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意外，就是“鱼饵”。
包括王永江在内，专案组任何成员都没有想到，那些失踪的异国偷渡者，竟然被充作鱼饵，送入了远洋渔船的冷库。
王永江一秒钟也没有犹豫，直接下达了抓捕令。
……
李胜斌带领特警三队冲进“昌达经贸有限公司”总部的时候，遭到值班保安阻挡。
那是个年过五十的中年人。喝了点酒，半酣，醉眼惺忪看见从门口涌入一大群身穿黑
制服的人，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从敞开的值班室窗户里伸出手，带着被酒
刺
产生的勇气与责任
，摇摇晃晃指着冲在最前面的李胜斌，厉声喝道：“你是干什么的？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儿来闲逛？”李胜斌怔了一下，他做梦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会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不及多想，纵身小跑着绕进值班室，抓住中年保安的胳膊，以标准的擒拿动作将其按翻，低声命令尾随其后的另外两名队员：“把他带出去，看紧了。”
昌达公司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涉案者，这种时候
本来不及甄别，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何况这家伙
口酒气，脑子实在不清楚，问了也白问。一大群手持自动步
的特警冲进大楼，沿着楼梯顺序而上。各小队均有任务，对应不同的楼层展开搜索。
“昌达经贸有限公司”是计划中的重要处点。王永江调派了一辆警用轻装甲车，以及其它辅助车辆，超过五十名警力，在大楼外围布置了严密的警戒线。
李胜斌带人直接冲上三楼。
虎平涛早已摸清了大楼内部的房间设置，以及结构。三楼是行政楼层，三一五是金寿昌的私人房间。他很喜
这个房号，据说在他看来，“三一五”对商业行为具有裁决力量，某种意义上对应他在公司至高无上的身份。一周前，专案组就制订了抓捕计划，并对其中细节进行微调和修改。基本案情已经明朗化，对昌达公司整体情况也非常了解。实事求是地说，只要抓住包括金寿昌和洪宗元为首的一干犯罪集团首脑，很多秘密都能水落石出。
王永江当时就派人与虎平涛联络，要求他尽快撤离。
对此，虎平涛提出了不同意见。
他认为失踪女
下落不明，无论王朝酒店还是昌达公司本部，都没有找到相关线索。一旦实施抓捕，就意味着自己的潜伏曝光。他很清楚金寿昌和洪宗元的能耐，这是两个老
巨猾，心狠手辣的人。为了避免被警方找到犯罪证据，他们肯定有备用计划。比如在紧急情况下利用手机发送信号，以特殊手段让外围人员销毁证据，转移具有重大价值的物件等等。其它案子曾经出现过类似情况————那是在国外，一个组织
很强的人口贩运集团。他们从非洲
拐年轻女，以船运的方式将起贩往南美地区。当地警方在岸上抓住该集团头目之前，对方已经有所察觉，通过手机发送约定信号，在船上的同伙立刻执行，丧心病狂的将所有女人全部杀光，抛入大海。（真实案例：被
拐的女包括大量白人，均为多年前白种移民的后裔。）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虎平涛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要求再多给一点时间，在昌达公司内部仔细查察。滨海市公安局和专案组方面做好准备，到了约定时间，或者接到虎平涛传讯，就毫不犹豫，立刻出击。
他在远洋渔船冷库里看到的尸体，基本上与失踪的偷渡者数量吻合。
整个犯罪链补上了最后一环。
金寿昌在本市有两套房子，在外地的房产更多。他一直信奉“狡兔三窟”这个成语，将其奉为经典，并认真执行。
他居无定所，两处私宅、公司三一五房间，还有王朝酒店，几个地方轮换着过夜，打一
换一个地方。专案组早就派人盯住金寿昌，
知他的活动规律。特警队员用破坏锤撞碎门锁，李胜斌撞开房门冲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面惊慌的金寿昌。“你们……”
实在太突然了。这两个字
口而出，大脑同时陷入麻木。金寿昌随即反应过来，他纵身从沙发上跳起，朝着
的方向猛扑过去。李胜斌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从桌子侧面跨过去，从反方向
上金寿昌，抡起手中的自动步，朝着对方脸上狠狠给了一托，金寿昌顿时惨叫着，口鼻中
出鲜血，整个身体后仰，失去控制，重重栽倒。几名特警一拥而上，反扣住金寿昌的胳膊，用手铐牢牢锁住。
李胜斌转身走到
前，在被子和枕头下面来回摸索，从垫下面找出一支装弹匣的ppk手。下掉弹匣，锁上保险，李胜斌把缴获的手
递给站在身后的助手，认真地说：“告诉局里，一号目标已被抓获。”……
王朝酒店。
这里
成了一锅粥。无数身穿黑
制服的特警从别墅大门冲进来，他们手持突击步，对准在这里看到的每一个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不准跑！否则我开
了。”“蹲下去，立刻蹲下去！”
数十名特警鱼贯而入，遇到不听话的人，当场就是一记
托。此时此刻，无论男侍、领班、女招待还是客人，全都一视同仁，被后续跟进的警察以手铐将胳膊反锁，按要求分别蹲在通道两边，让出足够的空间。
半小时前，虎平涛已经回到王朝酒店。
他一直待在洪宗元的房间里喝酒、
雪茄，说是“看到太多惊悚的东西，得借着洪哥的雪茄，
惊。”在海边悄悄给专案组发送完最后一条信息，虎平涛明白这次任务已经结束。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也有着最后关头即将到来的紧迫和抑。影视作品当中，涉及国内的警匪
战镜头，大多是假的。中国是世界上支管控最严格的国家。有钱能买到包括女人在内的很多东西，唯独没法买到。无论是整购入，还是分拆为零件形式偷运，
