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二进来报菜单了,陈念莞才从菜名中推测出来,这应该是家主打鲁菜的酒楼。 大概是因为来京途中狂吃海鲜给沧莫南留下了他们喜吃鱼食的印象,沧莫南尽地主之谊给点的菜,都是鱼类:漕溜鱼片,红烧大虾,乌鱼蛋汤,当然也少不了一味葱烧海参。 陈念莞自是不会说破的。 有好吃的就行。 然后起箸品鉴,鱼片滑,味道鲜美,虾浓香甜咸,实多汁,鱼汤蛋雪白,口滑润,至于葱烧海参,自然是香味浓郁,清鲜娇软。 再佐以酱香可口的炖萝卜,浓淡皆宜的木须等等,陈念莞吃得痛快之余,不由得心里暗想,这京城的随随便便一个酒楼做出来的菜就这么好吃了,要自己当真开一家酒楼,想在其中取得一席之地,恐怕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于是就装作闲聊的样子,跟沧莫南说起了京城有名的酒楼。 而后便知道了,这凌云阁其实算是京城里十名开外的。 至于京城里排名一甲的酒楼,自然是月楼了,其次是御风楼,再次是吉祥居,接下来才是二甲的四家酒楼,三甲也有六家,之后就是其他小食肆了。 乍从沧莫南口里听得月楼的名儿,陈念莞忽而一阵高兴。 她可算是跟这月楼有打过道的,还保持着合作关系呢,每个月或迟或早,都能收到陈家河粉的盈利分成,对了,月楼应该还在卖她家的河粉呢! 那位施二东家,也有好长一段时没见了,要去月楼,是不是就能见着他了呢? 彼此是老人,也算得上是她的人脉,既然来了京城,际际也是要得的,施二东家算是酒楼业知情人士,找他套套近乎,也能从中了解一二。 当即陈念莞就决定了,接下来就去月楼啜一顿,顺便见见施存祈。 酒饭足之后,谢过沧莫南,一行人就回香桂街去了。 嗯,马是买回来了,可还需要有人料理呢! 给马洗漱,喂马吃食,还有其他杂活。 问两位杂役会不会伺候马,两位都摇头说不会,家里头也没人懂这个,这个时候,就又是陶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推荐了一个在车马坊做过的小伙儿做马夫。 陈念莞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决定先留下试用三个月再说,不行再另外找人。 此事就定下来了。 因为那马夫车马坊,陈念莞原定计划是还要专门买一辆驴车采买载重的,于是就叫柳熊跟柳狮跟着去相看一辆驴车回来,顺便弥补他们没有去养马场的遗憾。 等花二十两银子买回来后,来京城后的第二,就将代步工具一下都买齐了。 看着昨儿还是空的马厩,今儿就住进了三匹马一辆驴子,陈念莞表示很意。 她如今也算是真正的上层人士了,不仅拥有自己的宝马,另外还配置了货车! 不错不错。 * 到底是来京城求学的,张二郎跟曾四都没敢忘记自己的正职,怕浪费了进士考前宝贵的时间,次就拿着范山长给他们的引荐信去寻梅麓书院。 陈念莞才想起来,自己手里也有一封引荐信,是府城的林夫人给她的。 她原本以为张二郎到了京城,会去国子监的。 毕竟国子监是官学,也是最高学府,听闻拥有最好的师资,谁人会不愿去呢? 不过范山长是他的老师,既然他推荐张二郎跟曾四去梅麓书院,那也只能听从老师的意思了。 陈念莞于是没把那封引荐信翻出来,放弃了去拜见林大老爷的打算。 今儿她是想去月楼的,对了,还有想去彭东家的陈家河粉店看看。 临离开抚宁县时,她原本想跟彭东家打声招呼的,来京城,帮他看看陈家河粉店运营得怎么样也行啊,自己到底是合伙人之一嘛! 结果那段时间彭东家外出访友,陈念莞便没见着面了。 但她也收到了陶然茶居掌柜替他转的一百两。 能盈利,就是经营没问题咯? 那她就放心了,掌柜的不知道京城陈家河粉店开在哪个旮旯,等她来京城,人都在这了,打听打听,还怕找不着? 陈念莞原本是想找沧莫南问问知不知道陈家河粉店,不过今他没过来,所以只能自己出去先探探环境。 于是叫上了柳云。 听说陈念莞要去月楼吃好吃的,柳风跟柳青表示也要同去领略京城美食,那柳熊跟柳狮则表示就是不去吃请,也得到京城逛逛,毕竟难得来一趟京城,不把京城的景致看够本就枉来这么一趟了。 于是前头马车,后头驴车,大伙儿就出发了。 等到了巷口,问了问车马铺的伙计,知不知道去月楼的路怎么走,那伙计就干车马这行的,京城里不说啥水路陆路都,起码京城里头有名的地儿都得记住,何况是月楼京城知名度第一的酒楼。 见是连着来两帮衬的份上,也给他们详细说了说路线。 陈念莞在一旁也听得仔细,掏出小本本跟炭笔,边问就边画下了简略的地标跟路线,大伙儿照着陈念莞画下的舆图赶车,嘿,还真顺利的找到了。 陈念莞表示很得意。 上一世她就是个路痴,总是不记得方位,后来就学乖了,每次问路,总是会随身带着个小本本记下地标跟路线,而后沿着这地标走准没错。 当然,后来有车后,除非导航仪出错,也不用时常那么麻烦了。 