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了结,瑞廉的复盘会上只有一个人不太高兴。 李和铃觉得自己过程中出了不少力,论结果却没有一点自己努力的痕迹,存在还不如去别的组忙了一圈的盛致。 她不甘心,在纠察细枝末节上格外用心,找到一些反常之处,复盘时提出:“我认为这次危机升级有人为因素,可能有我们的竞争公司了一脚。” 会议室安静下来。 张嘉桓问:“怎么说?” 李和铃:“我翻阅聊天记录,记者家长‘蕾蕾妈’的稿件被后,维权群虽然群情奋,但当时的主要反抗方法还是建议去微博开话题刷热搜,直到有个人给他们指点津。这个人给出的思路和程相当专业,谈吐中她使用的全是传播学术语,我认为她不是记者、就是公关,至少是学新闻的。” 韩锐伸手示意李和铃把打印的聊天记录拿给他看。 李和铃见自己的猜测被重视,更加兴奋,继续道:“技术部应该有手段查出这个人的ip,也许能找到关于她身份的蛛丝马迹……” 韩锐打断道:“没必要。看结果这个转折也不坏,往前看吧。” 又是看结果。 李和铃被泼一盆冷水,郁闷了,后半程会议都没再发言。 其实哪用得着搜寻“蛛丝马迹”? 最大的线索写在名字上了。 这个出谋划策的小号名叫“锐锐妈”。 ……除了盛致还有谁敢这么猖狂。 韩锐剜一眼在会议桌远处低头认真做笔记的盛致,外表真乖巧。 怎么老是奉违呢? 韩锐怀疑当初互相拉黑本不是单纯的勾搭失败,她记着仇。 第13章 喝茶 星期天下午,谁和老板喝茶? 盛致很快发现,最近网上说她好话的人变多了。 最直观的受是,她的青龙偃月刀小号涨粉迅速,增加了很多低龄小粉丝,导致她都不敢太缺德地骂人,要注意青少年心理健康,略微收了一收。 顺藤摸瓜找找,发现是几个营销号做了她当初采访宋云开的截图集锦,宋云开被骂的同时,她被夸了。 这几个营销号她有印象,属于同一家公司,那公司好像是瑞廉的重要渠道商。 怎么回事? 员工福利? 在顺藤摸瓜往下翻翻,发现最近骂宋云开的人比夸盛致的人多多了。 看来是冲着宋云开去的,自己只是间接受益人。 受不受益还不好说,毕竟又不吃网红那碗饭。 盛致略作分析,找到舆论爆发的源头,发现是宋云开前几天出了一条负面短视频,饭桌酒局上的,看角度是偷拍。 宋云开在酒桌上说:“女人比男人难做,女人需要十八般武艺、九曲十八弯心思琢磨,要变成凤凰才能栖身梧桐。但是男人很简单啊,只要有权力地位就什么都接踵而至了。” 视频很短,到这里就结束了。 先不提有断章取义之嫌,盛致知道,男人在酒桌上夸夸其谈的内容很多都不能当真,有些是借着酒劲扮油 殪崋 腻,故意说出对方喜听的话来融洽气氛。 宋云开说这话有两种可能,可能他真是这么认为。 可能是比他地位更高的人——比如投资人,听这话。 盛致注意到,画面中除了有宋云开还有门,说明他不是席位上地位最高的人,地位最高的人坐在门对面,拍摄时不会看见门。 不过虽然酒局上有人针对他,但是他也不冤。 舆论得以发酵也因为之前的《财经零距离》采访他早厌女破绽。 盛致只是气气他,他被气得骂街很正常,他被气得厌女,那就怪他自己咯。 盛致不内疚,盛致只怕被人当使。 有些时候当使是她心甘情愿的,但现在不情愿。 她好久不联系韩锐了,突发奇想给韩锐发了条微信,开门见山: [老板,我不喜被当使] 她等着韩锐问她缘由再详述,没想到等来一个回复: [我在木犀路61号喝茶,你过来说话] 盛致为表抗议,回了一个“哦”字。 星期天下午,谁和老板喝茶? 最烦附庸风雅的装犯。 好在这个地点,就在小区出门步行五分钟的地方。 盛致偶尔走路回家,路过这里,会以为是家已经倒闭的店。 光天化大门紧闭,橱窗里茶价一克上千,可不是没倒闭也在倒闭边缘了么。 要不是韩锐邀请,她没有理由迈进这个门,世界上有脑子的茶叶好者都没有理由,韩锐不是没脑子,所以他先进去,就说明另有玄机。 