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绝对玄乎。 而玄乎的关键人物张二郎,正在香桂街书房里头端坐着,手里拿着书卷。 坐在他对面书案前的曾四,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张二,你怎么一下子就在会试里考了个这么好的名次好?莫非你念书有什么诀窍不成?” 身为张二的同门,次次科考都比张二郎考得要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两人的名次会掉了个个儿,甚至被碾,曾四不服气也得服气。 毕竟一个龙头第二,一个只了二百三十四名,想嫉妒也嫉妒不来啊! 之前还能说张二运气,到京城这儿,能在四千多人里头颖而出,就不单单是运气了。 只能说,张二有这个实力,而众人,都低估了他的实力。 范山长早早将他收在门下,是慧眼识人,早早地看出了张二的实力吗? 曾四哀叹! 张二郎笑笑,不语。 两人在书房里温习,为最后的殿试做准备,但香桂街外头,却热闹非凡。 首先是里头住着的两位举子都考中进士这事,惊动了整条香桂街的人,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一届闱前三甲,极有可能是这其中的张玉郎。 另外便是,张玉郎长得神似永昌侯府世子的事,从国子监里头传出后,便在许多人家里传开来,也有不少人想一睹张玉郎神颜的。 说起永昌侯府的世子爷,那京城人士可是有一大堆话要说了。 想当初,世子爷样貌在世家公子哥里头是顶尖儿的好,宛芝兰若玉树,是诸多娘子的择婿首选,每每世子爷打马长街,便招惹来不知多少娘子们偷偷张望。 而世子爷郎独绝,惊才绝,在国子监时便深得圣上赏识,前年更是受命前往沿海一带缉匪拿贼,而世子爷亦顺利完成使命,辅国泰以民安。 怎料被安顺侯等与海寇勾结的恶贼所害,殒命回京之途。 此事传遍京师后,痛恨安顺侯者不知其几,惜失世子爷者数夜难眠。 不夸张地说,永昌侯府为温玹举办丧礼前后,京城里头的娘子们简直芳心尽碎。 如今听闻,世上还有与温玹样貌相似的郎君,甚至在会试名列第二,怎不让京城人家的娘子们心萌动? 只是,听说,这位张玉郎已经娶,那娘子竟然就是陈家酒楼的陈东家? 这下好了,到陈家酒楼意图打探张玉郎情况的,试图到陈家酒楼偶遇的,还有直接跟陈念莞打听张玉郎的,让陈东家一方面高兴酒楼的客量咻的一下多了好多啊,一方面烦恼怎么应对这些娘子们对自家夫君过于热情的关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自家夫君忽然招惹来这么多狂蜂浪蝶? 她怎么不知道? 等查清楚实情后,陈念莞沉默了。 啧,自家夫君跟永昌侯世子长得很像? 陈念莞想起来温二公子凭年货上的字墨,就来卖年货的铺子追问夫君的情况,又在贡院外头,蹲守着见夫君一面。 所以,允欣郡主说要见张玉郎,也是因为,他跟这位啥世子,温三公子相似? 然后陈念莞也托起了下巴。 这事,好似有点玄乎啊! 不过因为殿试未过,张二郎又承诺过高中后会告诉她实情,所以陈念莞强忍下了好奇心。 只是外头的谣言越传越盛,来香桂街蹲张二郎的人也越来越多,每从香桂街进进出出,陈念莞坐在马车里头都听得见外头人们的纷纷议论。 “怎么这些天都不见那位张公子面啊?” “听说在备考殿试,所以闭门不出!” “他当真跟温世子长得那般像?” “像,是跟他一起念书的监生说的,怎么可能不像?” “还有那陈东家庆贺张公子考中进士,当夜在陈家酒楼吃席的人也有认出张公子像温世子的,说要不是因为知道他叫张玉郎,简直以为是温世子再世。” “那我可一定要瞧上一眼。” 这些京城人士啊,简直吃了没事干,闲汉多得很! 陈念莞忍不住了,一掀马车帘子,冲外头的人们嚷嚷:“我说,诸位还是散了吧?容我夫君静心温书也好啊!” “陈娘子,你把你家夫君叫出来,让我们瞅一眼,看看是不是跟温世子相像嘛!” “就是,陈娘子,咱们不干啥坏事,就瞅一眼得了。” 这些人,光明正大觊觎她家的郎君,要脸不? “好啊。你们先安静一些回去,等我家?夫君高中,打马游街那一,你们不是就能想瞅多少眼就瞅多少眼吗?”陈念莞道,“要你们天天在这儿守着扰人安宁,我夫君还怎么念书,还怎么考状元呢?” 众人一怔,而后反应过来。 是咧,张玉郎如今儿备考殿试,三后得面见圣上,若能夺魁,前三甲不得跨马游街吗? 