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您高见呢?” 说书人捋捋胡须,“依老夫看,先等大乘期前辈们到,你们一齐过河,出了什么事,也有前辈们把你们捞起来。” 凡人道修们纠正的话又咽了下去,理不对,措施好像没什么问题,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招。 没过多久,十位大乘期魔修出关飞来,还有一位初入渡劫期的长老。 十一位前辈坐镇,魔修们心神大定。战鼓一敲,众船并头,浩浩 驶出漳州界。 凡人们望着船只没入茫茫白雾,高喊道:“诸位谨记,目的不在消灭对岸的敌人,更重要的是尽早赶往盛京!”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之中,极易 失方向,船只分开也难以察觉。魔修们原本的想法是用锁链把船只捆在一起,被说书人的极力反对,最后各船头点燃火把,靠左右的火光确保船队不散。 十一位前辈飞在四周,以防船队被敌人偷袭。 前半段水路,众人打起十二分 神警戒四方,生怕受到说书人话里半渡而击的敌袭,然而什么都没有,异常平坦,就像平 渡河。 众人握紧武器的手不 松了些,怀疑道,“莫非敌人跑了?”“有可能,不然他们怎么还没打过来。”“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毁掉对岸的船只,减缓我们渡河的速度。”“放一 就跑,都是孬种。”...... 又行了一段路。 异常厚重的白雾间隐隐闻到血腥气味,船只碎木随 水 来,时不时染着鲜明的血迹,甚至有些托着残肢断臂。 众人捞起师兄弟们的尸体碎片,珍重地拢在棺材,等待回宗埋葬。没有人再说话,沉重的情绪 抑在心头,所有人死死握紧武器,狠狠瞪向彼岸,最后四分之一的路。 一位大乘期前辈扫过黑红相间的水面,恶狠狠骂了一声,“宰了这伙人再去前线。” 有人不赞同,“首要目的是去盛京解围,没时间和他们拖。” “都欺负到咱儿头上来了,这还能忍?” “要不你们护送弟子们先走,老子下去干掉他们,晚一步再去盛京。” “行。” 十位大乘期前辈作出决定,争执哪些人护送弟子,哪些人干掉挑衅上门的敌人。若不是渡劫期长老还在,恐怕要揪胡子打起来。 咳咳。 大乘期前辈们浑身一抖,立时噤声,唰唰望向冷不丁咳嗽的渡劫期长老,气势弱了三分,“长老怎么看?要不要去收拾敌人?” 被渡劫期长老的眼神扫过,大乘期前辈们战战兢兢。有人颤声问道,“要不以首要目的为重,先去盛京?” 渡劫期长老抱着双臂,一锤定音,“你们去盛京,我教训完敌人,划破虚空追上你们。” 前辈们对视一眼,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人问道:“你不是刚破渡劫期?只能划个指甲盖大的虚空,路掌门说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渡劫期长老又咳了咳,双臂抱得更紧了,“飞过去也一样,反正弟子们飞得更慢。” “你就是想独 吧?”终于有一人看透长老的小心思。 被当众戳破,长老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和前辈说话!” “前个狗的辈!”有个年纪大的大乘期修士按耐不住了,“千年前你还比老子小一辈呢,不就修得快点吗?” “修得快不就是前辈?你有本事儿渡个劫看看。”撕破脸了,长老也不装了。 “当年你 麻将输了不认账,老了还这样,没脸没皮的无赖样一点不变!”大乘期修士走上前一步,指着长老鼻子骂。 长老双手撑 , 膛往前一 一撞,撞开不服气的大乘期修士,“变变变变什么变,你们就是想太多才破不了渡劫期!” 这话一出,引发众怒。 修士们 起袖子,作势就要先收拾长老一顿。 嘎——远方突然响起一声急促的嘶鸣。渡劫期长老猛然扭头望去,又有鸟鸣从另一方响起。 乌脚溪上怎么飞得起鸟?连 草都长不出来! 守在边缘的大乘期修士没注意到众人的扯头花,放开嗓子大喊,“有结果了吗?谁去......” 话没说完,身后的雾气疾速分开,一道利箭般的黑影直 而来,这名大乘期修士慌忙警惕,扭头察看异样,为时已晚,箭端已经 近背后。 隔了段距离的前辈们眯眼眺望,就见那名大乘期修士 口破开个大 ,仿佛烟花绽放般血 纷飞,从中 出一道笔直的黑影,数片羽 落,双翅一振,黑影又隐入浓雾。 那名大乘期修士无力地跌落云端,船队的众人望着前辈尸体坠入乌脚溪,无不惊呼出声。 “鸟?” “看错了吧,这可是乌脚溪!” 大乘期前辈们争执不下。 “是妖兽!”渡劫期长老脸 有些难看,“还是只大乘巅峰的怪物!” 从未见过的品种,也不知从哪个旮旯儿搜来的丑东西。 “警戒——” 随着渡劫期长老的命令,警哨声起,各艘船头的火光立时亮了些,船队紧紧聚在一起,以防突然的袭击。 大乘期修士们纷纷散开,为船队围成一道屏障。 长老守在船队中间上方,以便随时赶到任何一地救急。 许久过后,都没遭到第二次袭击。好似那只禽鸟从未出现过一般,水面陷入森森的寂静,魔修们的呼 声清晰可闻。 忽然间,西面惊起一道骂娘声,大乘期前辈被禽鸟咬住头发,双手去抓,总是被灵活的禽鸟逃 。