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玥歪着脑袋,“那我让你回长陵坊,你为何不应我?” 崔文熙找借口道:“这些阿娘时常梦魇,二娘又不在京里,我想多陪陪她。” 赵玥没有吭声。 崔文熙怕把他惹恼了,赶忙拉他的衣袖撒娇,以退为进道:“我便再住五,如何?” 赵玥捏住她的下巴,细细审视道:“想身了?” 崔文熙:“……” 那厮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哪有被你白嫖的道理?” 崔文熙想避开他,却被锢住。她梗着脖子,不敢动弹。 赵玥轻嗅她身上的脂粉香,她再次绷紧了皮。 仿佛把她的心思窥了个一清二楚,他呢喃道:“把我当小郎君玩,仗着没有生育就肆无忌惮,如今揣了我的崽,玩不起了想身,我说得对吗?” 崔文熙了嘴角,强颜道:“妾身不敢。” 赵玥“哼”了一声,“不敢?你可敢得很,捆绑我,把我当马骑,花样层出不穷,我可恼过?” 崔文熙:“……” 赵玥用余光瞟她,“你父兄就在外头,他们若知道你这般放肆,不知作何想,嗯?” 这话崔文熙不听,回击道:“那妾身倒要问问殿下这个侄儿了,仗着权势迫我这个前婶婶与你厮混,不知马皇后又作何想,嗯?”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跪在地上的芳凌再次陷入了惶恐中。 两人盯着对方,也不知僵持了多久,赵玥才道:“我若仗势欺人,那便学祖父在你还是庆王妃时就会把你抢进东,何至于等到今才动手?” 崔文熙愣住。 赵玥继续道:“我若仗势欺人,在你和离的第二天就会威胁崔家把你拱手送到榻上,何须费尽心思与你这般周旋? “崔文熙,摆在我跟前的手段有许多种,每一种都很容易,你为何就不仔细想想,我为何偏偏用了最麻烦最没有效率的方法来出卖相你入瓮?” 这话把崔文熙唬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赵玥近她,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过图新鲜,想在你身上找乐子解闷儿?” 崔文熙后退两步,不服气道:“我崔氏一二嫁妇,且无生育,又是殿下的前婶婶,你难不成真要把我进?” 赵玥不答反问:“你可允?” 崔文熙回绝道:“不允。” 赵玥又上前了一步,眼神犀利道:“你瞧,你从一开始就抱着把我当面首解闷儿的东西陪玩儿,是吗?” 崔文熙没有回答。 赵玥被气笑了,“现在想身了,是吗?” 崔文熙硬着头皮道:“我这是想保全双方的体面。”又道,“殿下年轻气盛,无视伦理纲常,我作为长辈理应及时纠正,何错之有?” 赵玥再次被她的鬼话气着了,“伦理纲常何在?” 崔文熙狡辩道:“庆王这会儿还活着,他可是你叔,前跟侄儿搅合上了,你要我如何自处?要里头如何看待我?” 赵玥眯了眯眼,“你既然这般在意,那他明天就可以不用气了。” 崔文熙眼皮子狂跳,拽住他的胳膊道:“你莫要胡来!” 赵玥的视线落到她的手上,心情晴不定。 崔文熙怕把他惹恼了,赶忙道:“我允你便是,过两就回长陵坊,以后也不会再躲着你了。” 赵玥盯着她没有说话。 崔文熙被那眼神看得发憷,似乎这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在收敛獠牙。 现下是在国公府,赵玥不想把事情搞大,没好气戳了戳她的额头,“我改再来寻你,这些你自个儿好好想想我为何没对你用强,偏要用哄。” 说罢便甩袖而去。 崔文熙探头看他走远的背景,待他消失后,跪在地上的芳凌长吁一口气,总算解了。 崔文熙上前扶她起身,她腿软道:“娘子祸大了。” 崔文熙心烦意,道:“打起神来,莫要让父兄瞧出了端倪。” 赵玥离府时的脸不大好,崔平英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进院子问崔文熙。她撒谎说平跟某郎君出了点小问题,是她撮合的,赵玥来找她兴师问罪。 崔平英父子俩信以为真,就没往二人身上想,因为太过荒唐。 主仆回到金玉苑后,崔文熙坐到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芳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道:“看太子那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娘子可想好了退路?” 崔文熙没有吭声,只认真地思索他临走时留下的话,冷不丁问:“难不成那小子是正儿八经打算同我厮混的?” 芳凌愣住,诧异道:“娘子怎么犯起了糊涂来,太子与你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 崔文熙点头,“我俩确实不太可能会凑到一块儿,他是一国太子,且比我小六岁,虽然我身世背景不差,但嫁过人,且还是他的前婶婶,并且之前还背着无法生养的名声,他怎么可能会为我的前程考虑?” 