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上真的有神明,求求你,帮帮他吧。 求求了。 * 家里,傅染宁还没睡,温鲤用钥匙开门,走进去,在玄关处换鞋。傅染宁看见她,立即从沙发上跳下来,给了她好大一个拥抱,心疼的神 全写在脸上。 网络上那些消息,傅染宁一直在看,莫名其妙的热搜,真假不明的爆料贴,足够毁掉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和平静。 许久不联系的同学,看到那些八卦后,知道傅染宁和温鲤关系好,借着各种由头找傅染宁聊天、套话,试图窥探温鲤的生活。 有时候,冷冰冰的好奇心也能变成刀刺,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温鲤实在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也没跟傅染宁多谈近期的遭遇,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带着热气的水 将她包裹,一些沉睡的情绪似乎在苏醒。 覆着水雾的玻璃门,温鲤习惯 地想要写些什么,指腹贴上去,却又顿住,心口忽地一酸 这套两居的小卧室,是温鲤住了好几年的地方,每一寸气息她都 悉。洗过澡,推开窗,习习凉风扑面,温鲤站在那片夜 中,忽然很想喝酒。 她有点明白郑嘉珣为什么会成为资深酒 好者了,有的时候,的确需要一场宿醉,用来短暂的逃避和遗忘。 温鲤在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也不开灯,借着微弱的天光。啤酒冰镇过,罐身上覆了水汽,她记得陈鹤征喜 单手去拉上面的拉环,喀的一声,气泡翻涌。 温鲤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将啤酒打开,仰头喝下好大一口,冰凉的气息,冲得眼睛发酸,鼻子也是。 出事以来,温鲤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是飞行模式,拒绝一切消息和来电。屏幕上的壁纸,依然是她和陈鹤征的合照,温鲤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两秒,之后又仰头,再咽下一口啤酒。 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板上落了好几个空掉的啤酒罐。罐身倾倒,相互碰撞着,发出一串细碎的杂音。 温鲤 糊糊的,觉得那声音听上去很像有人在哭。 醉意鲜明,越来越厉害,温鲤蜷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天 将明未明,周围是荒无人烟般的寂静,那样的氛围下,她做了一场梦。 梦见好久好久以前。 …… * 将时间的指针回拨,大学的第一年,过了九月,天气依旧热得厉害。 古典舞专业排了一整天的课程,温鲤身上的练功服早就 透,铃声响起时,她几乎站不稳,腿 的位置,一 一 地疼。 专业教室外的走廊里,躺 了累瘫的学生,温鲤扎了个丸子头,拎着运动背包,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天气太热,又出了汗,她急着回宿舍洗澡。 快走到楼梯口时,忽然有人叫她,“温鲤,等一下。” 温鲤顿了脚步,转过身,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 男生叫谭思磊,民族舞专业二年级的学长, 光小帅哥的那一款,在学校 妹很多。他一出声,旁边不少人都看过来。 温鲤入学不久, 格又慢热,跟其他人都不 ,有些不自在, 着书包带子说:“学长找我有事?” 谭思磊抓了下头发,“上次聚餐,你走得急,我没来得及加你微信,现在能加一个吗?” 