那时候他们就能见到人啦! “但是,你们扰过甚,万一我家郎君连第二都保不住,掉下一甲了,那你们就别说想瞅他一眼,半眼我都让你们瞅不着,作为他的娘子,我陈东家在此保证。” 众人一听,再瞧陈东家一副我是认真的模样,悻悻然散走了! 啧啧!果然妇人是不可理喻的! 陈念莞看人散了,香桂街清静了,这才重新钻进马车,嚷驱马的小佑,“走吧!” 啧啧!京城人士的八卦之心如此旺盛! 可这八卦,她也想八一八的。 所以这天夜里,陈念莞盘膝正坐,看着亲的夫君,眯起了杏眼:“夫君?听说,你跟永昌侯府的什么世子,长得很相似?” 是真的吧? 外头香桂街虽然没有人蹲守了,可言却传得越来越离谱的,甚至有说张玉郎什么永昌侯府落在外的私生子的,还说去年死去的温世子是假的,其实张玉郎就是温世子之类的谣言! 陈念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吃瓜,吃得还是自家夫君的,简直慨! 听着听着,也忍不住当真了。 不会吧?自家夫君当真是永昌侯府的世子? 在娘子的炯炯眼神的热情注视下,张二郎忍不住笑着,“娘子,若为夫当真是,你又当如何?” 陈念莞震惊了。 听说,永昌侯府可也是皇亲国戚,自己区区一个小商户,哪里攀附得上? 便是他娶了自己已是事实,怕进了高门大宅,还有得被侯府里头的什么贵人磋磨。 若他,当真是那什么温世子…… 她可不干。 “若你当真是……”陈念莞心绪矛盾,万般纠结,狠下心肠:“那你我门不当户不对,你给我一封休书便彼此放过吧?” “嗯?”张玉郎将娘子捞进怀里,勾着角淡笑,问:“娘子当真舍得放过么?” 陈念莞看着郎君那张风光霁月的脸,艰难地咕咚咽一声。 自,自然是不舍得的。 张玉郎哈哈笑了起来。 “张玉郎!”陈念莞羞愤。 “莞莞!”张玉郎看着陈念莞,慢慢敛去了笑容,郑重道:“原本,这事我打算在殿试后,为你取得状元郎再告诉你的。可事态发展甚急,我想这事怕是瞒不住了。” 当真有内情的? 陈念莞一下竖起了耳朵。 张玉郎叹息一声,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好一会儿。 陈念莞神从震惊到恐惧,再从愤恨到怜悯,“夫君!” “莞莞,你怪我吗?”张玉郎紧张。 将这事瞒了她如此之久,甚至可能已经将她卷进了危险之中。 陈念莞想起自己穿越人士的秘密,长叹了一口气。 嗯,张玉郎的秘密是可以告诉她的,但她的秘密绝不可能告诉张玉郎。 所以她摇摇头,“不怪!” 张玉郎也长舒了一口气,“那,莞莞,接下来几,我不能再住在香桂街了。” “怕她上门找麻烦?”陈念莞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张玉郎点点头。 之前外头有看热闹的人盯着,人多口杂,她们不敢来。 可今人群散了,她们若是有所耳闻张玉郎的事,怕是会有所动作了! “不怕,我托人介绍一处地儿给你住吧!”陈念莞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明海大师,找他为你澄清做保?” “不,圣上是何等英明!要提前告知了明海师傅,怕会巧成拙,届时反倒疑心我等与大师是提前串供做局就不好了!”张玉郎摇头,“这事只能静观其变,当场让圣上传召,更为妥帖。” 陈念莞于是作罢。 * 眨眼,就到了殿试前夕。 这夜陈念莞还在陈家酒楼,香桂街外却有辆马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他们住的宅子外头。 门房陶伯这些天,早见识过对自己东家张公子狂热的人,此时见这辆看起来朴素低调,却配有十二名护卫的马车,一时不由紧张起来。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嬷嬷,走到了他跟前,微微一见礼,便道:“烦请通传一声,永昌侯府夫人,抚霞郡主见张玉郎公子!” 陶伯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他一向被沧家雇来做这香桂街庭院的门房,何时见过侯府郡主这般尊贵的客人,当即晕乎乎地踉跄进了院子,找到七木管事,将侯府夫人要见张公子的事禀告了他。 七木管事吃惊,下意识地匆匆走到了书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