入国内的械数量极少。再加上从边境到目的地之间遍布各级巡检机构，无论飞机、铁路、长途客运等方式，都要经过安检，被查出的几率极大，从中赚取的那点钱本谈不上什么利润。虎平涛知道洪宗元和金寿昌手里各有一支
。那还是很多年前，与费率冰人在海上贸易的时候，花高价从对方手里买的。公司内部还有几支
，包括上次在海滩接货，中途前往果树庄园换车，在那个偏僻的农庄里，也藏着一支手。洪宗元显然是把那里当做后备基地。他同时将虎平涛视作亲信，一再
代：“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阿衡你就去那个庄园里拿钱拿，还有备用的车，到时候你来接我，大家一起走。”王学新推开房门猛冲进来，惊慌失措大喊：“洪哥，警察来了……外面到处都是警察。”
洪宗元和虎平涛两人手里的雪茄同时掉落。
前者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
后者显然要冷静得多：“阿新，你是开玩笑吧？”
这里位于地下三层，非常隐蔽，如果无人通知，
本听不到来自外面的喧哗。王学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得直跺脚：“我没骗你，真的是警察。他们正从楼上下来，顺着一层层的抓人。”
洪宗元后背上渗出一滴滴冷汗，他
觉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虽然张着嘴，却没有说话的力气。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仔细想想，警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别说是杀人了，光是“贩1毒”这条罪名，就足够把自己关进监狱，判个无期。
“……去车库……我们这就走。”他被吓得面如土
，连话都说不清楚。地下车库有一条暗道，出口距离别墅超过一公里。这是当年建设时留下的密道，洪宗元为此花了一大笔钱。
除了他，只有金寿昌知道。
王学新不明就里，连声叫嚷：“洪哥，已经出不去了。警察这次花了大力气要搞我们，外面有两架直升机，外围设了路卡。我下来的时候从窗户里看了一下，公路上全是警车，都亮着灯，还铺了有钉子的那种隔离带，
本出不去。”洪宗元
觉眼前一黑，力量仿佛从身体里被瞬间干，整个人颓然地倒坐在沙发上，双手一直在发抖。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脑子里
成了一团浆糊。王学新脸上
是凶狠，他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洪哥，跟他们拼了！”说着，他从后
上拔出匕首。虎平涛看准时机，快步走到洪宗元生身旁，不由分说，伸手掀起对方衣服，拔出洪宗元随身携带的那支
。第一百九一节 收网
这动作换在平时
本不可能。如果不是此刻洪宗元心神大
，虎平涛也不敢趁机下手拿。同样是一支小巧
致的ppk。虎平涛右手持，拉开保险，练地检查了一下械情况，淡淡地说：“有我在，没人动得了洪哥。”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在王学新和洪宗元看来，充
了善意成分，表明他是真正的自己人。他们永远不会明白虎平涛刚才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人类在极度惊慌和恐惧的时候，会产生思维间隙，选择
忽视一些重要的细节。房间外面，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学新反手持刀，恶狠狠地说：“大家一起走，冲出去！”
他知道洪宗元有
。可他对洪宗元目前的状态不报任何希望。还好阿衡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把
放在他手里，比放在洪宗元身上强得多。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王学新猛然停住脚，转过身，
面疑惑地盯着虎平涛，问话语气也变得古怪：“阿衡，你会用？”他忽然想到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分钟，虎平涛从洪宗元身上拿
的动作，与其说是“拿”，不如说是“抢”更合适。“阿衡你会用
？”更多的诡异画面在王学新脑海里重现。包括虎平涛打开机保险，检查弹匣等一系列动作。王学新在地下靶场开过
，可对于这种武器本谈不上什么练度，顶多只能算是“会用”而已。虎平涛刚才那些动作，只能在
练手身上才能看到。一种无法言语的惊恐从王学新脑海深处浮起，很快就牢牢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
这一切，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阿衡……你……”他盯着虎平涛，
觉自己持刀的那只手一直在发抖，说话也没有底气，两只脚在发软，连迈步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洪宗元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他的惊恐来自于警察，毕竟这些年作
犯科的事情太多，既然警察能找到这个地方，说明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自己有那条密道，也难以逃出生天。后颈上传来一阵可怕的冰凉。
那是非常陌生的金属碰撞
。洪宗元没敢回头，他看着正前方，从站在对面的王学新眼睛里，看到了比自己更加深重的恐惧，以及震惊。
“阿衡你在干什么？为什么用
指着洪哥？”王学新在尖叫，这与他稳重的
格毫不沾边，是惊恐到极点的表现。洪宗元心中一片死灰，更多的还是从心底骤然腾起的愤怒。他坐在沙发上，缓缓侧过身子，看到虎平涛居高临下用
指着自己。ＣoMｉｃ5.c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