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永建帝一年不到的小皇后,就这样成了宣朝最年轻的一任太后,为了念她的忠贞,又尊为贞德太后, 史称恭仁贞德皇太后。 同年, 盘踞金陵城百年的世家大族姜家轰然倒台, 以通敌叛国之罪诛九族, 然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念在太后份上, 仅诛五族,由此百年姜家退出金陵世家舞台。 而新成为太后的姜穗, 也才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 由于太后生辰和先帝驾崩之极近, 因此并未大办, 仅在中简单的持。 生辰之后, 太后接过小皇帝养在中, 按照规矩,垂帘听政。 太后仁德,放后嫔妃出, 许诺二嫁, 予封号奖赏, 京中不少贵家以娶为荣。 同时, 以姜家而起的私铸铜币案以及食人案牵连多个世家, 在前朝后联手之下, 多个金陵的百年世家遭到重创获罪下狱, 民田重新归属原主,蒙冤入狱之人也推翻罪名,京中之气焕然一新。 端成三年,太后金印、皇帝宝印下盖,宣布以科举选官,削减世家大族荫封官职,世家重创无人反驳,寒门终有机会,宣朝似焕发新生。 同年冬,蛮贞入侵中原北境,史称禾木之战。 银装素裹,整个金陵城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虽说瑞雪兆丰年,然而大雪皑皑,朝中开始出现因大雪而无家可归的民,疫病也开始传播,朝堂氛围也紧张起来。 “如今在大军在禾木胶着,若是粮草迟迟未到,误了军机你可耽误得起吗?!” “京中民无数,栖所早已拥挤不堪,若不再加管理,恐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后果,扰京中秩序,天下大!” “太医院来报已有疫病传播,已将病患从栖所转至京郊医药局。” “自从私铸铜币案后,户部转银钱虽比以往好了不少,然而往年私陈烂帐未清,怎可能随意拨款!”户部尚书言下之意,没钱。 “你这老货,又再哭穷!”新任兵部尚书吹胡子瞪眼,“战事吃紧,若是蛮贞南下,你以为你这个破户部能抵挡吗!” “京中疫病民也耽误不起……” 整个朝堂熙熙攘攘,官员们跟菜市场买菜的一样大声叫喊,脸红脖子,像是在比谁的嗓音更大。 而端坐在上首的,则是年仅6岁的小皇帝,正一脸无措地向垂帘后的女子求助,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则笔地站着,为小皇帝茶,看他如此模样,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而垂帘后的女子,则是微微皱着眉,眼眸中有着无奈。 朝堂吵闹成这样,到底是如今大宣麻烦不少。 “都安静。”太后终于在他们争吵即将要打起来的阶段开口,“众卿所言,哀家都知道了。” 太后的声音非常年轻,年轻得一听就知道是一个不超过25岁的女子,甚至比一些官员的女儿都还年轻。 但是官员们如今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对年轻的太后保持着怀疑,太后当年处理英宗之事的果断,以及大义灭亲的凌然,都让不少官员们佩服。 “禾木前线的战报,哀家与皇帝都已经看过,也断不会缺了前线的粮草。” “萧朗星。”太后说。 “臣在。”年轻的五品中郎将从长列中而出,他躬身行礼。 “哀家封你为靖远将军,接孙斌的位置。” 兵部尚书一愣,没想到太后就这样把大将军副手给革职了。 兵部尚书也出列道:“太后娘娘,这于理不合……” 太后打断了尚书的话,“哀家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已经三个月了,孙斌传来的却一直是战败的消息,甚至还提出在禾木建立堡垒,与蛮贞蹉跎下去。” 太后的声音很严厉,“朝中什么模样,众卿难道还不清楚吗?蛮贞能打持久战,但我大宣打不起。” 太后将遮羞布掀开,让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确实,大宣如今国库亏空,若不是太后与厂公把持朝中力挽狂澜,恐怕宣朝早就更加完蛋,这是在权力核心工作的官员们最清楚不过的事情。 这三年来,朝中官员也换了一批,以前那些光拿俸禄不干活的,已经被九千岁与太后的,没的没。 不是没有人私下底议论过女子怎可把持朝政,说太后居心不良,但太后大义灭亲,姜家就只剩下些许边缘的女眷和唯一的嫡女,也做不成强大的外戚。 小皇帝也请了朝中重臣做太傅,因此渐渐的太后、司礼监与朝堂都维持着一种三足鼎立的平衡。 但实际上,司礼监的权力仍然大过其余两方,只是近些年太后的势力隐隐有与司礼监分庭抗礼的架势。 太后又代皇帝处理了关于京中民疫病的事情,便宣布散朝了。 小皇帝很高兴,终于下朝了。 每每上朝,他都觉得朝中官员非常的恐怖,问的每一个问题他都不知如何作答,全靠母亲一并撑着。 小皇帝在下朝后,扑倒了太后的怀中。 “母亲,我想吃樱桃酪。” 母亲非常的温柔,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但是声音有些严厉,“冬寒冷,不宜吃这些解暑的东西,饭后再用少许。” 小皇帝年幼时在边缘宗室并不受重视,因父母双亡,又被叔父霸占家产,因此格上总有些唯唯诺诺,善察言观,也就是这样被厂公选中。 也因是如此,非常的听话。 在太后向他散发善意,温和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之后,小皇帝头一次受到温暖,十分依赖这个新的母亲。 一旁的厂公却是冷冷道:“陛下已年长,怎能还对太后做出这些小儿作态。” 