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渊话音未落,劲风擦过他的肩,直接击碎一旁的朱红圆柱。只听咔嚓一声,奇玩阁门口的拱门就随着柱子断裂倒塌了一半,尘土飞扬。 谢遥反应迅速,一把拉过陆行渊,又把谢陵护在身后,抬手振袖,将那些尘土隔绝在外。 那些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人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纷纷看向刚才出手的人。 谢迟手握折扇,端坐在门口的马车上,白袍人跟随左右,维持着出手的动作。 陆行渊竟然不觉得意外,谢遥皱眉,不悦道:“谢迟,你这是何意?” 谢迟没有搭理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陆行渊,别有深意道:“运气真好。” 陆行渊垂首不语,谢迟抬手示意白袍人回来,随后不等奇玩阁的人发难,就先朝着奇玩阁的弟子甩出一个储物袋,驾车而去。 奇玩阁门口来送往的都是有眼力劲的人,对姓谢这一大家的事还是知道不少,以为就是兄弟间的口角,收了赔偿后没有多言。 谢遥被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气的不清,白袍人那一击明显是想要陆行渊的命,如果不是陆行渊突然转身,此刻他就该躺在地上了。他这些子没有得罪过谢迟,谢迟此番挑衅实属可恨。 陆行渊倒是淡定,他扫了眼奇玩阁的人,察觉到门内藏着两股强大的气息后,嘴角微扬,冷笑道:“人心不足蛇象。” 门内的两道气息一僵,陆行渊眯了眯眼,没再多言,跟着谢遥离去。 奇玩阁的天字房有着足够的阵法阻挡一切窥探,以谢迟的本事不可能察觉到陆行渊的存在。他能如此准确无误的在此围劫,只可能是奇玩阁了消息。 那藏在门后的两个人,如果陆行渊没有猜错,应该是主持拍卖的宁寻和奇玩阁的阁主。他们违背奇玩阁中立的规矩也要出手,想必是那枚玉扳指起了作用。 陆行渊有些不,他习惯地抬手扶了一下面具,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谢遥还把视线聚集在谢迟身上,并没有察觉到涌动的暗。谢陵靠近陆行渊,和他换了一个眼神,陆行渊微微摇头。 这件事涉及到陆晚夜,他需要谨慎处理。 考虑到奇玩阁此刻不可信,陆行渊他们没有停留,直接回府。府上人手众多,就算有状况也能应付一二。 谢遥再次踩上家里的院子,一直悬而不落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终于有了点真实。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弟弟,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真的拿到了地图?” 回到悉的地方,谢陵就有几分倦意,打了个哈欠道:“你亲眼所见,还能骗你不成?” 谢遥摸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看向陆行渊,动道:“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钱?还有那件法器?” 陆行渊面不改地忽悠他,道:“我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野人,自然是从长辈那儿得来的。不过经此挥霍,囊中羞涩,不敢再如此胆大妄为。” 谢遥只知道陆行渊爹娘已不在世,他拜入师门前是什么来历,谢遥一概不知。此刻听到这番言论,谢遥觉得有点离谱,又有点合理。 陆行渊的经历就不像是个普通人,先后两个契约兽都十分了得,倘若他是大家族,经历了家道中落,似乎也说得过去。 谢遥怕自己多问,反而徒惹别人伤,只道:“无妨,你入我门中,为我筹谋,我肯定不能少了你修炼的资源。” “那就多谢七殿下了。”陆行渊没有拒绝,谢遥给他实惠,他也大方地拿出那块铁片,引谢陵和谢遥进屋。 他把铁片递给谢遥,道:“我们三人中,当属殿下修为最高,不妨帮忙看看这地图有何蹊跷?” 虽然东西是陆行渊买下,但他们现在和谢遥在一条船上,肯定不会避着他。陆行渊快,谢遥也不扭捏,他接过东西查看,眉头紧锁。 这东西平平无奇,上面布了铁锈,即没有花纹,也没有标识,如果不是从奇玩阁的暗市上出售,属于放在摊子上,谢遥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五品。 谢遥看不出个所以然,把东西还给陆行渊,惭愧道:“我也无能为力。” 东西在陆行渊的手上还没有捂热,他又转给谢陵,叹道:“看来只有等秘境现世,才会有答案。” 谢遥赞同他的观点,道:“奇玩阁说了兜底,倒也不必太过悲观。” 陆行渊轻笑,他并不信这个,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奇玩阁和所谓的卖家打的是不是让买家死在秘境的主意。若是人死了,那纸协议也就没用了。 