搏斗好一会儿,终于抓住翅膀,扯到面前想要看看模样。 这鸟突地张开嘴巴,紫 的毒雾直直 向大乘期前辈的脸。 大乘期前辈惨叫一声,跌落船板,不得不运气化毒。 还没抵达彼岸,就失去两名大乘期。 长老气得破口大骂,“都好久没打架是不是?基本的警戒都没有!” 剩下的八名大乘期受了教训,都打起 神警惕起来。 接下来,一声声嘶鸣从四面八方传来,依靠雾气遮挡,一时之间辨不清禽鸟的数量。 三只禽鸟分别 上一名大乘期修士,渡劫期长老正犹豫去帮哪个的时候,就见那三个方向闪起一道道白光,灵气积聚包裹禽鸟和大乘期修士,砰地一声巨响,禽鸟自爆,借此带走大乘期修士。 众人不由得惊住,敌人竟有这般魄力?明明修到大乘巅峰还这么不要命? 长老余光瞥到禽鸟脖颈都套着一圈锁链,大声道:“它们是奴隶!都是些不要命的东西,不要和它们拼命!尽量避开。” 死的是奴隶,也就是说幕后主人还没现身。 一连串的自爆,主人也没有一点珍惜之意,说不定修为是靠堆上去,专门为乌脚溪准备。 又是一声自爆的白光,这名大乘期修士临死前递出一道情报,“它们怕火!” 各艘船的边沿纷纷燃起盛大的火光。 禽鸟似乎怕火,一时没有攻击过来。 这时,船只下方响起嗖嗖的声音,一声声叠加起来,从四面八方 近。 水下有什么东西! 咚地一声,船底仿佛被什么撞上一般。一名魔修探头去看,就见一只黑鱼破水而出,咬住自己的鼻子直往下拉,若不是被周围的师兄弟拽住,恐怕就会跌下船去。 他扯开黑鱼,狠狠扔在船板。 黑鱼扑腾几下,咽气了,血 经脉浸 魔气。 众人围观黑鱼的尸体,全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这里可是乌脚溪,浸透魔气的重水,连人都游不了多久,这鱼怎么能扑腾这么久。 长老下来查看,鱼腹也绘着奴隶的 锢阵法,“恐怕是专为乌脚溪培养的鱼种。”不需要活多久,只需要两个部位, 魔气吐魔气,身体容纳不了死了便死了。 他不愿这么想,可眼下这样,无相魔门分明是被盯上很久了。 那名被咬下鼻子的魔修撑开黑鱼的嘴巴,摸了摸尖锐的利齿,“这玩意儿的牙齿不简单,弟子锻过体的鼻子也被咬掉了。” 嘴 上下两排锋利的尖牙,往里一排紧接一排,直至整个口腔都是利齿,如鬼故事般的恐怖生物,怕不是被人故意培养出来的。 思及此处,长老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 紧接着船身猛然一晃,咔嚓咔嚓的声响从船底传来,透过龙骨和船板声声 近,船舱漏了个孔,黑水哗哗淌进来,而那些黑鱼还在不停地咬噬木渣。 各艘船只摇晃不止,小一点的木舟已经只剩几块船板。 长老环视四周,水面还在不断扑腾,越来越多黑鱼来了。他思忖片刻,心一横,道:“全体撤退!速速回到无相魔门。” 剩下的大乘期修士不愿,“都走完大半了!” “剩下的路走不完了,得处理掉这些玩意儿才行!你们护送弟子回去。”长老拔剑指向对岸,“老子去会会他们。” 大乘期修士们无奈,只能照命令行事。一面躲避禽鸟的自杀式袭击,一面在黑鱼啃噬完船只前回门。 长老孤身飞向彼岸。 重重云雾如瀑 般被抛在身后,渡口的情形清晰展现在面前,清一 的玄衣修士,衣角的图纹表明天极界的身份,大多是元婴期和化神期,不足为惧。 为首的中年修士手执黑笛,阵纹和禽鸟黑鱼正是主奴阵,又在玄衣修士保护圈内,显然是他们的头儿。 中年修士见他飞来,吓得脸 一变,急急退到黑白面具身后。 长老这才注意到这黑白面具,乍看过去平平无奇,细细端详竟然无法窥探对方的修为,也是个渡劫期? 剑锋一转,直向黑白面具。 长老本想探探这人的深浅,只见对方伸长手臂,五 指头大大张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从掌心而来, 着他跌落下去。 一瞬之间,长老 觉自己好像砧板上的 ,被那人死死攥在手心,动弹不得。沉重的水包裹身体,其间的魔气让他也有些难受。 长老运转丹田魔气摆 掌控,用剑支起身体,再次刺去。脚尖将将踏上岸,剑刃还没送出,就见那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视野正中挤入黑白面具,那人的手已经捅了过来。靠着紧急之下的本能,长老躲开致命的丹田,只让那人的手捅入腹部。 拳头大的伤罢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时,一阵灼热的烫意从腹部传来,通过经脉 向全身,那种 悉的热意让长老想起讨厌的和尚,不过那些和尚的佛力没这般让人难受。 腹部迸 炫目的金光,长老垂眸俯视,就见那人缓缓拔出手掌,小指赫然戴着一枚指骨舍利。 非寻常的佛力符文,非大师坐化的影骨舍利,而是万佛宗开山祖师菩提佛留下的舍利子。 长老回想起来,档案记载天极界的贺拔六野确实有一枚指骨舍利,没曾想它居然出现在这儿。 滚过舍利佛力的身体,魔气所剩无几,几乎就是具行尸走 。 黑白面具推开长老,任由他坠落水底。接着,黑白面具把手掌伸下水面,把指骨舍利的佛力注入乌脚溪。 乌脚溪疾速后撤,依然逃不过舍利的佛力。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