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主,若是让皇上皇后知晓此事,怕是不好。” 怕? 她若是怕了,也不会前来此处。更何况,胆子大的,不应该正是他吗? 姜知妤嗯了一声,“罢了,本公主还是回去好了,今 本该是顺路去舅舅家看看的,听闻近来薛家又 一女,我不过是顺道过来罢了。” 中上下,无人不知晓姜知妤喜 这些花卉。 就连大婚的公主府庭院里,也植着一株晶莹如玉的桃花树。只记得那一夜, 地的凋零。 嘴上的确 逞一时口快,她到底也不舍得真将此树除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草木皆有灵,有错的不是它们。 或许楚修辰该觉得自己今 脾气古怪,但她的确不想在端着了,每一句修辰哥哥,说出口时,心间总是隐隐作痛。 楚修辰只见女子身影远去,又默然回首,只见那树下,她先前站在底下的地方,不知何时,折落一支桃花枝。 周遭无人,他上前将其拾起。 桃 丽,与他的清冽,着实该是不搭。 公主的车舆停在府外,正恭敬等候着姜知妤。 “桑枝,我适才是不是口语用的是,本公主?”姜知妤正准备扶着桑枝的小臂登上马车,忽然提了一嘴。 “是的。” 此刻她却摇了摇头。 “公主是还不想回 吗?” 她今 的所作所为,或许对楚修辰这般天生就与人淡漠疏离的人来说,是无关痛 的。她也没有这个心思整 去揣度他,去试探他。 “父皇近来提拔的那位,许小参领,他住在哪?我想去见见他。” 虽说这些年来显朝的确国力较为强盛,但也是经年征战,又有薛氏一族把持朝政,崇安城内倒是一片太平,但国库的实际水平却无人可说得上实数,舅舅薛衍与自己几位表兄权势遍布朝野,因他的国舅身份,的确在朝中如鱼得水,父皇却仍旧宠信薛家。 姜知妤坐在车驾内,静静听着街上布衣百姓对皇家的评头论足,面 依然安谧如水。 她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先前虽说与薛家有联系,但她仍旧觉得前朝的权谋又或是争端,离自己太远。 又如何,最先该忌惮的,该是那位征北大将军罢了。 许兆元的父亲许呈是原先泾原路副总管,负责调配统领那一带的兵马,在马背上倥偬一生,算是一生为国的老臣,皇上顾念他战功显著,如今又病痛 身,故也算给了他不错的优待,在京中安置了所不错的宅子。 如今姜湛更是对许呈家中的嫡子颇为赏识。 姜知妤下了车舆,因今 出来的匆忙,也不想过于扎眼,引得城中的公子注目,因此在路上也 不会有人去设想,这车辇里头坐着的贵人,正是当今的端 公主。 许府虽说占地并不如楚修辰府邸那般大,但也是飞檐青瓦,盘结 错,布局规整,端方有序。姜知妤在门前微微失神。 母后竟然很是担心自己与许兆元有所牵扯,姜知妤虽不知这究竟是在忌惮些什么,但她仍然要做。 这段时 也颇为对这位公子有所了解,尽管在其他人嘴里,许兆元颇有父皇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又能如何?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也无需去揣度无关紧要之人的心思。 例如,楚修辰。 姜知妤缓缓叹了一口气。她早就没有心了。 “小姐,少爷说了,你近来还是少出门好些,他说你最近诸事不宜……” 丫鬟在女子身后一路小跑追赶着,也赶不上前面的主子,早已一脚踏出了许府大门的门槛。 姜知妤在不远处,循声抬眸望去,同样颇为讶异。 是柳君君。 果真那一夜她所说不假,自己当真是许兆元的表妹,才会在此出现吧? 姜知妤侧身,接过桑枝手中的油纸伞,朱 微动,“你们不必跟上前。” 柳君君今 穿着一身湖蓝的烟衫,脸上的脂粉衬得她 丽,却仍旧摆 不了有些俗气。 “表哥最是 唬人,我才不听他的。”柳君君撇撇嘴,才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下台阶, 面便瞧着姜知妤撑着一把烟青 油伞从容走来。 人人都说五公主的样貌定是从皇后那带来的,骨像生得很是好,即便只是略施粉黛,也比一旁浓妆 抹的名门贵女更是突出。 姜知妤看着柳君君的样子,倒还真有些自己任 无礼时那般的姿态。 可两年后,也是她来自己的婚房,杀人诛心一般嘲讽她这个落难公主。 甚至…… 柳君君在她愤懑从婚房预抬脚离去时,还告诉她,自己 后定会替她好好照料楚修辰,定让她放心,死也要让公主死个明白。 前一世,姜知妤甚至未曾来得及向楚修辰质问事实究竟如何,便倒在了庭院那株桃树旁。直到如今,她仍旧想不起来,自己在后来都发生了什么,柳君君的结局,又是如何? 柳君君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姜知妤一番,哼声道:“这位小姐,我是认识你吗?” 姜知妤遂也笑着回应着:“倒是不认识,只是想问问,姑娘可姓柳,名君君。” 不得不说,柳君君远远看去,也是标致的女子,近看则是灵气不足,只剩 俗。当真是不知道,楚修辰是否当真对她有情谊。 若是真有,看来楚将军的确是眼神不大好。 “你认识我?”柳君君偏过头质问。 “自然是不大了解,不过是……经常在楚将军身旁听他提及过你罢了,说你聪颖又貌美,心善又怜悯。”姜知妤含羞一笑,连带着手中握着的竹节也跟着轻颤。 柳君君这样子的身份,别说姜知妤 本就未曾听闻,柳君君甚至与皇家远远对视的资格都没有,连个贵女都算不上。 “楚将军?你也认得他?”柳君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琢磨了一阵,“你是他的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心上人。 