温鲤迟疑一瞬,也不好拒绝,她从背包里拿手机,点开微信,看见江应霖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今晚八点半,学校东侧门等我,穿漂亮点,别迟到。】 谭思磊就站在温鲤旁边,他个子高,视力又好,瞟一眼,就把信息看了个大概,顿时,脸 变了, 口而出:“你有男朋友啊?” 温鲤一愣,正要解释说没有的,谭思磊已经将自己的手机收回到 袋里,笑着说:“男朋友催你去约会呢,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不然,要闹矛盾的。” 说完,颇有风度地跟温鲤挥手告别。 温鲤大概明白了谭思磊的意思,不再解释,也跟他说了声“再见”。 快到宿舍门口,又碰见室友钟晓琬。 这姑娘早上赖 ,旷了全天的课,班长打电话过来,她直接拒听,狂得要命。时近黄昏,课程都结束了,她却打扮 致,开始出门。 温鲤和钟晓琬有点不对付。 入学报道那天,分配寝室,钟晓琬一进门就摆了一桌子的昂贵护肤品,转头看见温鲤那居然有一小瓶郁美净,嗤笑一声,表情颇为不屑。温鲤没跟她多计较,此后,关系一直冷淡。 这会儿 面碰见,温鲤浅浅一笑,算是打了个礼貌 的招呼。钟晓琬理都不理,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长卷发飘了一下,留下一阵香水味儿。 温鲤 着鼻子,忍不住打了个 嚏。 钟晓琬出门去了,另外两位室友还没回来,宿舍很空。温鲤抓紧时间洗澡,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手机上又多了三条消息,全是江应霖发的,一条比一条不客气。 江应霖:【你嘴巴丢了,还是手机丢了?能不能应一声?是不是不想来?】 江应霖:【不来也行。听说你姐姐最近在学煲汤,我爸又出差了,煲好的汤难道要浪费?太可惜了。不然,我回家尝尝你姐姐的手艺?】 江应霖:【温鲤,只有我开心了,你姐姐的 子才会好过,懂不懂?】 几条文字消息几乎占 整个手机屏幕,温鲤逐一看完,很轻地叹了口气。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温鲤的姐姐温祁,嫁给了商人江瑞天。江应霖是江瑞天的儿子,同温鲤一样年纪,不晓得吃什么长大的, 格又 又怪,烂得不行。 江应霖很讨厌温家姐妹,拿折腾温鲤当乐子,举行婚礼那天,他甚至往温鲤身上砸了一小块 油蛋糕,好好一条蕾丝吊带裙,脏得再不能穿。 温鲤没哭,也没生气,化了妆的眉眼, 致而无害,反衤糀问了一句:“这种小孩子欺负人的招数,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江应霖被噎住,目光 恻恻的,盯着温鲤,看了很久。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温鲤拿纸巾去擦身上的蛋糕残骸,语气温 地说,“别忘了,你是要叫我一声‘小姨’的。” …… 脑袋里闪过一些回忆和片段,温鲤有些出神,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桐桉外语学院的东侧门。 江应霖成绩不好,是个地道的纨绔,高考分数简直没眼看。他爸还算有钱,走了点门路,把他 进这所很普通的高校,混文凭。 东侧门外绿植多,蚊子也多,温鲤等了近半小时,才听见一声鸣笛。 红 跑车快速冲到近前,呼啸着,鸣音尖锐。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普通学生,少见这种阵仗,纷纷看过来,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小声议论着:“好酷的车。” 江应霖降下车窗,右耳上的宝石耳光微光细碎。他侧着头,朝温鲤看一眼,嚼口香糖的动作忽地停下。 “我说过要打扮的漂亮点,”他皱眉,语气不善,“你穿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帆布鞋、牛仔 、v领t恤,长发束成马尾,戴了顶 球帽。