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才不会承认她是心疼那坛子荔枝。 燕语得了允许,心情复杂地将坛子抱了回去。 刚熏了艾叶的屋子里还残留着些许淡淡的气味,主仆三人看着放在四方桌上被去了束缚的琉璃坛子,眼中都难掩惊 。 琉璃透明,借着外头照进来 光,可以看见里面晶莹剔透的冰和 红的圆滚滚荔枝, 光溢彩,美的夺人眼球。 饶是宁姝百般拒绝秦琅的示好,看见眼前的美丽,也难掩动心,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吃食,而是荔枝,这东西摆在其中,倒是愈发增 几分魅力。 “姑娘,这荔枝我们怎么办?” 说实话,对着这等珍稀美味,莺声和燕语都稀罕极了,但想着秦二郎那居心叵测的,两人都防备着。 宁姝瞧着眼前的一坛荔枝,也有些头疼。 “吃了吧。” 思虑了几息,宁姝淡声道。 “送些银子过去,就当是买的,咱吃着也不亏心。” “况且,这小东西我还真没尝过,确实有几分兴趣……” 宁姝双眸落在琉璃坛中那一颗颗红 的圆滚滚荔枝上,颇有几分兴趣。 坛中冰块已融化大半,昭示着荔枝在其中岌岌可危。 主仆三人对视了一眼,皆是 脸期待。 一刻钟后,主仆三人餍足地坐在椅子上,不时 叹着荔枝的甘甜清润。 临午睡前,宁姝给了莺声一袋子沉甸甸的金瓜子,让她送到国公府,也算是买下了这坛子稀罕货。 第72章 抵达 英国公府, 秦琅脑袋晕乎乎的,还没从此后要和心上人待在盛京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连灌了几大杯凉茶,才将心中汹涌的热意 下去。 心中的快意甚至催着他想去跟父亲过几招,但想起父亲刚被舅舅召走, 自己只能在屋里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才遏制住心中的情绪。 然刚躺下打算眯一会缓一缓 神, 就看见戟安提着一袋不知是什么进来了。 “公子, 先别睡,宁姑娘的丫头送东西来了。” 刚躺平的人一个鲤鱼打 就起来了, 连忙接过东西。 “莺声姑娘还留了句奇奇怪怪的话……” 秦琅动作一顿, 抬头道:“说了什么?” 戟安回忆了一下答道:“什么就当是买你家公子的了……” “小的也没听明白,但这是莺声姐姐的原话了。” 戟安说完便知道自家公子听懂了, 因为脸 开始不对了。 “行了,你出去吧。” 秦琅恹恹无力地让戟安出去, 看都没看那装了金瓜子的锦袋一眼, 就仰面躺下了。 没躺多久, 秦琅像是想到了什么, 目光落在了枕头旁的锦袋上, 双眸发亮。 将锦袋里的金瓜子全都倒了个干净, 只剩下那只秋香 的锦袋,秦琅 不释手地摸了半天, 脸上终于 出了笑容。 既然是她送来的东西,那这锦袋定然也是她的,这算不算宁姝送了自己一个锦袋呢? 胡思 想了一阵, 秦琅又瞧了那锦袋好半晌, 然后睡前将其宝贝似的 到枕头下, 带着笑进了梦乡。 晚饭时,秦进也匆匆自 中回来了, 脸 有些凝重。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头一次如此安静。 “一回来就脸 不好,兄长同你说了什么泼天难事?” 长公主笑 地问。 秦进看着 子都向他看过来,叹气解释道:“是高句丽那边又开始不安分了,以前还只是欺负欺负别的弱小藩属国,现在竟动起了兵戈,嘿,朝着它旁边的新罗下手了,新罗不敌,向我朝求援,你说上火不上火?” 一家子都是皇亲国戚的,说起政事来自然也不用避着,话语很是坦然。 “又是高句丽?当真是恼人,兄长什么意思,是帮还是不帮?” 长公主也听出了要动兵戈的迹象,脸 也凝重了下来。 高句丽不是新罗那等小国,能征善战的,对大历来说一直是个刺头。 虽然表面上也做本朝的藩属国,但时常有挑衅之举,年年都做些让人头疼的事。 比如说经常不来朝贡,在两国边界劫掠,甚至还去抢夺别的藩属国进贡而来的贡品。 陛下每每听了都要大动肝火,但怜惜将士民生,不忍随意开战,没成想这回竟变本加厉了。 想起大半朝臣都上书开战,秦进心里也有了成算。 “瞧着这回,怕是要战。” “新罗弱小,但毕竟毕恭毕敬做了我朝属国多年,此次逢难,若是我朝再置之不理,怕是会让其他藩属国心冷,有损我朝威望,所以此次陛下的态度也较以往坚决……” 秦进神 肃然,将一家人带的都严肃了起来。 “那此次带兵……” 长公主觉得应当是自己的丈夫,但还是需要亲口问问。 “娘还用问,肯定是爹!” 许久未 话的秦琅冒了个头,双眸中好似燃着熊熊烈火,那是一种对某些事的渴望与期盼。 夫 两一起瞪了小儿子一眼。 “八成是我了,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叫我过去。” 