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今天挫败,明明不是个矫情的人,遇见这种状况时,本应忍住,她却吐得天昏地暗。 陈准不怎么会安人,两手错蹭几下:“多吐吐就好了。” 许岁:“……” 华哥在那头喊人了。 两人起身过去。 刚才陈准已经把许岁介绍给两人,自作主张说她是新加入的义工。 原本许岁还没打定主意,叫他这样一说,只能被动同意了。 华哥的车空间大,边牧被安置在他后备箱笼子里。 到宠物医院时,恰好孙时也在。 他看见许岁有些诧异,没等问什么,关注点转移到狗的身上。 几人合力将狗搬上处置台,进行剃和清创处理,翻开后腿,这才发现它的情况要比他们想象中严重得多。不单单是皮肤病扩散全身,可能长期受,又行为受限,导致它两条后腿腐烂,已经出白骨。 孙时立即提取血样本,送去化验。 处置台周围有护士也有义工,他们合作多年,太悉了,没用回避。 许岁站在后方水池旁,有点无所适从。 陈准抬头看了眼,扔副医用手套给她:“别站着,帮个忙。” “哦。”许岁放下包,把袖管拉至小臂,带上手套。 陈准说:“抱着它的头,安抚一下。” 边牧身上仍有一股恶臭味,来自于垃圾和腐的混合,身上斑驳如长藓树皮,密密麻麻一大片。 陈准鼓励道:“慢慢呼几次,一会儿就闻不到了。”他握住她手腕,放在边牧脖子上:“扶住,另一手托着它下巴。” 许岁照做,小心翼翼不敢施加太多外力。 边牧抬起头望着她,眼睛黑亮润,是天真,要比世界上任何一双眼睛都纯净。只这一眼,许岁觉得,能够掩盖它身上所有的不堪。 她稍微搂紧一点,将它的头靠在自己腹部,轻轻拍着。 由于它本身太虚弱,不敢轻易用麻药,况且麻药对它身体机能的副作用也无法估量。 刮腐时,一旁录像的赵艺涵偷偷掉眼泪。 当敷料触碰它着白骨的后腿,它也终于无法忍受,痛苦地呜咽一声,脑袋扎下去,身体剧烈颤抖。 即便这样,它仍是乖乖的,不挣不咬,没有伤害许岁半分。 许岁手指发麻,像被无数蚂蚁啃噬,钻心似的难受。 她紧紧抱着它的头,忍不住说:“别怕。”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抖。 她想她不太适合做义工,嗅觉已经麻木,臭味闻不到,但这里空气太抑,每次呼都煎熬。 内心不够强大,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下午时检验结果出来,由于细菌入侵,引发严重败血症,白细胞值实在太高,它活下来的可能不大,而且后腿伤势还有截肢危险。 许岁听着心惊,抬头去看陈准。 陈准正和孙时说话,没多久孙时便安排了耐药监测,选择适当抗生素,为边牧进行静脉给药。 这种情况,陈准没放弃。 陈准接触到许岁目光,下手套走过来,拍了下她头顶:“看什么呢?” “没得救了?” 陈准想了一下:“狗的生命力要比我们想象中顽强,试试吧,白细胞值降下来就有希望。” “那后腿呢?”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他托住边牧下巴:“洗洗手,你去歇会儿。” 林晓晓是下班以后过来的,把赵艺涵拍摄的片段进行剪切合并,去掉血腥画面,加文案,编辑成视频发布到网络平台上。 许岁在这里待了一下午,晚上时边牧才闭眼睡了会儿,不那么搐了。 家中还有一只,不知不觉成为一种牵挂。 她没留太晚,和陈准说了声,开车回家。 可想不到的是,她竟在自家楼道里看见何晋。 作者有话说: 求评啊求评,上章评论好少啊,哭给你们看算了! 第20章 头顶声控灯亮起, 许岁吓一跳。 何晋含着烟,两手兜靠在防盗门旁边,周围烟雾缭绕, 他脚边有几个被踩扁的烟头。 “你怎么在这里?”许岁意外。 何晋站直身, 取下烟:“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接。” 许岁拿出手机, 上面的确有几通他的未接来电:“放在包里,忘记拿来看。”她问:“找我有事?” 三友可能听出她的声音,在里面不停挠门,细声细气地叫几下。 它胆子太小了,家里没人时, 就当自己是只玩具狗, 趴在底乖乖隐身。 何晋仔细去听:“什么声音?” 许岁没答, 拿脚尖扫开地上烟头, 开了锁。 一个黑绒绒的线团忽然窜出来,何晋被烟烫了手,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三友动坏了, 直立站着, 两只爪子替挠许岁的腿, 小尾巴马达一样使劲甩。被抱起来以后,又左扭右扭, 热情地舔她脖子和下巴。 许岁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接仪式带来的幸福。 何晋问:“什么时候养的狗?” “最近。”许岁嘴角笑意尚未收回:“进来坐?” 何晋跟进玄关:“宠物店买的?” “领养的。” 何晋关门动作一顿,想起今天中午看到的情景:“在陈准那里?” 许岁放下三友, 点了下头。 她弓着身, 好容易从鞋柜里找到双一次拖鞋:“之前你那双仍掉了, 就穿这个吧。” 这话从她口中轻松说出来, 好像对那段过往完全放下了, 可他们分开也不过月余而已。表面上是他主动放手, 可看来她才是洒的那一个。 何晋没去接拖鞋,忽然向前一步,将许岁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玄关顶端是盏明亮白炽灯,少几分朦胧,能够将她看得更仔细。 他过来想亲她。 许岁:“想清楚。” 何晋蓦地顿住,睁开眼看她,她目光并未逃避,神态和气息都平静,不含半分情.。 他了气,半天才说:“我没和沈宁薇在一起。” “这我无能为力,恐怕帮不上忙。”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三友以为许岁挨欺负,绕着两人脚边汪汪叫,又退又进,可能内心也惧怕,却试图去咬何晋脚,想将他拉离主人身边。 许岁两臂曲在前,手上还拿着拖鞋:“你先放开。” 何晋不动,仍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中午看到你和陈准在一起,你们之前不认识似乎不太可能,我只想知道,你们……” 许岁重复:“放开说话。” 何晋绷了下,松开手。 许岁从旁边退出来,把一次拖鞋放回鞋柜:“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陈准的关系。” “上过。” 何晋猛然怔住,仿佛有个小石子卡住了喉咙。 “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后来我和他断了联系,也是前几个月才碰上的。”许岁看着他:“我们分手与他无关,劈腿的人不是我。” 何晋用了半分钟消化她前面那些话,又颓然地扯松领带:“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许岁笑了笑:“道歉我接受。” “这段子我睡眠不太好,总想起以前,原以为你也和我一样,”何晋稍顿,舌尖尝到苦涩的滋味:“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许岁叹一口气,无奈道:“分手是你提的,你又委屈什么呢?” 何晋手掌撑着墙面,抬眼看她:“我还有机会吗?” 许岁摇头。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都沉默不语了。 三友也没再叫,乖乖趴在许岁旁边,一只脚搭在她刚刚换下的鞋子上。 鞋柜摆着一盆绿植,近忘记浇水,叶子打蔫。 许岁随手摘掉几片黄叶,耐心等了一会儿,朝客厅指了指:“还进来坐坐么?” 何晋深一口气,抬腕看看时间:“休息吧,改天再聊。” 他走后,许岁洗了个热水澡,本来身疲惫,躺到上反而无法入眠。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