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世界上最好的叶思渊。 第125章 一夜白头 ◎沈子枭一夜白头◎ 谢绪风赶到安 的时候, 叶思渊已经死三 。 琥珠一身中原人的丧服,头戴一朵白 的姜花,跪在灵堂, 好似他已过门的 子, 安静而哀伤。 谢绪风看着她跪在那里的小小身影, 眼睛酸涩得厉害, 却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不敢让自己落泪。 好像一旦落泪,就承认思渊已经不在。 可他心里总觉得思渊还在, 只是贪玩跑出去遛马了, 或者去大营里找叶劭老将军去了。 这样想着, 他避不可免想到思渊小时候,那孩子从小就贪玩, 上房揭瓦的事情没少干, 却也总是很机灵, 饶是闯了天大的祸,也总有本事让人不忍责怪他。 厄弥听说谢绪风已赶来安 ,急匆匆过来见他。 远远看见一身丧服的琥珠,没来由一鼻酸, 这个睡着之后嘴巴都要叽里咕噜说梦话的女孩,何时这样安静过? 他知道, 安静与平静是不同的, 琥珠此生永远不可能平静下来。 他更知道,若非叶思渊承担这一切,今 死去的, 就是琥珠。 他想到琥珠说, “叶思渊的心就像草原深处的湖泊一样干净, 比最剔透的明珠还要闪光”,心就火烧火燎地疼。 在原地踌躇片刻,终是谢绪风先发现他,先向他走来。 “大汗。”谢绪风先一颔首,才问道,“陛下何在?” 厄弥胡 了把脸,把泪水擦掉,说道:“我听说你来了,正想让你来劝劝陛下呢,他把自己关在营帐里,谁都不许进,已经三 粒米未进了。” 谢绪风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厄弥来到沈子枭的营帐。 他硬闯进去。 沈子枭察觉到有人闯来,本要提剑杀人,一见是他,剑“咣当”落地。 他们四目相对。 那一刻,谢绪风才没忍住, 下泪来。 沈子枭的头发全都白了。 若非亲眼所见,还以为一夜白头只是传闻。 只有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或是经历了极度惨烈悲伤的事情,心灵遭受重创,引起极为剧烈的波动,才可能会出现一夜白头。 所以沈子枭的这三 ,是怎样的三 ? 谢绪风无法 同身受,却蓦然被类似的痛苦袭击。 他自责不已,又兼懊悔。 当初若支持沈子枭谋反,后续所有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彼时骞王势力在外,沈子枭要是真的想杀进 中,就能直接登基,就算民心尽失,步履艰难,可好歹后面的生死离别都不必上演。 谁知道,换一个抉择,是否不会有更好的结局? 他痛恨自己,恨到绝望。 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强忍着,唤道:“陛下。” 他提醒沈子枭,也是提醒自己:“您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只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要紧的是 后该怎么做。” 沈子枭恨不得随叶思渊去了。 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亲者痛不痛,仇者快不快。 可当他看到谢绪风的这一刻,谢绪风什么都还没有说,他却神奇地冷静下来。 好似什么 雾都消散了,凛冬已去,前方是崭新的 ,光明的坦途。 只可惜,挨过这 雾,挨过这凛冬,经历了如此 筋扒皮的痛苦。 他对谢绪风说:“ 后自然是血债血偿。” 话落,忽听外头响起一声凄厉的—— “我的儿啊!” 是叶劭的声音。 沈子枭和谢绪风对视一眼,同时飞奔出去,只见大晏的战神,戎马一生的老将军,甲胄未褪, 头白发,带着 身赶路的风霜,跑死了五匹马赶来。 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儿子冰凉的尸体。 叶劭扶住叶思渊的棺椁,弯着 ,浑浊的眼泪哭花了一脸。 他不知哭了多久,方才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面对叶思渊苍白铁青的面庞。 他拨开了叶思渊的衣裳,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判断出那些刀是如何落到叶思渊身上的,致死伤又是哪一道。 他颤抖着,颤抖着。 骂出绝望的脏话:“ 他妈的王八羔子,天杀的,他们把他脊椎骨都劈开了啊。” 骂完又是哭。 有人想上去拦他,被沈子枭一个手势制止了。 待叶劭彻底发 完。 沈子枭才走过去,对着他“扑通”一声跪下。 天子一跪,其余人也都跪地。 厄弥见状,亦走上前,跪在沈子枭旁边。 叶劭看到沈子枭 头的白发,愣了一下。 又见沈子枭举起手指,发誓道:“沈子枭对天起誓,必定手刃敌人,让他们血债血还,若违此誓,让我暴毙身亡,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 “陛下不可啊!” “……” 众人无不磕头,诚惶诚恐。 叶劭后知后觉地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扶起沈子枭,没说什么,只道:“此仇不仅陛下牢记,老臣也至死不忘!” 厄弥说道:“此仇亦有我峦骨一份,叶氏一脉,乃是我峦骨部族永恒的恩人。” 谢绪风闻言,瞥了眼琥珠。 见她还是那样跪着,没有表情,没有眼泪,好像也听不见周围的人都说了什么,只剩下沉默。 当晚,叶劭连夜赶回庚州大营。 沈子枭与人商议攻城之策,却接到密报,沈子杳和杨无为已携数十个心腹将领,于叶思渊身亡当 逃出安 ,往大昭的方向去了。 沈子枭恍然大悟 王家人是被撇下的那一拨。 他们当即开城门投降,不再负隅顽抗。 沈子枭率军进入安 城当 ,斩杀王家逆反的主谋二十三人,以正王法,以祭亡魂。 叶思渊的棺椁很快运回大晏。 王依兰携佛生来到灵堂,面对叶思渊的牌位,王依兰和佛生跪地连磕三个响头, 泪不止。 沈子枭与谢绪风为叶思渊抬棺。 三人久违地并排站着,竟是这样的场景,想到儿时思渊骑在他们二人的脖子上看花灯的场景,怎能不 到造化 人。 来送行的百姓挤 毓街。 但见渊渟岳峙的年轻帝王 头白发,琨玉秋霜的国公爷憔悴不已,而棺椁之中的小将军又是如此英年早逝,无不动容恸哭。 王依兰和佛生,跟在 |||||| 队伍的最后,三步一叩首,就这样一路跪到叶思渊的葬身之地。 沈子枭给叶思渊定谥号武宁,御制神道碑文,不出半月,又追封开平王,肖像功臣庙。 丧事办完,就剩 回江柍,报仇雪恨,一统山河这三件大事未完。 当然,这本是同一件事。 谢绪风留在赫州代沈子枭处理朝政,沈子枭亲率大军再次出征。 他的铠甲还未 下,又已穿起。 这一次,是不战则死的决心。 琥珠本想为叶思渊守灵,可大仇未报,又如何守得安稳? 她亦披甲上阵,随厄弥出征去了。 对付这帮小人,沈子枭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更不讲耐心和分寸,不屑迂回与技巧。 只一个“打”字! 打到他们服气,打到他们跪地! 晏军的铁骑一路往南,不过两个月就已拿下十座城池。 接连的胜利使兵威大振,势如破竹,数节之后,皆 刃而解,所向披靡。 沈子枭纵马站在山岗上,望着清晨的第一缕 光,和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心中思绪万千。 经过浅碧的悉心用药,他的头发已黑回大半,唯有鬓旁两绺仍是稀疏的白。 他伸出手,摸了摸束发的簪子,正是之前送给思渊的那一枚。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