心中有事,夫 两也没多理会小儿子,然秦琅就像一只嗅到了 味的豺 ,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老子。 “爹,这回带上我吧!” 长公主还没说话,就听见小儿子两眼放光地说了句,整个人就像一只在斗 场里准备 战的公 ,可谓是 神抖擞。 “战场凶险,稍不留神就得殒命,你还小,还是等两年吧……” 秦进看向自己这个鲜活的小儿子,又想拿出用了好些年的话术,然这次人家竟不吃了。 秦琅听到这 悉的话,眉心拧出了个疙瘩, 脸不情愿道:“又是这句,爹,娘,我今年都十八了,不小了,裴家大哥十七就得了长子,偏到了我这里十八还嫌小,这不是个理。” “这么多年来爹一直如此,可儿子已经长大了,也想像爹一般征战沙场!” 人生能遇上几回战事,尤其本朝是个太平盛世,战事更是不多。 秦琅不似兄长热衷科举,可以在文章上封 荫子,秦琅不想靠父母不劳而获得个荫官,那样 子太没意思,何况他本就善战好武,热衷沙场征战,一直将宣威沙漠的父亲当成榜样,又怎能错过征伐高句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再者今时不同往 ,他有了喜 的姑娘,自然也想用实打实的本事证明自己,让人家高看一眼,兴许自己也能多几分胜算。 秦进看着执拗的小儿子,偷偷朝着 子使了个眼 ,一副急需救援的姿态。 长公主失笑,将话接过去道:“你爹说得也有道理,战场上刀 都不长眼的,一个不小心就丢了 命,你看看你爹,这么多年来都是旧伤未愈又 新伤,好几次都濒临生死,我和你爹对你们兄弟两没什么大志向,能一生顺遂平安就行。” 夫 风雨多年,最是知道战事的险要,每回丈夫出征,长公主都心难安,非得去寺里祈福才能稍微宽心。 从私心来说,长公主定然是不想自小宠到大的小儿子上那吃人的战场的,但她心中知道,自己八成说服不了小儿子。 就像喜 上一个人,你越是从中作梗,那这种喜 便会被无限扩大,更遑论小儿子多年来决心未改,怕是磐石无转移之势。 长公主的担心不无道理,巴巴说了那么大一通,秦琅还是拧着眉头。 “我都不怕的,若是怕死还去什么战场?难道那些被征入伍的兵丁将士们就不怕死吗?他们定然比儿子更怕,但作为大历的子民,保卫疆土是他们的职责,也是我的职责,而且儿子比他们更好些的是,儿子是自愿前去的,娘应当为儿子 到骄傲,以后会有一个像爹一样保家卫国的儿子。” “说得好,不愧是我的种!” 秦琅话音刚落,就 来了秦进的一声夸赞,若不是离得没那么近,秦进那只大掌定是要拍到秦琅肩膀上的。 但言语总是 俗了些,让长公主听得直皱眉。 “你也注意些……” 瞪了丈夫一眼,长公主言语警告道。 秦进心下高兴,连声赔了不是。 “那爹是同意了?” 秦琅大喜,连饭都不吃了,绕到秦进身后,殷勤地给自家老子捶背按肩,脸上的殷切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秦进朝后瞥了一眼,没理会小儿子的 脸喜 ,也没给一个准确的答案,只含糊道:“为父考虑一下吧。”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支持小儿子的心愿。 秦琅这边,听到父亲含糊的话语,虽有些垂头丧气,但总归觉得此次也算是有希望了,便将躁动的心按下来,又 着秦进说了句:“爹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啊!” 长公主笑了,忧虑虽忧虑,忍不住给小儿子 堵道:“若是你随你爹出征,你可就瞧不见宁家丫头了,说不准等你回来人家就定亲了。” 刚刚还一头热的秦琅听见这话,立即就蔫了下来,像个霜打的茄子。 但神 依旧执拗。 …… 永兴坊,宁宅。 宁姝可不晓得秦琅那边有什么 零狗碎的事,再说她近来也没空去理会。 爹爹和阿弟的船据信不 将要靠岸,她这几 都在忙着收拾爹爹和阿弟的院子,两人虽然不像自己对住处要求 细,但也够宁姝忙活了几天。 也是巧了,就在宁姝将两个院子料理好,刚歇了半天,就接到消息说爹爹和阿弟船明 便会靠岸。 本来爷爷听了这事也想去码头接人的,但毕竟上了年纪,临近七月,外面又热,宁姝担心自家爷爷的身子,便让老爷子在家等着了。 为了能第一时间等到儿子和孙子,宁太傅甚至还告假了一 ,看着孙女带着家仆离去,在家 动坏了,来回在庭院中踱着步…… 宁姝出发时,正当清晨,薄雾泠泠,站在江边,不可避免 了鬓角。 用帕子擦了擦,宁姝恍然间想起,她初来盛京时也是这般景象,只是等她的是一群老仆罢了。 想着也三个月没见爹爹和阿弟,宁姝心里还怪想念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