芳凌:“正是这个道理,先前娘子有孕,奴婢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还替娘子高兴,后来还是娘子点醒了奴婢,你与太子之间阻碍重重,怎么可能会凑到一起?” 崔文熙想了想,“不过他临走前说过的话也确有一定的道理,明明可以用权,却偏要哄,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芳凌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又道,“奴婢不信他可以为了娘子与里头的帝后忤逆,求娶你这个前婶婶为正娘娘,太子若真这般做了,奴婢才彻底信服他是有把娘子放到心上的。” 听了这话,崔文熙错愕道:“你疯了。” 芳凌试探道:“倘若太子真这般做了,娘子敢不敢赌上自己的身家命?” 崔文熙怂了,“你莫要开玩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 芳凌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对于太子来说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几乎得与整个世俗伦理抗衡,关乎到前朝、后与世人眼光审判。 之后没过几天崔文熙便回了长陵坊,现在已经是冬天,她怕冷,屋里已经开始供应银碳。 闲着无聊时她会翻看县志打发时间,炭盆里再烤两颗芋魁,很是惬意。 上回赵玥在国公府有所顾忌,许多话没说清楚,得知她回来了,便再走了一趟。 崔文熙在厢房里食柿子,时下的火晶柿子很得京中百姓喜,泽浓,皮薄似纸,滋味甘甜,就是寒,不宜多食。 忽听外头传来芳凌的脚步声,她打起门帘走进来,说道:“娘子,太子来了。” 崔文熙出一副躺平摆烂的表情,由芳凌伺候着漱口洗手。 整理妥当后,她才前去偏厅,赵玥坐在太师椅上,穿着浅灰大氅,修改过容颜,看着老气不少。 崔文熙瞅着怪别扭,朝他行礼道:“殿下这般模样,妾身瞧着瘆得慌。” 赵玥:“你又没干亏心事,瘆什么?” 崔文熙撇嘴,实在受不了那张陌生的面孔,便命芳凌去打热水来给他洗干净。 偏厅里有些冷,崔文熙把他领到厢房,亲自绞帕子把那张鬼脸一点点擦拭干净。 赵玥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任由她拿帕子清理脸上的妆容。 白皙的皮肤一点点展出来,她耐着子把假胡须扒掉,把整张脸干净后,又取妆奁里的面脂替他润养肌肤。 冬里气候干燥,她用指尖沾少许面脂到他脸上,指腹轻轻推开。 当时二人离得近,面脂带着浅淡的馨香,由指腹一点点勾勒他的轮廓。 气氛顿时暧昧,赵玥有些意动,揽住她的身靠近自己,仰头道:“吻我。” 崔文熙提醒道:“殿下说过不会碰我。” 赵玥:“我不会伤你。” 崔文熙这才蜻蜓点水亲了他一下。 哪曾想那家伙一点就着,热情似火,勾住她的颈脖不放。 室内本就温暖如,气氛一下子就串了起来。 起初崔文熙是抗拒的,怕出岔子,遗憾的是那小子很有长进,人颇有一番本事。 这番试探令崔文熙抓狂,怕自己受他引,慌忙推开他道:“你莫要胡来!” 赵玥一脸绯,笑道:“元娘怕了?” 崔文熙像见鬼似的躲开了,有些失态道:“你莫要胡来。” 赵玥哼了一声,“我说过不会碰你,躲我作甚?” 崔文熙警惕地盯着他,没有吭声。 赵玥颇有几分小得意,“你瞧,你对我是有几分念想的,不是吗?”停顿片刻,“或许说是对我的身子有几分念想。” 崔文熙:“……” 赵玥抿嘴笑,“元娘,你可曾想过,试着走近我?走近我的东?” 崔文熙懊恼道:“你是不是当我傻?我才从庆王那个火坑里爬出来,再钻你那个固若金汤的金笼?” 这话赵玥不听,“东怎么就成金笼了?” 崔文熙口无遮拦道:“你是不是要死我,既然觊觎了我这么些年,自然知晓我是什么子,我连庆王的外室都容忍不下,岂能容忍得下你的后?” 赵玥不答反问:“我若又跟当初庆王求娶你时立下你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又会不会再轻信?” 崔文熙愣住。 赵玥指了指她道:“你瞧瞧,经历过了一次,岂会再上当第二次,对吗?” 崔文熙一时被噎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赵玥理道:“元娘是经历过事的人,自然也知道许多事情是需要用心思去经营的,我赵玥只信奉一件事,遵循本心。”又道,“我觊觎你许多年,想与你厮守,想把你囚在身边好,只想要你一人,你可信得过?” 崔文熙没有说话。 赵玥摊手道:“你说不准又会说,你是不是疯了?你小子比我小六岁,且是一国太子,以后是做帝王的人,会为了一个二嫁妇弃后三千佳丽而不顾?” 崔文熙:“……” 赵玥:“瞧,这就是偏见。” 崔文熙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之前七年无生养,城皆知,招惹我对你有什么益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