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开天渐暖和起来,祁明乐便比之前克制了许多,只是转过身挨着张元修睡。 而?从前对祁明乐避之不及的张元修,这次祁明乐贴过来时,他却非但没将祁明乐推开,反而?还抬手将祁明乐揽进了怀里。 而?睡着了的祁明乐对此毫无所知。 张元修垂眸,看着怀中睡的祁明乐。 祁明乐心仪卫恕一事,早在?他们成婚之前,张元修便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当时他并不介意这件事,如今他亦不介意这件事,但他会嫉妒,他会不安。 成婚前的中秋夜,祁明乐醉酒后说,她是因为祁昌弘才?嫁给他的。 而?成婚后,通过这几次谈,张元修才?知道,祁昌弘看中了他的才?华与人品,才?选了他做女婿。 除了祁昌弘之外,张元修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时祁明乐在?与卫恕赌气?。 祁明乐与卫恕赌气?这个原因,张元修是从将军府的下人口中得?知的。上京地动那,祁明乐之所以被在?废墟里,是因为关键时刻,卫恕护了旁人的缘故。 所以祁明乐才?会赌气?,答应祁昌弘嫁给他。 当时张元修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娶祁明乐亦是另有他因,当时他还曾想着,若有朝一,祁明乐反悔想要和离,他会如她所愿。 但如今,看着温顺贴在?他身边,睡的正香甜的祁明乐时,张元修却改了主意。 无论?祁明乐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嫁给他,如今她既与他拜了天地,那他就是她的子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放开她了。 睡梦中的祁明乐对此毫无察觉,因为叶蓁开的药,她一整夜都睡的很好。第二天小腹也没有那种钝钝的疼?了,祁明乐瞬间又变的生龙活虎起来。 采荷刚为她梳完妆,就见银穗步履匆促进来:“小姐,有……” 银穗话?说到一半,见采荷也在?,瞬间将嘴闭上了。祁明乐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话?,你?直便是。” 银穗:“……” 这话?不好当着采荷的面说的。 采荷看出了银穗的为难,便笑着道:“都这个时辰了,早饭怎么还没来?少夫人,您且略等等,奴婢去催一催。” 说完,采荷便冲祁明乐行?了一礼,继而?退出去了。 待到屋内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时,银穗才?一个箭步冲到祁明乐面前。她谨慎的打量了一番周围之后,继而?才?低声音道:“小姐,我今上街的时候,遇见了卫公子身边的小厮,那小厮让我转告您,今酉时,卫公子在?城外的十里亭等您。” 祁明乐原本正在?戴耳环,听到这话?,她手中的动作倏忽一顿。 卫恕不是在?青州么?他什么时候回的上京?! 虽然之前,祁明乐说,她已经?彻底放下卫恕了。但卫恕毕竟是她曾经?喜过的人,如今他又主动约祁明乐,银穗不敢替祁明乐拿主意,便问?:“小姐,您要去么?” 第35章 目睹(二更) 她要去么?! 祁明乐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便直接给了答案:“不去。” 在那次地动时,卫恕护着他的心上人,头也不回的冲出大殿之后, 祁明乐便看清楚,她在卫恕心里的位置了,所以她释然了, 也放下了。 如今她既嫁为人妇了,便不会背着她的丈夫, 与?旁的男子私下约见。 祁明乐对着镜子,平静的将耳环戴上,末了又不忘叮嘱银穗:“我跟卫恕的事,早就?翻篇了, 后若卫家小厮再找你传话, 你直截了当拒了便是, 不必再报给我了。” 听祁明乐说的这般决绝,银穗便知?她心如磐石,当即便应下了。 但?祁明乐并不知?道的是,此时身在官署的张元修,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彼时张元修正在桌案后处理公务,官署的仆从进来,将一个折起来的纸条给他:“张大人,刚才门外来了一个乞儿, 让小人将这个给您。” 张元修接过纸条打开,只扫了一眼, 面容顿时倏忽一变。 “元修兄, 又是哪家姑娘给你写的情诗啊!”有同僚见状,忍不住出言打趣。 张元修才貌双全, 如今他虽已成婚,但?仍有不少泼辣大胆的姑娘,私下给他送纸条,试图想做他的妾室。 平同僚也常拿这些打趣,张元修皆一笑置之,而今他却难得面微沉:“国丧期间,还?请子瑞兄慎言!” 一听张元修这话?,原本跟着打趣起哄的几人,瞬间便全都偃旗息鼓了。 张元修将手中的纸条折起来,放在烛火上烧了,继而面如常处理公事。整个早上,张元修没有半分反常,到了下午时,他便时不时下意?识往窗外看。 在他第五次看向窗外时,旁侧的官员忍不住道:“元修兄,这天儿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怎么张元修时不时就?要往外面看。 张元修囫囵答了一句,再低头时,却发现?先前写的折子不堪卒读。他深一口气,将那道公文作废,打算重新提笔再写一份。 最开始几句还?十?分顺畅,可写着写着,他的思绪便不受控的飞走了。 “元修兄,你有心事啊!”旁边的的官员好奇看过来。 张元修知?道,这封公文自己今是写不出来了,所以他没再强求,而是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便突然起身离开了。 奉墨和洗砚在同守卫闲聊,见张元修出来了,便以为他是下值了,忙起车帘让张元修上去。却不想,马车甫一驶动,就?听张元修道:“去城外的十?里亭。” 现?在?!