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沉片刻,道:“请他进来。” 她虽不能查出证据,但未必不能以楚玉之事敲打敲打他。 * 一刻钟的功夫,裴季泽被领到书房。 一袭紫红朝服,容颜若玉的男人如同从前一般向她敛衽见礼,就像是他不曾威胁过她一般。 谢柔嘉开门见山,“那个花魁是你表妹?” 他像是早已经预料到她查自己,神平静。半晌,应了声“是”。 如此说来,他表妹应是将自己凄惨的遭遇迁怒于她这个公主,所以才这样恨她。 既知晓对方恨的缘由,谢柔嘉反倒安心。 恨她的人多了去,也不差他表妹一个。 神情慵懒的少女背靠在垫子上,染了丹蔻的指尖轻轻点着紫檀木桌面,“驸马窝藏罪臣之女,就不怕本将此事宣扬出去。” 他在她身旁踞坐下,缓缓道:“殿下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那是从前,”谢柔嘉厌极了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掀起眼皮子瞧他一眼,“驸马如今用我哥哥的安危来威胁我,” “殿下查不出任何证据,” 他仍是神淡淡的那副模样,“即便有,圣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便是知晓,也不会拿我如何。” 谢柔嘉知晓他说的实话。 他是太子哥哥的宾客,如今手里攥着太子哥哥的把,父亲还指着他手指里时不时的漏一些东的秘密,用以打太子,慢慢地蚕食东的权力。 即便是没有,凭着他与东的关系,假意制造一些太子哥哥想要谋反的证据,那么太子哥哥即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父亲非但不会拿他怎样,只会许诺更多的好处, 谢柔嘉不得不更加谨慎对待眼前的男人。 她神缓和下来,“不知驸马今来所为何事?” 他瞥了一眼纸上爬的一只只小乌,“微臣不过是来询问殿下考虑得如何。” “裴御史不是说三,”谢柔嘉不耐烦,“今才不过是第一而已。” 他往她身边挪了挪,“微臣不过就过来提醒提醒殿下,免得殿下忘记。” 两人离得近,对方身上夹杂着薄荷气息的淡淡药香,伴随着暖意萦绕在她鼻尖。 又往里挪了一下的谢柔嘉愤然,“本说话算话,这么点儿小事还不需要人提醒!” “殿下当真说话算话吗?”眉目若雪的男人微微低下头,垂着望着她,眸光有人咄咄人,“殿下每回吃醉酒总会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事后却全然不记得,殿下,真确定自己说话算话吗?” 谢柔嘉抿不言。 她酒品确实不大好,尤其是酒醒来,时常都不记得头一晚发生何事。 可在葵姐酒馆那晚她不过是故意恶心他,谁叫他出现在那儿碍她的眼。 且她答应此事时人清醒得很,更加清醒他如何威胁她! 她正辩驳,越挨越近的男人低声询问:“昨夜是不是一夜不曾睡过?” 她睡不着还不是拜他所赐! 谢柔嘉斜他一眼,嫣然一笑,“昨夜小泽折腾本一夜,确实没怎么睡!” 话音刚落,书房内本就有些沉闷的气氛更是冷到极点。 也不怎的,谢柔嘉这会儿反倒有了困意。 她无视他难堪的面,道:”驸马跪安吧,本这回自然说话算话。” 他坐着不走,洁白的指甲戳着纸上的乌,像是要把怒气发在乌身上。 她问:“还有事?” 他道:“江南多雨,气很重,一到晚上格外寒凉。马上就要入冬,殿下记得多叫人收拾一些保暖的衣物。” 谢柔嘉一听他这种叮嘱的语气就炸了,“驸马就那么笃定本一定会同你去江南!” 他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今一早朝会结束后,江贵妃的哥哥去了未央,大约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之后江贵妃的哥哥往江南送了信。殿下,想看看信里说了什么吗?” 他是在向她投诚? 她心情稍微好些,朝他伸出手,“拿来我瞧瞧。” “信不在微臣手中,”清冷疏离的郎君拿过她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若是殿下想要瞧信,可随微臣回家。” 谢柔嘉瞧着他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十分来气。 可他贯会拿捏人心,知晓她在意什么。 她忍不住道:“驸马以为凭这个就能随意拿捏本?” 他不置可否,又道:“今微臣出前,太子妃带着皇长孙回了娘家。” 谢柔嘉心中诧异,面上不动声,“为何?” 他道:“听说,是因为太子殿下要与太子妃和离。” “绝不可能!”谢柔嘉不相信。 太子哥哥嫂嫂如命,绝不会提出和离。 除非,太子哥哥是怕自己连累到嫂嫂…… 若真是如此,那么太子哥哥的境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可眼前的男人说话也未必可信。 她即刻叫来阿奴,吩咐,“你去许公府上打听打听我嫂嫂可是回府了?” 阿奴应了声“是”。 阿奴走后,谢柔嘉打量着眼前愈发深不可测的男人,问:“驸马去江南究竟要作甚么?” 