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柔柔殿下这话说得不对。” 她漆黑的凤眸里出不解,“怎不对?” 话音刚落,他突然将她裹挟在身下,幽深的眸光落在她上,喉结滚了一滚,“他们的裴青天不只是油嘴滑舌之徒,还是个好之辈……” 怎会有人将这种话说得理直气壮! 谢柔嘉低骂,“不要脸!” 他低下头吻她。 她故意偏过脸去。 他也随着她偏过去。 两人你追我躲,她偏不如他的意。 谁知他突然托起她的下颌,霸道吻了上来。 原本还想抵抗的少女很快地失在他的吻里,不自觉地回应他。 一吻结束,眼里沁出水光的少女手心里都是汗,嫣红的微微有些发麻。 她迅速瞥了一眼正眸光灼灼望着自己的男人,眼睫轻颤,“还不起来。” 他“嗯”了一声,却仍未起身。 她伸手推他,“你好重。” 他这才翻到外侧躺,轻轻着她的掌心,喉结不断滚动。 谢柔嘉见他好似忍到了极致,没有挣出手。 本以为他想要做些什么,谁知他并没有,平了几息后,哑声道:“咱们起回家吧。” * 谢柔嘉与裴季泽在次抵达姑苏。 因为假孕一事,谢柔嘉有些不想同他回家。 裴季泽哄道:“再过几就是小年,叔父也要回家来。且如今家里在忙着别的要紧事,大家必定空不出心思嘲笑柔柔。” 谢柔嘉好奇,“何事?” 裴季泽道:“给阿旻说亲。” 谢柔嘉更加好奇,“说的是哪家姑娘?” 裴少旻过了年年十八,寻常人家的少年都这个年岁大多都已经成婚,他到现在才开始说亲,已算是迟了。 “柔柔回家就知晓,”他拥着她,“柔柔难道不想同我一起吗?” “那你上回还说我住在庄园里,每过来瞧我。现在亦可如此。”谢柔嘉斜他一眼,“难道现在我待你态度好些,你就想要拿捏我不成。” “自然不是,”他低头与她咬耳朵,“庄园的褥到底不如家里的软。” 热气烘着耳朵,见他意有所指的谢柔嘉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瞪他一眼,抿着不说话。 他只当她默认,策马朝家的方向而去。 再过几就是年节,整个姑苏城都十分热闹。 两个人并不着急回家,坐在马背上观望着市井百态。 人熙攘间,只瞧着枣红得高头大马上坐着一对壁人。 男的一袭墨狐大氅,是个生得如同谪仙一般的美貌郎君。 那肤白若雪的小娘子一袭红狐裘,美得张扬夺目,顾盼转间,一对微微上扬的凤眸勾人心魂。 那美貌郎君不时指着前面的店铺,与她温声低声说着什么,一路行去,引起无数路人侧目。 谢柔嘉打量着道路两旁栉比鳞次,热闹喜庆的商铺,由衷道:“姑苏倒是比想象中繁华许多。” 裴季泽道:“待过了年节,元宵节上的灯会更热闹,到时我同柔柔出来赏灯会。” 谢柔嘉瞥他一眼,“裴青天如今这般忙,到时也不知能否出时间来。” 他道:“便是再忙,陪自家娘子的时间还是有。” 听得这句“娘子”,谢柔嘉心里升起异样的情绪来。 仿佛他们不过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恩夫,一不小心,就能白头到老。 两人在姑苏城内闲逛了约半个时辰的功夫,赶在晌午饭前回了府。 裴家的人得知谢柔嘉回来,忙都出来相。 谢柔嘉对着其他几房的人倒是十分坦然,唯独对着嘘寒问暖的裴夫人,不由地想到做的那些小衣裳与小鞋子,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来。 裴季泽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趁人不注意,低声道:“那些小衣裳小鞋子以后总用得着。” 谢柔嘉闻言,低声反驳,“谁要同你生。” 他不说话,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因是临时回来,晌午饭简单用了。 饭后,一群女眷聚在暖阁里吃茶,说起谢柔嘉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裴家发生的一些事情。 裴家是名门望族,虽经历过上回的入狱事件大不如前,可到底还有一个裴季泽在官场。 他回江南道不过短短数月,已成了百姓口中的“裴青天”,重振家族荣光指可待。 那些原本想要看裴家好戏,甚至借机想要来踩上一脚的人全部落了空。 如今快到年节,裴家更是门庭若市。 女眷们在谈及刚回江南那几,外头的人皆盛传裴氏一族大厦已倾,且裴季泽背信弃义,必定没有好下场。以至于每每出去参加宴会,或是参加姐妹之间的小聚会,被人当众排挤嘲讽,而后裴季泽在江南名声大臊后,那些女眷又主动来走动巴结之事时,虽说得含蓄,可眉宇间无不出扬眉吐气之态。 