奉墨有些惊诧。 这都申时二?刻了,公子去城外的十?里亭做什么?!但?惊讶归惊讶,奉墨知?道,主子的事非他能打听的,便称了声是,将马车往城门口的方?向赶去。 车厢内的张元修端正而坐,面容肃冷深沉。 洗砚跟在张元修身边多?年,虽然张元修一语未发,神态也十?分平jsg和,但?洗砚还?是从他那细微的表情里窥探到,此时的张元修在紧张。 窥探到这一点之后,洗砚心里大吃一惊:他家公子少年老成,平素永远都是温和从容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楚,上次张元修紧张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是二?月末,风拂在脸上时,带着独有的暖软,似能驱散人心底所有的烦心事。 但?却没能驱散张元修的。 很快,马车就?驶出了城外,在即将到十?里亭的地方?时,却又突然被张元修叫停。 奉墨不明所以,但?张元修突然让他停,他也不敢置喙什么,便听令勒停马车。 十?里亭俢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周围遍植松树与?柳树,这里离官道不远,因此又被称为送别亭。 如今已是天暮,这里并无行人往来。而且洗砚发现?,他们在的这个地方?,前面有柳树与?松树遮挡,他们能看见亭中的一举一动,但?亭中的人却无法看见他们。 所以他家公子今反常来这里,跟在亭中相聚的人有关。 张元修正襟危坐着,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他眉眼低垂,看着神平和,但?却无人知?道,他宽袖下的手早已捏紧了。 今那乞儿送给张元修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今酉时,祁明乐与?卫恕会在城外十?里亭幽会。 张元修相信祁明乐,可偏偏约祁明乐来的人是卫恕,而卫恕又是祁明乐倾慕之人。 所以犹豫煎熬许久,张元修终是来了这里。 隔着葱绿的的树枝,张元修将目光落在十?里亭中。此时亭子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瞧那人的背影,依稀有几分像卫恕。 很快,便到了酉时。 亭中的人在等?,坐在马车里的张元修也在等?。 时间一点一点逝。 酉时一刻。 酉时二?刻。 酉时三刻。 直到酉时四刻了,祁明乐仍未出现?。 自来十?里亭外,便一直紧张的张元修,突然一瞬便放松下来。 这一刻,他知?道,祁明乐不会来了。 他们约的是酉时,如今已经?是酉时四刻了,若祁明乐要来的话?,定然早就?来了,不可能会拖到现?在。 张元修松了一口气后,祁明乐没有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如今已经?放下卫恕了呢?!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之后,一贯冷静平和的张元修,眼底蓦的腾起几分热烈。但?很快,他便将这个念头暂时了下去,因为眼下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祁明乐如今已是他的夫人了,卫恕约她出来不说,还?递信来挑衅自己,他真当他是摆设不成! 张元修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要下马车去会一会卫恕时,却见十?里亭中突然闯进了几个人。 张元修动作倏忽一顿:卫慜怎么会在这里?! “蠢货!你说的到底是不是酉时!”卫慜一进十?里亭就?对着底下人发脾气,因为他嗓门大,所以张元修他们这边也听的一清二?楚。 “小人说的确确实?实?是酉时。”那小厮跪在卫慜面前请罪。 若与?卫恕相的人,便能一眼认出来,这小厮其实?是卫慜的随从。 “既然约的是酉时,那祁明乐为什么没有来?!她那么喜我二?哥,她为什么没有来!!!”说到气愤处,卫慜还?狠狠踹了坐在亭中那人一脚。 那人被踹的吃痛,当即跪下请罪。他侧过脸时,张元修一行人才看清楚—— 那人背影酷似卫恕,但?他转过头之后,张元修才发现?,那本就?不是卫恕。 电光火石间,张元修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种种。 祁明乐之前打过卫慜两回,卫慜一直怀恨在心,不断在伺机报复。昨卫恕刚回上京,今他便迫不及待假借卫恕之命约祁明乐来此。 与?此同时,他又让人给自己递信,故意?想让自己来此撞见这一幕。 没有哪个丈夫,能忍受自己的子,在自己面前与?别的男子幽会。卫慜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但?张元修在马车中静坐片刻,并未下马车,而是吩咐道:“回城。” 奉墨闻言,甩着马鞭,赶着马又往回城的方?向走。 张元修坐在马车里,单手撑着膝头,有两道声音在他脑海中争执:一个说,祁明乐是因为识破了这是卫慜的诡计,所以才没来。另外一个说,祁明乐是因为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所以才没来的。 这两道声音在卫恕的脑海中争执不休,吵的张元修头疼裂时,张元修猛地抬手扶额,摁住了那两道嘈杂的声音。 “公子?!”洗砚见状,担忧望向张元修。 张元修并未答话?,只默然扭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山景。 这一次,是卫慜假借卫恕之名?约祁明乐,那下一次,若卫恕当真约祁明乐呢?他总不能一直这般患得患失下去。 第36章 请缨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