他搁下手中的茶盏,“如今河北道水患严重,原先临时兼任江南道御史的河北道御史自顾不暇,需要有人接受江南道御史。” “所以你拿太子哥哥换了江南道御史?”谢柔嘉同他分析,“驸马若是想要官,何不直接向父亲讨要爵位?” “一个虚衔怎能比握在手中的权力重要,”他斜她一眼,“其实,殿下应该明白微臣的诚意。只要殿下随微臣去江南。微臣便是殿下的人。微臣所求,也不过是重振裴氏一族,且微臣私心里自己更加属意太子殿下继位。” “谁要你!”谢柔嘉如今听不得这话,“少拿那些骗鬼的话糊我!” 他不言,坐在那儿静静吃茶。 谢柔嘉也想要吃茶惊,却见自己的茶盏在他手中,里头的茶这会儿已经被他吃干净。 谢柔嘉心里愈发燥,想要给自己斟茶,却发现茶壶里已经没了茶,正准备唤人沏茶,谁知他突然问:“还疼吗?” 谢柔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何意?” 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洁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淤青。 那是上回在水榭,他用她的衣裙束缚后留下的。 她肤白,至今留有痕迹。 谢柔嘉瞧见他修长洁白的指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用手指狎自己的情景,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腕着了火,想要挣出手来,却他牢牢捉住。 面颊微微滚烫的少女心里又羞又恼,嘴上却道:“驸马上的功夫实在太差,不若这样,本叫小泽教教驸马如何取悦女子。” 见着那张淡然自若的脸终于出现裂,她心底愈发愉悦,说话更加刻薄,“啊,还是算了,免得驸马听了无地自容。毕竟裴御史年纪一大把,到时再把脸丢得长安都是,着实不大好!”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嗓音喑哑,“那殿下不如同微臣好好说说,怎么个叫微臣无地自容法!”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反复看了一下自己的文,就是修改了一些细节。 谢在2023-10-15 23:49:17~2023-10-16 23:3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艺望直前 1个;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公主是不是有了?◎ 谢柔嘉完全没想到裴季泽如今脸皮如此厚, 反而有些骑虎难下。 她想要起身,却被他牢牢地扣住自己的不放。 她定了定心神,将两条胳膊圈在他脖颈上, 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小泽他虽年纪比驸马小, 但是有些地方却比驸马……” 说这话时,明眸皓齿的少女沁出水光的凤眸里淌出一抹羞涩,别有深意地往他身下瞧了一眼。 沈四郎是个说话没遮拦的,背着卫昭与萧承则偷偷告诉她不少关于男子之事, 自然也包括一个男人最在意之事。 果然,此话一出,原本还算淡然的男人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冰。 谢柔嘉却觉得还不够, 涂了丹蔻的指尖轻轻地按着他水红漂亮的形, 颤着如蝶翼一般的长睫,用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了咬嫣红的,“小泽用这里服侍我时,我不知怎么就想起驸马来, 驸马的形是我见过的男子当中生得最漂亮的那一个。就是不知驸马服侍起人来如何。不如这样, 下回, 我叫驸马现场学一学, 以后服侍起女子来, 也更加得心应手, 免得被人嫌弃, 传出去,既丢自己的人, 也丢本的人。说本眼瞎, 找了个这么中看不中用的驸马。” 从前再憎恨裴季泽, 到底还念及他幼时待自己的情谊,做人说话总会留有一丝余地。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 她就不相信,裴季泽如今为权势,是不是真就到了这种没脸没皮的地步! 可她严重低估此人的脸皮厚度,他非但没有走,那只原本搁在她上的洁白大手竟然探入她曳地的衣摆里,“何须改,微臣今就先学着服侍殿下。” 谢柔嘉脸上的笑意冻在嘴角。 那只冰凉的手贴着她的脚踝缓缓地往上滑,所到之处,引起一阵阵颤粟。 她隔着薄薄的衣裙一把握住那只宽大的手,佯装镇定,“本昨夜实在太累,现在没有兴致!” “此事何须劳累殿下,”他自她手里回自己的手,粝的手指贴着细滑的内侧,眸光沉沉的望着她,嗓音喑哑,“微臣旁的本事没有,手上服侍人的功夫倒也有些。” 本没经过事的谢柔嘉一把摁住他的手,微微红了眼睛,“裴季泽,你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