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现在不管开不开车、买不买车的人都一致在骂君腾。 上班,盛致要给宋云开安排知名男杂志的专访,兼道歉和解释,放大“张扬个”、“直率表达”,模糊“直男癌”特征。 下班,盛致恨不得开“青龙偃月刀”的号跟他对骂。 真正的危机却不是网上骂战,全国各地都有车主开始聚集抗议、组成维权团体,从夏天开始的故障问题被揭开了盖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君腾市场部和质量部坚持不召回这批车。 在盛致询问过两次以后,那些人似乎已将她视为敌人,避而不见,电话不接,光留一个烂摊子甩给公关。 盛致接连三天几乎住在会议室,连轴转地做预案,以三头六臂应对四处暴雷的君腾。 到了第三天,协助做完了宋云开的杂志专访,杂志未出,电子版先行,已在网上引导了一波舆论,效果还不错,宋总的个人形象从女对立面稍稍往中位线回归,变成了“暴躁喜剧人”。 再加上苏扬参与的那个聚会由警方出了蓝底白字通告,王灵均又趁势放了爆料视频,公众的视线回到了纸醉金的娱乐圈。 网络风波逐渐平息,线下能量还在积蓄,盛致已经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会议中,集体陷入短暂的沉默。 身边的李和铃突然开了小差:“abby,你脸红了一片。” 盛致摸摸脸:“哪里?” 李和铃点点她脸颊的一处:“这里。你没有觉?不痛不?” 她茫然地摇头。 去了盥洗室照镜子,脸确实莫名其妙红了几块,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到有点了。 李和铃在一旁帮着看:“可能是过。” 盛致拆开她递过来的一次卸妆巾,一点点把脸上的妆卸掉。 李和铃:“要是,八成是过,茶水间有抗糖浆,你去喝点。” 盛致在茶水间喝了抗糖浆,随即觉到脸更了:“可能确实是过。” 李和铃:“这几天没睡好吧?老听见你动静,抵抗力下降就容易过。” 盛致没管那么多,一通抹,李和铃把她手拿开了。 李和铃对此很有经验:“更不能用手挠。听说过是因为被养得太细了。在我们家,如果食物掉在地上,一分钟之内捡起来不影响进食。常过的人大概都过不去这一分钟。” “是一分钟,不是五秒吗?”盛致开了眼界。 “是一分钟哦。”李和铃说。 这下细不起来了。 此后几天,盛致都没化妆,着一张脸,把素面朝天演绎得淋漓尽致。这还不够。 又一个工作,盛致把杜薇的来头搞清楚了,她是君腾天使轮就加入的风险投资人,宋云开一直让她留在决策圈里,关系不可撼动。 宋云开在微博上上蹿下跳,更多的成分是幸灾乐祸,并没有较真责怪她的意思。 大概是由于毫无出路又急火攻心,午饭后盛致在卫生间隔间把吃的全吐了。 李和铃觉察她的反常,跟过来试探着问:“是不是怀孕了?” 盛致出了隔间,虚弱地撑在池边捧水漱口:“男朋友都没有,怀的圣灵?” “胃不好?”小铃问,“茶水间也有胃药冲剂。” 盛致笑了起来:“这是个什么公司,包治百病!” “那百病估计也就是进了公司才有的。”小玲想起中午错过了食堂饭店,叫了外卖直接在会议室吃,“是叫的外卖不干净?” 盛致知道自己病:“我吃不了地沟油。” 小铃笑道:“那可是贵族病。我还是定个闹钟,到饭点下去吃饭,你要是走不开,我帮你打包带上来。” 出人意料,盛致没说谢谢,眼睛失去焦距,看来是想着事没在听。 虽然君腾的应对实在糟糕,但是那些维权车主,半年来都是散兵游勇不成气候,怎么就突然学会了建章立制,一条条诉求思路清晰?维权的群体里有人兴风作浪。 盛致突然回神,问李和铃:“有兴趣做一次卧底吗?” . 盛致这张脸好多人认识,涉及到线下聚会不方便行动,但是李和铃这样不起眼的小姑娘,扮作个维权车主,混在人群里“大哥”“大哥”地叫着问东问西,往往让人自信爆棚知无不言,也就两天时间,把虚实策略都探得清清楚楚。 “绝大多数人不过是跟在里面凑个数,人都要上班,没力一直跟着维权,不过他们的身份都是真实的。只有四五个人全职扑在这上面,平时去4s店拉横幅干扰销售的都不是车主,是他们雇的人。” 盛致不觉得意外:“很正常,闹事都会请专业的人。不过我们必要时也许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搜集一些同样面孔在各种场合闹事的证据,降低他们的可信度,让普通车主与他们割席。” “还不止这个。其实雇人是要出钱的,说好最后费用均摊,等拿到赔付扣除这部分支出。随着活动次数增多、开支太大,意味着每个人到手的钱会越来越少,时间拖得越长,内部矛盾就越多,联络群里每天都有反对声音,很多人在犹豫想退出。” 盛致问:“有没有可能策反几个?” 李和铃点点头:“我试试。” 策反的速度赶不上变化,内部力在积蓄,对手的动作也快马加鞭。 第二天,一则新闻将事件的焦点从宋云开个人身上拽回了汽车质量——有位车主正式起诉了君腾汽车。 消息在网上很难封锁,盛致愈发明显地觉到一股力量在与瑞廉对着干,有黑公关下场了。 