谢柔嘉身为公主,一向只有她瞧不起人的份儿,倒也体会不到她们这种心情。 不过听她们提及裴季泽时,心里竟生出一种“与有荣焉”之来。 她原本以为大家会提及自己假孕一事,谁知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竟无一人提及,就连素里总是问“小侄子长大没有”的阿念都没问一句。 她心里不自觉地松一口气,好奇裴季泽究竟是怎也解释此事。 众人说着说着,果然把话题扯到裴少旻的亲事上。 此次鄂州之困,虽未有功名在身的裴家五郎裴少旻处事得当,颇有手腕,也算是在官场初展头角。 裴家家风正,他又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这么个年纪,通房都无一个。 论及模样人品,在整个江南道都排得上号,想要同裴家结亲的世家如同过江之鲤。 裴夫人挑来挑去,挑了门第相当,同样家风极正的金陵沈家,也就是还在丁忧的前任江南道御史沈时族中的一位嫡小姐。 可偏偏裴少旻不喜。 说是对方生得不够美。 谢柔嘉迟疑,“这个沈小姐,可是上回曾募捐过物资的沈家七娘?” 在鄂州时,有一回她曾听郑远提及过,说沈家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姐,募捐了一大批的过冬物资叫人送来鄂州。 “就是她!” 提及此事,裴夫人就愁得不行,“阿旻一向听三郎的话,劳烦公主回去同三郎说说,叫他多劝着些。” 谢柔嘉颔首应下。 裴夫人放下心来,又说起过年事宜。正说到过两裴季泽要去接祖父回家过年之事,这时外头的婢女来报:三公子在外头,说是来接公主回去歇息。 话音刚落,大房的大嫂嫂笑道:“瞧瞧,咱们才吃了盏茶,三弟就要来接人,换作咱们,就是在这儿坐一,指不定咱们的夫君都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个人。” 众人哄堂大笑。 一向面皮厚的谢柔嘉被闹了个红脸,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袭墨狐大氅,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正站在廊庑下逗着笼子里的一只绿头鹦鹉。 温暖的光洒在他清隽的侧颜上,给气质清冷若雪的男人增了几分暖意。 像是察觉到她在瞧他,他突然转过脸来,与她撞个正着。 谢柔嘉忙收回视线。 裴夫人笑道:“时辰不早,咱们也都散了吧。” 一众女眷起身,簇拥着谢柔嘉往外头走。 行出门口,裴季泽向众人寒暄几句后,走到谢柔嘉跟前,“那咱们回去吧。” 谢柔嘉在一众女眷略带着酸意的羡慕眼神中与他离开。 行至无人处,谢柔嘉道:“你下回莫要来接我,我自己会回去。” 他道:“为何?” 他一向察人心,摆明明知故问。 谢柔嘉不答他的话,加快脚步往前走。谁知行至一处花园岔路口,一时忘记陶然居该往个方向走,下意识望向裴季泽。 俊美风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一对含情眸微微弯着,分明是知晓她不认识路。 文鸢与黛黛等一众服侍的人皆低头笑。 谢柔嘉不理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要走,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扯住衣袖。 他温声道:“你瞧,我若是不来接柔柔,柔柔就不晓得我们住在哪儿。”边说,边扯着她的衣袖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去。 服侍的人全部自觉地落后几步。 直到两人消失在花园尽头,文鸢拿衣袖拭着眼睛,慨,“我已经好久不曾见过公主这么高兴了。瞧见他们又如同从前一般,真好。”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见证自家主子如何痛苦抑的锦书亦红了眼睛,“但愿从此以后,他们以后都能这么好,早些给咱们个小主子。” 话音刚落,他远远地瞧见锦墨朝自己挥手。 他大步走过去,才到近前,对方就着急询问,“可瞧见公子了?” “回院子去了。” 锦墨一听,忙朝着陶然居方向走去,被锦书拉回来。 他道:“这会儿公子正与公主高兴,若是不打紧的事儿就晚些时候再过去。” “正因如此才等不得!”锦墨瞥了一眼前头的文鸢与黛黛,声音得极低,“长安来信,表小姐同阿暖小姐不见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