小皇帝十分害怕这个总是沉着脸的贺厂公,他天生的小动物直觉在告诉他,这个贺厂公是里最不能惹的人。 他曾亲眼见过,贺厂公轻描淡写地处理了私下底说母亲坏话的人,也见识过贺厂公的雷霆手段,因此在他面前,小皇帝不敢造次。 他讪讪地离了母亲的怀抱,低下头道:“是。” 母亲瞥了贺厂公一眼,微微皱起眉,“琛儿才六岁,你为何对他如此严厉。” 厂公慢条斯理,“陛下是皇帝,自得严格要求。” 母亲瞪了厂公一眼,随后一边走,一边牵着他道:“陛下还小,可以享受一下愉快的童年。” 厂公慢悠悠地走在他们身后,“娘娘,如今大宣内忧外患,陛下没有时间享受。” 母亲似是忍了一下,不想再理会厂公,而是偏过头,低下对他说道:“琛儿,今的功课做完后,晚膳母亲会让御膳房送来樱桃酪,你若是想去御花园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赵琛想忍住,但是面上还是出了雀跃,他高兴地仰起头,“真的吗?母亲!” 母亲微笑着,看着他眼中是温情,“当然可以。” 赵琛非常开心:“太好了,母亲最好了!” 太后很喜这样乖巧的孩子。 厂公本想再讽刺两句的,他冷眼看他们母慈子孝,最终还是没说话。 他微微偏过头,示意一旁的丁贤。 丁贤很快明白,领命而去。 丁贤一边去一边在心中腹诽,厂公每次非得要和小陛下过不去,无非就是小陛下占据了太多太后的时间,厂公非常不罢了。 想来今小陛下的功课会多到没有时间出去玩。 丁贤想到了厂公刚才有些难看的表情,他想要笑,却忍住了。 现在在中,已经有不少厂公和太后的心腹,都知道了太后与厂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们二人似乎也并没有特地的隐藏,看起来光明磊落,但是二人相处时却总让人觉到一种外人不进去的氛围。 太后总是对厂公不假辞,直呼其名之外更是呼来喝去,而厂公竟也不生气,只是会笑着开口,再把太后惹生气了,又重新去哄。 若不是人们嘴严,再加上他们看起来并未有过界的相处,不然风言风语恐怕早就在里传遍了吧。 但是丁贤却知道,太后与厂公……恐怕早已不是那么简单了。 当年先帝驾崩,厂公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姜家,将食人一事昭告天下,太后并未阻拦,更是全力支持。 原本看起来不对付的二人,竟在此事上保持了惊人的一致。 后来太后垂帘听政,厂公竟然也未曾阻拦,要知道一旦太后触碰到了权力,恐怕会对厂公也造成极大的影响。 毕竟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名正言顺,厂公只是司礼监的太监,办事仍然要利用皇帝才能达到目的。 但是丁贤没有想到,厂公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愿意放权。 而后,厂公就像是心甘情愿一般,辅佐着太后。 就是辅佐太后,丁贤发现厂公都没想过要辅佐这个小皇帝,就好像这个小皇帝也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工具罢了。 若不是太后提出,恐怕厂公都没有想过让小皇帝接触帝王教育。 而这些年有不少夜里,厂公宿在了太后的寿安里,而太后竟然也默许了。 丁贤并不觉得惊世骇俗,只觉得厂公大人真是了不起,竟然连太后都拿下了。 而年轻的太后也渐渐没了当初入时的那种羸弱,反而多了清丽的风姿。 不过太后和厂公仍然是经常吵架,吵得连人都不敢劝,而厂公有时候说不过对方,沉着脸一整天,下面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错了遭到严厉的责罚。 而这些子朝中出了不少大事,太后与厂公二人商议朝政,又是一时好一时坏。 不知道丁贤在默默吐槽,太后回到了自己的寿安,每每下朝之后太后都觉得非常的疲惫,于是人们也早早备好了吃食,以供太后填肚子。 “你跟来做什么?”年轻的太后皱起眉,看着跟着进了自己门的贺厂公,“你不是还要去处理赈灾的事情吗?” 贺厂公大摇大摆,进入寿安就像是进了自己的家门,门路得很。 他坐在太后一旁的案桌上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微笑道:“娘娘不奴才吗?” 姜太后暗自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没说什么,“我就算不你也会自己进来。” 厂公轻笑了一声,声音似乎有些委屈,“娘娘真是无情,这么些年了,怎么就不能对奴才如对陛下那般和颜悦一些呢?” 太后往嘴里了个苹果,“你自己心里清楚。”总是欺负她,她能和颜悦就怪了。 厂公又笑了起来,他看了眼太后的果盘,说道:“娘娘金尊玉贵,怎么总是吃这种常见的果物?”苹果这样的水果一点都不名贵,在荒野也只是用来果腹的食物。 太后说:“我不但吃这种常见的果物,我还随处可见的花草,你若是看不惯,可以离开。” 厂公失笑,“奴才不过是说了一句,娘娘便说了无数句。” 厂公看着太后直坐着,有些奇怪,“娘娘今这是怎么了,从上朝时就是这样笔的姿势。”他可是知道姜穗这个人惯会偷懒,样子总是摆在他人面前的,私下底竟然也这样端庄坐姿。 太后横了他一眼,骂道:“要不是你昨晚发疯,我会疼吗?” 厂公不觉得心虚脸红,反而笑意更深了些,他起身走到太后身旁,四周的人早就因为他的到来而退出了内室,这已经是他们俩在时的规矩了。 厂公弯下,替太后了。 他说道:“是奴才的不是,还请娘娘恕罪。”话语里还伴随着愉悦的笑意,真是想让姜穗打他。 姜穗一把拍开他的手,“按就按,又摸哪里?”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