同一则新闻撤热搜的价格是上热搜价格的十倍,经过两轮的撕扯,盛致决定结束这种毫无胜算的烧钱拉力赛。 她联系渠道商请了几个法律大v出面,发出第一批评论给舆论定调。 虽然是搭台唱戏,法律大v也没说股太歪的话,表面上还算客观,表达的意思是:有车主起诉不能证明君腾有过错,关键要看用户协议中关于固件升级是怎么约定,一味地绑架企业是不行的,需要回归理。 与此同时,maggie通过关系拿到了这位起诉车主的身份信息,待盛致:“联系一下,看看要撤诉的话他提什么要求。” 李和铃凑过来瞄一眼:“噢,这是孔老师,是组织骨干,算得上军师了,他自称是律师,可我觉得他谈吐、思路都像公关。原来他全名叫这个,我查查……孔文栋……” 李和铃打开笔记本一番作,很快就有了结论:“查不到他的律师资质。” 盛致:“果然……那就不适合直接去跟他沟通了。” maggie倒不这么认为:“还是要象征地沟通一下,不沟通他会知道自己身份暴了,加强防备。你有什么侧面工作可以同步进行,” 盛致承认还是前辈考虑得周全,当即拿起手机去会议室外的走廊给王灵均打电话。 王灵均摆了她一道,心里还有些歉意,听说跟他借人去跟拍,也不是什么难题,痛快地答应下来。 他也聪明,一下就猜到她在做君腾汽车的案子,多关心一句:“最近头疼吧?” 盛致不想谈细节,只是轻笑一声:“还好。” 挂电话前王灵均又说了一遍等有空了约饭,好像那是他的口头禅,不过没有追着她非要敲定一个具体时间,她就不觉得是个负担。 她刚回会议室,手机又唱起了“茶壶歌”,一看来电还是王灵均,觉得可能还有什么需要补充,赶紧又在maggie诧异的眼神中退出会议室去接听。 王灵均说:“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敲一下时间。我这儿有个税务的料,不算特别板上钉钉,不过有讨论度,转移视线够用了。” 盛致好轻易就原谅他之前的辜负了,毕竟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嗯,谢谢。” 王灵均的人能拍到什么,她不确定。 能不能拍到什么,也未可知。 但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李和铃那边倒是进展顺利,经过一些“利”,有几个车主想直接拿钱走人,走之前还很讲义气地在联络群里搅了搅浑水,散播了一些指桑骂槐的言论,说群里不干净,有“积极分子”拿钱办事,“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这几人退了群,留下一个人心惶惶的烂摊子,那些骨干发誓的发誓、晒存款的晒存款,都说自己不可能拿这种小钱,只想为大家讨一个公道。 总之,维权的这群人暂时自了阵脚,展开了内耗。 盛致在等,也稍稍得了息,神稍一放松,趴在会议桌上糊糊睡过去。 醒来时不知时间,冥冥中觉是深夜,她了痛的一侧脸,想从纸堆里翻出手机,余光突然扫到墙边一个黑影。 结结实实被吓得一哆嗦。 这一抖,直接把肩上披的男士西装抖掉地上了。 韩锐无声地勾起嘴角:“这么胆小?” 盛致笑不出来,心脏跳得剧烈,半是惊吓半是惊喜,从地上捡起他的衣服,定下神来,忽然想起自己没化妆,脸还像只花猫,局促地抱着衣服从灯光直下往暗处躲了躲。 韩锐早看见了,干脆倾身凑近,抬手掐住她下颌,仔细打量:“脸是怎么了?” “过。” 他用指背贴脸试试她泛红处的热度,神情忽然凝重:“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盛致实话实说:“没有。大家都没有闲着。” 他突然心里一热,是种征战沙场后回来看见有人替自己守着家的动。 想明白又觉得有些矫情,往常他出去办事,maggie坐镇在这里也用不着心。 但正因为盛致还很年轻稚,要用百分之一百二的力来扛一些事,是顽强的菜鸟,才显得格外珍贵。 他不让自己继续矫情,随着起身的动作转换情绪,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椅子上拎起来:“别在这里睡,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韩锐:我一不在家老婆就小病不断,果然没我不行!! 第33章 醋了 他在你面前,创新一种礼贤下士的玩法罢了。 盛致不知道, 韩锐飞机一落地就起念找她。 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没接。 韩锐不喜连环夺命call,一般不打第二次, 盛致不想回他也不在意, 时间确实晚了。 车都进了小区,他突然发现oa系统里她只有打卡上班记录,没有打卡下班记录, 心里闪过一念, 该不会还在公司? 她座位没人, 但大衣挂在椅背上,包扔在地上, 证明他推测无误, 确实没离开。 还亮着灯的会议室不多,找到她不难。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