她没化底妆,只用了一点口红,皮肤很透,也很干净,寻常的学生打扮。 “衣服和 子都是在品牌店里买的,”温鲤站在路边,隔着降落的车窗,去看将江应霖的眼睛,“是我所有衣服中最贵的一套。” 江应霖被气笑了,“草!你牛 !” “如果你觉得我打扮成这样很丢人,不配坐你的副驾,”温鲤没什么脾气似的,温温 地说,“我可以回去,不扫你的兴。” 江应霖穿了件黑t恤,带古巴链和耳钉,一侧的手臂上有纹身,气质 冷而诡谲。 他半眯着眼睛,扫温鲤一眼,舌尖抵了抵腮,忽然说:“在噎我这方面,温鲤,你是真有天赋。” 说到这,稍稍顿了下,之后,江应霖干脆地丢过来两个字:“上车。” 温鲤小幅度地叹了口气,是祸躲不过啊。 江应霖今晚不是要泡夜店。 市郊,东南四环的位置,新建了一处国际赛道,规格很高。据说能容纳二十多辆车同时发车,还有多个连续弯道,特别刺 。 江应霖 格招摇,也 玩车,约了朋友组飙车局。 七八辆车跑车,车标雪亮,在东南四环的一处十字路口聚合,然后,朝赛道的方向驶去。 到了赛道入口的位置,一行人却被警示灯拦了下来,门都进不去。 值班经理拿着对讲机,一路跑过来,弯 凑到江应霖的车窗前,笑着说:“对不起啊先生,今晚有人包场,不接散客。” 第90章 七八辆跑车聚在一处, 也不熄火,鸣音厚重如匍匐的野兽。车前灯全部打开,齐刷刷地, 映亮赛道入口处路面。 这场面, 拍电影似的,还真透出几分壮观。 温鲤坐江应霖的副驾,一路上江少爷不断地急刹急停,晃得她晕车, 这会儿, 除了想吐,还是想吐。她有点打不起 神,脑袋歪过去, 靠住车窗玻璃, 用那点冰冷的触 给自己提神。 江应霖侧头,瞥一眼,温鲤难受的样子似乎让他颇受用,嗤笑,“真是个废物,我欺负你都觉得没劲。” 温鲤闭着眼睛,不说话, 心里在想——那真是太好了。 这时候, 赛道的值班经理走了过来。 经理中等个头, 穿一套黑西装, 半秃的脑袋贴在车窗旁边, 客气地说, 对不住了先生, 今晚包场, 不接散客。 江应霖听完,直接炸了。 他推门下车,反手关门时力道很重,温鲤的头仍靠在车窗玻璃上,嘭的一下震动,让她头疼 裂。 其他人见状也从车上下来。 能跟江应霖做朋友,来赴飙车局的,多半也是纨绔。男的各个纹花臂,穿了鼻钉或者 钉,副驾上带着能撑场面的漂亮妞儿。 那些女孩子身材火辣,热 配吊带衫,骨 匀称的小腿,纤细白 的 ,都张扬地 在夜 中,比妖 还勾人。 他们揽着漂亮妞的 ,用手指吹出哨响,将气氛搅得发燥,赛道入口的地方,一时间热闹得像party现场。 江应霖一贯人来疯,别人越起哄,他越能顺杆爬,一把拽住经理的衣领,把人往车前的引擎盖上按,叫嚣:“包你妈的场啊,你当吃羊蝎子呢!赶紧把门打开,不然,爷爷一脚油直接撞进去,你他妈别想再营业!” 话音一落,周围又是一阵喧嚣,鼓掌的吹哨的,女孩子高举手臂“wow”的一声。 温鲤没下车,隔着车窗看这一切,好像面对一群进化失败的动物。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路口,又传来一阵鸣音。那声音和寻常跑车不一样,发动机 出的音浪响彻天际,撞进耳朵里时似烈酒入喉。 赛道入口处的那些人静了一瞬,有人我曹一声,说:“这什么车啊?涡轮机的转速得多高,才能 出这种动静?” 不等其他人回答,经理手上的内部对讲忽然传出一阵杂音:“包场的客人到了,李经理,你那边清干净了没有?抓紧抓紧。” 音落的一瞬,一道车前灯的光芒,雪亮而刺目,驶过路口,朝赛道这边越驱越近。所有人都被那股音浪 引,看过去。 温鲤不懂车,也不好奇,她坐在车里,手机震了一下,是傅染宁的新消息。 傅染宁:【今天桐大篮球赛,金融系那边的主力是陈鹤征!你没来真的太可惜了,本人帅惨了!】 傅染宁:【严格来算,陈鹤征跟我们也是高中校友呢。高二的时候他好像惹了什么发麻烦,转到芜城的高中借读,也就两个月吧,他哥特别壕,砸钱翻修学校的图书馆,就为了让校领导多关照他弟弟,纯纯的弟控!】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