韩锐见了她叫她坐,能坐的地方只有桌子对面。 看他亲自作煎茶,盛致确信这家店已经倒闭,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韩锐一看她出门的行头,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她没有穿他买单的任何一套衣服,搞了个卡通棉服、爆款运动就出门了,目测全身加起来价格不会超过300元。 介于他对她说过,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 那他韩锐就是不值300元的人呗? 更气人的是她还有怨言。 盛致大大咧咧问:“为什么要来黑店喝茶?这家店连大众点评都没有。” 心累,她还看大众点评。 韩锐用平淡的语气给她科普:“没有人来茶店看大众点评评价。对外经营那种我很少去,不过有时候和人初次见面,彼此不够信任,不得不约在外面。” 盛致一点不局促,也不担心韩锐笑她无知,坐下来,心安理得享受老板给自己煮茶。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家店是我朋友的。招待费中有些小钱入不了账,从他们这里走。” 盛致好奇怪,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抬眼打量他一眼,从表情上又看不出亲近。 “哦?都不走拍卖走茶叶了?消费降级?” 韩锐:“…………” 她还知道走拍卖,口气那么大,但都跟她说过了是小钱,他也不好反驳。 他伸手拿出一套新茶具,用水缓缓冲洗过,一边问她:“喜喝什么茶?” “烤黑糖波波茶。” 觉到她铁了心要捣。 韩锐懒得抬眼,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喝点金骏眉。” 小茶杯摆在盛致面前,她老实一点,端起来小口品尝。 韩锐趁这时开口问:“说说看,谁把你当使了。” 盛致不跟他绕弯,直说:“瑞廉要针对宋云开,不要捧杀我,凡做过必留下痕迹……” 他打断道:“怎么?你不想与瑞廉捆绑太深?” 他声音陡然低沉,盛致有种撞上大理石台面的错觉,不手抖一下,没握稳手里的半杯茶。 她左手迅速接一把,在茶杯落地前接住了它。 心里庆幸自己眼疾手快。 韩锐跨了两步过来捉起她的右手,仔细打量泛红的地方。 盛致不在乎:“没事。” “不当回事,马上起个水泡。”他语气里透着责备,走远去取烫伤膏。 盛致闷哼一声,桌边纸巾把椅子上水擦干净,坐回去等着,被水烫过的地方不疼不,只是灼灼发热,心里腹诽,还不是因为你凶我。 一出神一回神他就回来了,靠坐桌边,拿起她的手涂药,动作既轻又慢,没有声音。 两个人视线落在同一处,沉默下来。 整个空间里充斥静谧。 她后知后觉,刚意识到一只手被男人握着小心呵护,忽然一呼一都紧张。 他垂着眼,她偷看过去,神情专注又漠然,像医生对待病人,丝毫没有念,又让她不好意思把手回。 泛红的手指开始发,折磨人。 她咬咬嘴,脸上一阵热过一阵,比手的温度还难以控制。 自己知道原因,她就是从来没有被男人拉过手,没见过世面。 盛致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情窦初开时读的是女校,上了大学对世界到新鲜,修两个学位已经闲暇已不多,还要风风火火搞事业,忙得不可开,没时间留给男人。 而且以她的条件,谁都瞧不上实属正常。顺风顺水时,地球球草来了她也要翻个白眼,自力更生时,也没那额外力谈恋。 眼下弦紧紧绷着,生怕怯。 她心里懊恼又无法自控,发现了自己的短板,这小题大做的状态委实无厘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