没什么负面印象,可此刻,她却觉得沉野的眼神,给人一种莫名的迫,正如他的名字,沉闷,野,像隐藏在暗夜里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把你吃干抹净。 舒杳有些慌地移开眼神,向他身后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倒着一个男生,男生脸上布雨水,表情狰狞。 但毕竟认识太久,这个她倒是立刻就认出来了,是她的竹马以及“男朋友”——周北川。 在前一天,她刚听周北川提起,之前篮球队训练的时候,沉野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太好,他觉得沉野迟早会找他麻烦,没想到今天就…… 舒杳的右手紧紧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也就是在那一刻,沉野从地上捡起早已透的黑书包,拉开拉链,直接把手里一个脏兮兮的黑礼盒扔了进去,冷漠经过她身边。 随着他一脚踩下,几滴污水溅起,沾上了她的管,有一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死灰复燃。 她紧攥着伞柄,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沉野的余光捕捉到她的动作,视线微微往下一扫,落在那手机上,低沉的嗓音被雨水浇透,察觉不到一丝情。 他说:“想报警就报吧。” * 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年,但想到当时的画面,舒杳的第一反应还是“危险”二字。 她努力地往一旁挪了点距离,但又不想被人看出很努力,没有丝毫波澜的表情,和肢体形成鲜明对比。 可能因为刚才刘跟个显眼包似的,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即便他离开后,舒杳也能觉到,有个别人好像在打量他们。 她放弃了挣扎,反正只剩下三站,下车之后又是一个美好的明天,还是省点力气吧。 地铁运行的杂音掩盖了沉默。 她低头看着手机。 直到身旁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你和赵恬恬还有联系吗?” 舒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沉野在说话,她抬头看向他:“有,我们是舍友,怎么了吗?” “徐昭礼要结婚了,准备给她寄邀请函,但没有地址。” “他,给恬恬寄邀请函?”舒杳不能理解,“额……新娘不介意吗?” 沉野嗤笑一声:“八百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 也是。 赵恬恬男朋友都谈过几个了,估计也不会在意这夭折的初恋。 “他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下个月。” 地铁即将到达她的目的地。 舒杳握着杆站了起来,浅浅笑了一下,客套又疏离:“那我回去问问恬恬吧。” * 舒杳回到家,赵恬恬正坐在地毯上赶论文。 齐肩的短发被洗脸发箍全部拢起,她脸凝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嘴里念念有词:“没事儿!我神状态好得很啊!下辈子做只猴子吧别做人,什么恋,什么减肥,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的论文!”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