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 ,殿下也会成为我的故土。” 最后,昏昏 睡之时, 恩这样轻声说。 两个彼此依靠的人,便会不由自主地相互照拂。 阿姀仍记得当初带走 恩时自己的许诺,既惧怕孤独,已经将她带进了这个囚笼,便不能再使她多受苦了。 都城时兴的女子发式难梳又繁复,她们俩对着镜子半天,没一处下手的地方。 上一次见人还是年宴之时,那是尚有尚饰局的女官帮忙梳妆,这次却是没有了。 “算了。”阿姀放下木梳,端详一二镜中的自己,“我随便梳一个从前的样式就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庄重场合。” 这一念算盘,可是打错了。 等到她换上颜 清丽的旧衣,梳上寻常的发式时,却等了整个下午,不见把脉的御医来。 饶是再无聊,再好的 子,也得被毫无头绪的等待磨烦了。 “兴许。” 恩望了望外头渐晚的天 ,愁得不行,“兴许是因为诊完了整个后 才能来长升殿吧?您也知道,后 人那么多……” 阿姀穿戴整齐,只能在凳子上坐一坐,在殿门门槛上坐一坐。若是想要回榻上卧着,衣服便起了褶子,更无法见人了。 等来等去,即便后来又将棉被裹在了身上,也曾靠着 恩小憩一二,也仍旧没有消减阿姀久病后的疲倦。 她打着哈欠,毫不守礼地坐在门槛上,溢出的泪水模糊了视野。 头沉了下去,西边天际边缘橙红一片,如火红的柿子捣碎了做酱似的,红得耀眼。 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照这样子看,明 又是个好天 。 阿姀垂头,随便用指节拭了拭颊上快干涸的泪痕。 恩还在望那处。 “殿下,殿下,你快看!” 恩突然拽住阿姀的袖子,急匆匆道,“西边像是烧起来了,那火光都冲天了!” 烧起来? 阿姀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仰头向方才的地方望去,确见浓烟滚滚萦绕,底下的歇山顶已然全被火舌 尽。 不过隔得远,只能看见些屋顶,不止 院里烧成什么样了。 怎会突然失火呢,阿姀喃喃。但好在隔得远,一时半会儿也烧不到长升殿来。 怪不得方才见晚霞盛景,还心道许久不曾见过这样好的天 了,闹了半天是她打瞌睡眼泪模糊了,误将火势看做晚霞了。 真是阿弥陀佛啊,她毫无愧疚地念了一句。 怎么不先把沈琢烧死呢。 将这话来来回回想了几遍,阿姀痛快地一转身,“走吧,洗洗睡了,今 怕是御医来不得了。” 刚想拉着人回去,院子突然响起喧闹声,倒真的来人了。 “殿下留步!殿下留步!” 这两声喊得气势如虹,阿姀又转头回去看,却发现是守卫在长升殿的这两班金吾卫头子。 她拢着手,立在殿门前,“何事?” 远远望去,浅 的衣服被远处的火光一映,显得亮亮地。站在高处,更有了几分 尘的高洁寂冷。 金吾卫头子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才回话道,“西 起火,因为 室间才为梁柱等刷了桐油,便顷刻烧了一片,我等奉命去帮忙救火,特回禀殿下一声。” 阿姀笑了。 “是陛下派你们来的,即便是请示,也该请示陛下去,我有什么权力决定?”轻歪了歪头,似是有些疑惑,“都走,就不怕本 跑出去吗?” 那人噎了噎,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去吧。”阿姀显得极大度极端方,“救命要紧,不告发便是,挣点要命的钱也算不易。” 中规矩,每 守卫,连同金吾卫,若是额外救驾或救水救火,此等危急存亡的大事,都能在事后得一份嘉奖。 何况这些金吾卫的俸银已经连着两年不升反降,他们也是人,也需养家糊口的。 好不容易过得几个时辰无拘无束,无人看管的 子,阿姀倒是巴不得。 于是软 中的公主,笑意盈盈地送走了一干侍卫,懒懒地伸了个 ,“要是 西 都着火,那该是多好的事啊——啊!” 一点放肆尚未偷完,阿姀脖子还向后仰着,便突然觉得 间一紧,紧接着身体一轻,再看清周围时,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她才发觉,自己被人拦 抱着,举了起来,方才越过了门槛,此刻回到了幽暗的殿内。 殿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内一盏灯都没点,只能凭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看得清人和物的轮廓而已。 高大的身影立在阿姀面前,尚未接受夜视的眼前再次模糊一片,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团映在明亮的窗纸上,久久没动。 之所以说是没动,是因为那人带着她转了个身,右手仍贴在她的 间,两人之间,不过两拳的距离罢了。 一阵幽幽的松香气息传来,显得些许 悉。 阿姀伸出手,慢慢摸索到 间的那只手上,在虎口处摸了摸。 她哑然失笑,旋即整个人 上去, 得对方慢慢后退了几步, 在门上。 手便随意搭在他颈后,下颌扬起,头上的钗环泠泠作响。 阿姀 受到他抱牢了自己几分,在面前停留了片刻,似是想靠近,却又忍得刻意,最后弯下了颈子,轻靠在她颈侧。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