折腾了一夜,谢遥没有打搅二人太久,商议不出结果,他叮嘱陆行渊放好地图后,就起身离去。 陆行渊出门送他,谢陵则留在屋子里,继续研究那片铁器。 等陆行渊送了人回来,谢陵抬头看向他,道:“我有个想法想要验证。” 这块秘境关系到上古荒兽,奇玩阁的人说他们用了各种方法都不行,其中最常用的血祭也没有反应。 谢陵握着铁片后,冥冥中就有种冲动,他觉得不是奇玩阁的方法错了,而是他们用的血不行。 东西是谢陵要的,陆行渊买给他,要怎么处理他说了算,他不会置喙。 谢陵在手心割了一道口子,手握成拳,鲜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在铁片上。锈迹被鲜血染红,整块铁片都浸泡在鲜血中。 谢陵神情凝重地盯着它,就在谢陵以为自己也会失败时,上面的锈迹突然活过来,铁片不断软化,舒展,把所有的鲜血收,很快就以一种全新的样貌浮现在二人眼前。那些锈迹一点点浸上去,密集之中又像是有某种固定的排序。 谢陵止了手上的鲜血,用灵力愈合伤口。伸手去拿化为锦帛的铁片,他的手指刚刚触及,锦帛就一点点消散,化为一束金光咻地一下飞入他的眉心,速度快的连陆行渊都没有反应过来。 谢陵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双腿发软朝着一旁倒去。陆行渊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他。 “小,你怎么样了?”陆行渊着急地问道,立刻把人打横抱起,朝着内室的榻走去。 谢陵意识模糊,陆行渊的声音忽近忽远,他头疼裂,胡地伸手抓住陆行渊的胳膊,只觉得自己在无限的空间中不断地跳跃穿梭,那种颠来倒去的滋味难受极了。 陆行渊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榻上,谢陵的手掌顺着陆行渊的胳膊下滑,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他艰难地维持一丝意识,睁眼看着陆行渊:“师尊……” “我在。”陆行渊握住他的手,在榻边坐下,眼底出两分忧。 谢陵忍受着强烈的不适,道:“梦……” 他话音未落,就抵抗不住他汹涌而来的力,意识不断地下沉,直至完全昏。 陆行渊一怔,立刻在房间四周设下阵法,躺下入定。他自沉意识,在强烈的失重中睁开眼睛。 眼前的视线尚未恢复,陆行渊就听见一声嘶吼,恐怖而极具穿透力,他睡梦中的意识险些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后背传来一只手掌坚定的托力,陆行渊睁开眼,入目是一颗巨大的榕树,系发达,枝繁叶茂,往这天地间一扎,方圆十里内寸早不生。 谢陵就站在陆行渊身侧,他被拖入地图内残存的意志中,昏前的最后一刻,只能提醒陆行渊以梦作为媒介,进入此间。 在榕树后面,更高更远的天地间,一场兽类的混战正陷入白热化的状态,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血雨如注。 榕树做为此间的霸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被波及,就会出无数的须,将越界的猎物绞杀。 陆行渊和谢陵被深深地震撼到,妖兽间的战斗,原始而野蛮,充斥着残忍和凶狠。 谢陵心脏一阵痛,他心中充了无尽的怜悯,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他不自觉地下眼泪,忽然听见一声高亢的嚎。 打得难舍难分的兽群在这声嚎中停下来,它们纷纷仰头长啸,回应这声音。 只见一头巨大的银从陆行渊和谢陵的身后窜出来,一尾巴断榕树过来的须,落在榕树上。 榕树犹如半壁苍穹,银蹲在上面并不显得小,反而像是一座小山,体表油光水滑,四肢健硕,甚至能看清充力量的肌蓄势待发。 银阻止了战争,它忽然察觉到异样,转头看向陆行渊和谢陵,口吐人言:“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陆行渊和谢陵一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推出幻境。 他们从榻上惊醒,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陆行渊取下面具,额上竟有一层薄汗,他轻额角,觉得幻境里的很悉。 谢陵坐起身,耳朵从陆行渊眼前飘过,电光火石间,陆行渊突然想起来,那头和他在悬崖底下的传承之地看见的头雕像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六章 一块小小的铁片上,装着数万年前的变故纷争,最后出现的银身影更是让人悉不已,陆行渊能想到是悬崖底下的银,更别说是获得银传承的谢陵。 他们离幻境后久久无言,原以为传承之地只是一次奇遇,却不想之后的命运还会与之集。 谢陵拍卖场上的异样,来源血脉深处的召唤,他和银同宗同源,所以他的血解开了谜团。 承载地图的锦帛漂浮在他的识海内,可是无论他再如何触摸,锦帛都没有反应。 