月楼是在内城里,一棟三层楼高的建筑,笔直矗立于苍穹之下,雕栏玉砌,气派非凡,据说是京城的上人士——权贵侯爵们经常光顾连的酒楼。 甚至连那位刁钻挑剔的明海大师也对月楼赞誉有加。 唔,明海大师? 陈念莞心里一动。 嗯咳,许久没听这个大名了,是她的救命恩人呐,据说在京城里也是鼎鼎大名的,看来也值得登门拜访。 陈念莞默默把明海大师列为下一位要拜见的大腿名单上。 一行人走进富丽堂皇的月楼,便有伙计过来招呼了,陈念莞瞄了一眼厅堂,正是饭点的时候,已经客了,于是要了个雅间,那伙计就引着她们上二楼去了。 月楼二楼都是雅间。 陈念莞跟伙计打听了一下三楼,才知晓三楼也是雅间,不过那上面的雅间比二楼的?雅间价格要翻一倍,而且上去的非富则贵。 陈念莞马上明白了,二楼就是普通雅间,三楼估计就是类似vip尊贵房的场所。 至于月楼后院,则是同样三层楼高的客栈,看来这是集住店吃饭一体的大酒楼啊! 等伙计给他们介绍菜单的时候,陈念莞便顺便打听起施二东家。 “二东家?这位——娘子怕是打听错人了吧?”伙计看着穿着郎君锦袍的陈念莞,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为了方便着郎君服呢,还是为了遮人眼目着郎君服,可听旁儿一位同样穿郎君服的娘子叫她表姐,最终还是决定叫她娘子。 “咱月楼就一位东家,没有二东家!” “月楼不姓施了?”陈念莞第一反应就是月楼易主了。 “怎么可能?咱东家就是施家的大老爷。” “那你怎么说月楼没有二东家呢?你们施家的二老爷不是叫施存祈吗?” “啊!”伙计恍然。 “啊?”陈念莞奇怪。 “那……”伙计嘿嘿笑了起来,瞟了外头一眼,“咱没见过二老爷,就我来月楼这么久,只听过施东家,没啥施大东家施二东家!” “噢!”陈念莞点点头,没再追问。 难怪差不多一年没见过施存祈了,他是不手施家的酒楼业务了吗? 陈念莞没有多想,点了几个菜,当然其中也要了一份陈家河粉。 嗯,月楼果然在供应陈家河粉呢,一份要一百文钱,可是比她们正宗的河粉店里卖得贵多了。 而且其他几个菜也不便宜,陈念莞在心里头算了算,这一顿就花了她差不多二十两银子,是他们每个月生活费的大半。 啧啧! 要有十个像她这样的人来帮衬,仅仅二楼雅间一就能赚二百两了! 吃着河粉的时候,陈念莞就向伙计继续打听陈家河粉店的事情,没想到伙计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陈家河粉啊,全京城咱月楼独此一家,没有其他厨子会做这道吃食。” 没有陈家河粉店吗? 不可能啊,彭家要开这陈家河粉店的话,总不致于亏本吧?不然她赚的那一百两哪儿来的? 是名声不扬? “京城那么大,或许是你不知道呢!” “哪儿啊,我是听咱店里的厨子说的,这河粉啊,是陈家的人把秘方卖给了咱施家,别的人都不许做这买卖。” 怎么可能?陈念莞愣了。 她记得,她一共卖了两个方子给施存祈,一个是鱼腐,附带不得再将方子售与在月楼包括分店所在地酒楼的免竞争条款,另一个是河粉,也有类似的免竞争条款。 两个契约都没有阻止她再将方子卖与他人,也没有止她自己进行两个吃食营生的权益,更没有说,止她陈家在月楼包括分店所在地进行同样的营生。 不然,抚宁县的月楼卖鱼腐卖河粉,她陈念莞还怎么能在抚宁县同一个地点继续做跟月楼一样的营生呢? 陈家河粉店打的就是“陈家河粉”这个招牌,她成为合伙人就是授权他人以陈家河粉的名义进行营生了,也等于是她陈念莞自家的一盘生意了,月楼哪来的权力不允许别人做这买卖? 总不会是,那彭家的厨子回来京城后,没开成陈家河粉店,是因为月楼不许可吧? “那,有别人想开这河粉店,但你们施东家砸场子的事?” “施东家的事,我小小一个伙计,怎么会知道呢?”伙计摇头。 陈念莞于是没再追问下去。 等吃过后,离开月楼时,陈念莞磨磨蹭蹭地,总算在出门之前,见到了一个勉强算是人的人:“大掌柜!” 月楼的大掌柜乍看一个面红齿白的小郎君笑眯眯地跟自己打招呼,一时认不出是何人,等陈念莞热情的做了自我介绍,大掌柜的才勉强将她跟一年前跟二东家去抚宁县时,见到的那位小娘子联系起来。 “是你啊,陈四姑娘!” “哎,我嫁人了!”陈念莞笑嘻嘻跟大掌柜道出身份不同往。 “噢,陈娘子啊,我还特地派人去抚宁县,想找你再收购一批腊味呢!” 上一年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在抚宁县买了陈家一批腊味,带回来后,重金售出,也俘获了不少食客,所以才打算今年再去陈家一趟的。 没想到,人都派出去了,这陈娘子却突然出现在了京城。 得知陈念莞是因为夫君得了举人功名,要参加明年闱才陪同进京的,不由拱手贺喜。 “对了,大掌柜,怎么不见施二东家呢?我难得来了京城,想着拜访拜访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