也不过只是他 后对世人的说辞罢了。 姜知妤依旧直立着身子,手中的伞柄握得极稳,舒展眉眼,“倒不是多相 之人,只不过我认识许小统领,也便与楚将军有所 集罢了,定是比不上柳姑娘的。” 柳君君听闻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会认识楚大将军,谁人不知他皎皎如云间月,潺潺如高山泉。崇安城内的庸脂俗粉,他从未看得上眼,若不是借助他人相识,怕你连在他面前 面都不配。” 半夏与桑枝离她们尚有一段距离,故只能看见两人在言谈,并不能从中看出什么异样。 庸脂俗粉? 姜知妤大抵也能从这位表妹的言谈举止中, 略分析着这许兆元,或许该是什么样子的人物。 居然会让表妹就这样子闯入自己的婚房,折辱她。 姜知妤的眸 渐深,蹙眉长 :“不过,柳姑娘,我倒是从旁人那知道,当今圣上的五公主,对楚将军,那叫一个情谊绵长。” 柳君君本想着出府有事要做,也不想在此处多费口舌,但事关楚将军,她还是极为严肃地辩驳着:“那又如何?京中喜 楚将军的多了去了,也未曾见楚将军对任何一位官家小姐上心过。” 姜知妤正想开口,柳君君又补充了一句,“就算那五公主当真喜 也不能将楚将军如何,何况那五公主骄奢任 ,楚将军定然是受不了这种人的。” 姜知妤手稍稍用劲,指端握得发了白,却仍旧一副从容的模样。 之前也不是没有被她嘲 过,如今这又算什么。她的确配不上楚将军,但柳君君又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嚼公主的舌 。 “不知柳姑娘与楚将军是如何相识?”姜知妤轻抿薄 ,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小姐,咱们还要出门呢?” 丫鬟在柳君君身侧催促道,可柳君君似乎很是得意一般,说了一句不急这一时了,开始娓娓道来。 “你倒是也比京中许多小姐们幸运得多,她们养在深闺里,楚将军的相貌只能靠人描述,见得上者少之又少。说起来,我与楚将军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长街上。” “哦?”姜知妤还当真想听听这事何许风 韵事。 “还是三年前了,那段时间京中很是不太平,常有贼人在晚间出没,掳走姑娘,毁了人家清白后再 晕送回。而那时我不听劝,半夜三更还溜了出去。” “那贼人,难不成是那楚将军?” 姜知妤随口打趣道。 “岂会?”柳君君斜睨了姜知妤一眼,“我才出了巷子,便被贼人制服住捆了双手堵住了嘴,被扛上了马。而楚将军随后便发现了我,将贼人制服,还送了我回府。” 姜知妤另一只手捏紧了裙裾,原来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柳君君看着姜知妤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是得意万分,“楚将军说,事关我的清誉,他只将人带至府衙审判,不曾提及我曾被掳走,我也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若是旁人英雄救美的故事,姜知妤此刻定是要拍手叫绝的。 只不过,那落难女是柳君君,那英雄郎是楚修辰。似乎在惊天地泣鬼神,也不足以让她大喜大悲。 “那楚将军对你该很是上心吧。” 柳君君嗤笑,“楚将军可是国之伟才,留在京中的时 也不多,我才不像那五公主呢,整 着楚将军,惹他心烦,恬不知 ,不过是比我们会投胎,拿着身份 迫着楚将军罢了。” 这故事也听得差不多了,姜知妤也明白自己还有该见的人要见,便不想再作掰扯,“你说的,的确有理。” “不过……” 姜知妤将头顶的伞收起,倨傲地偏过头慢慢整顿,慢条斯理道:“我倒是忘了向你介绍了,我姓姜,国姓的那个姜。我就是你故事里那一个,恬不知 的姜知妤啊。” 里偶尔有几位妃子 使些心眼,以自己一 主位的身份欺凌同住的 妃。姜知妤先前只觉得厌恶,如今觉得教训教训人也不足为过。 本身她对柳君君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了。 “公……公主?” 柳君君嘴里念叨了几个这,始终无法再将字词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真的是公主?” 姜知妤向身后两人稍稍示意,随后她们便走上前,半夏昂首 大喝道:“放肆,见了五公主还不行礼?” “你你……你……”柳君君被吓得像个鹌鹑,紧紧捏着丫鬟的手臂,“怎么可能,五公主不可能像你这样子的……” 尽管柳君君已经瞎得六神无主,但她到底也还是有所意识的,面前的女子,倒不像是会信口胡诌之人,更何况还是冒充嫡公主名号这样子的大罪。 “桑枝,我想问问,以下犯上,妄议公主,该当何罪?” 姜知妤的语气云淡风轻,却又透着执拗的韵味,仍然像个不肯善罢甘休的孩子,不肯息事宁人。 “回公主,按本朝律令,妄议公主,对公主不敬的,凡是男子,一律发配充军,无论老幼;凡是女子,悉数遣派去看守皇陵。” 见桑枝底气十足,说得句句在理,振振有词,柳君君愣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要,我不可以去守皇陵。公主,公主,我不要去守皇陵,可以吗?” 柳君君想伸手抓住姜知妤的裙摆求情,立刻被半夏呵斥得只能后退。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