谢陵神情凝重,他看向陆行渊,问道:“师尊当年对传承之地了解多少?” 传承之地所在,是陆行渊步步设计谢陵走入。事实上谢陵对此一无所知,他身在陆行渊的计划内,唯一知晓的是银的身份非同一般。 陆行渊撑着额角,他心里的疑惑不比谢陵少,因为这个地方准确说不是他找到的。而是在他幼年的记忆里,糊糊间听陆晚夜提起,他所做的不过是验证当时所闻。 陆晚夜身上的谜团陆行渊还没有完全了解,有些随着陆晚夜再度陷入昏,成了无解的难题。如果说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可以帮忙解答,肯定是到现在都是下落不明的云棠。 陆行渊这次回魔族和陆晚夜接触后,他发现爹娘的关系和他之前所见,以及别人定论的完全不一样,陆晚夜能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云棠现在的状态,这绝对不是区区的了解二字就能解释。 他们二人之间,一定还存在着旁人不知晓的秘密。 “关于秘境,我知道的也不多。”陆晚夜的事情牵扯甚广,在没有大致明白之前,陆行渊不想把谢陵牵扯进来,斟酌道:“我当初和你一起坠崖,因为记忆不全,忘了传承之地这回事,我是被一道声音引过去。我得到了古魔的传承,也从古魔的遗物中发现他们被困死在悬崖底下,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让他们没有办法走出去。” 古魔留下的信不是用玉简保存,而是最古老的书写,在漫长的岁月中,有些字模糊不清,或者已经消失,陆行渊是前后联系,连蒙带猜,大致拼出一个完整的内容。 古魔送走了自己的两个朋友,逐渐衰竭那段子,复一地做着棺材。他内心充了孤寂和悲伤,他忍受着孤独,安排好后事,也给传承者留下线索。 他们并非生活在饶河地界,而是游历而来,神秘的力量结束了他们的旅程。然而在若干年后,那个力量消失无踪,传承之地不再如同囚笼。 谢陵传承时并没有得到额外的信息,许是因为他们离去的突然,古魔帮忙料理后事,所以只有古魔写下了一切。 陆晚夜和云棠,传承之地,秘境,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把一切连起来。 前世陆行渊只触及到传承之地,但这一世,随着他离开天衍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只不过眼下他们掌握的消息还太少,必须在秘境出现前,多做些准备。 月同天,江海生,这样的奇观并非无迹可寻,在大陆有史以来的记载中,最近的一次是一千多年,而下一次是在五年后。 五年对于修者而言,说不定只是一个闭关的功夫,拍卖地图的人挑在这个点把东西拿出来,倒像是要给各方势力一个准备的时间。 “这方秘境和传承之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福是祸尚未可知。”眼前雾重重,陆行渊没有妄下定论:“你且把地图收好,剩下的我们从长计议。” 陆行渊从榻上起身,当着谢陵的面也不回避,宽衣解带。 因为这些子扮演的是另一个身份,他多是着深的衣服,红为主,头乌发用发簪半束,打扮随,配上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给人的觉有几分可怖。 白的光晕透过薄窗落在陆行渊的身上,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单薄的里衣用的鲛纱,有些微透,肌肤的颜透出来,多了几分雾里看花的朦胧。 谢陵支棱起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行渊,眼神在他身上连,是欣赏是慕。 陆行渊取出月白的广袖常服,谢陵突然起身,他从背后靠过来,拿走陆行渊手上的衣服:“我来帮师尊穿。” 谢陵尾音上扬,漂亮的眼睛淬着笑意,亮晶晶的十分灵动。 谢陵没有做过这种事,但是胜在陆行渊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抬头就抬头。几件衣服他穿的很慢,手指有意无意地在陆行渊的脖子,膛,腹磨蹭,垂在身后的尾巴一直在小幅度地摇摆,可见他此刻心情不错。 陆行渊垂眸,目光从他的尾巴尖上扫过,并不排斥他的小动作。 谢陵磨磨蹭蹭地给陆行渊系上带,挂好玉佩。那块玉他不曾见过,入手温润,光泽细腻,十分好看。谢陵握着玉多看了几眼,注意苏是上好的雪蚕丝,此物无一不巧,费神。挂在陆行渊身上,也很完美好看。 陆行渊注意到他的眼神,握住他拿玉的手,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 谢陵心中无端的猜测被这句话安抚,他松开手,出手掌,转而给陆行渊整理衣襟。 “不知道魔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师尊对他还有记忆吗?”谢陵年幼,对陆晚夜了解不多。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