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药熬好了。”车外传来吴乾军的声音,打破了车内长久的沉默。 杨清宁想要起身去端,被凌南玉推了回去,掀开帘子,打开车门,将药端了进来。 “有劳吴统领了。”杨清宁扬声说道。 “公公不必客气。” 杨清宁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凌南玉见状将药碗接了过来,又递了饯过去。杨清宁吃了饯,嘴里的怪味才渐渐消散,眉头也舒展开来。 “殿下,奴才神不济,就先睡了。” 凌南玉没说话,却帮他放好枕头,又盖好了被子。 杨清宁心里很是失落,忍不住叹息道:到底是孩子大了,有心事也不跟大人说了。 就在他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便觉马车一阵晃动,凌南玉贴着他的身子躺了下来。 “小宁子。” 一声轻唤,让杨清宁彻底清醒过来,只是他并没有动。 凌南玉抱紧杨清宁的身子,闷闷地说道:“我不想做太子,我只想做你的玉儿。” 杨清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殿下可是觉得做太子有许多身不由己?” “嗯。”凌南玉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鼻音,明显是哭了。 “你是一国太子,都尚且身不由己,又何况是别人。”杨清宁转身面对凌南玉,道:“殿下,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只有怯懦者才会选择逃避,殿下想做那样的人?” “不想。”凌南玉了鼻子,道:“可我不想在大局和你之间做选择。” 杨清宁终于明白凌南玉反常的原因,安道:“殿下,那些都是小事,奴才自然会说要以大局为重,这样不痛不,还能表表姿态,何乐而不为。若当真有一,要以奴才的命来换,那奴才自然不会这么说。” 凌南玉直视杨清宁的眼睛,道:“真的?” “奴才又不傻,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不许说话不算数!” 杨清宁听他这么说,不松了口气,道:“奴才何时食言过?” 凌南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道:“那你好生养病,别院的事无需再管,给我便可。” “嗯,奴才遵命。” 这里的事差不多结束了,至于谁是幕后黑手,可以慢慢查,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指望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好好睡吧。” “那殿下是否不生气了?” 凌南玉的脸一热,傲娇道:“那还要看你是否说话算话。” 杨清宁看得一阵好笑,心里暗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好哄。 “算,殿下都这么说了,自然得算。” “那还不赶紧睡?” “睡,马上睡。”杨清宁配合地闭上眼睛。 凌南玉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的负面情绪飞速消散,替杨清宁捏了捏被角,心意足地闭上眼睛。 “殿下。”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传来小瓶子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凌南玉,他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杨清宁,撑起身子抵了抵额头,虽然温度不算高,却依旧在烧着。他慢慢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斗篷,出了马车。 “什么事?” 小瓶子答道:“路占城撑不住了,要招。” “你在这儿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若有不妥,即刻向我禀告。” 小瓶子担忧地问道:“殿下,公公可是又烧了?” 凌南玉点点头,道:“嗯,你多留意,若是烧得厉害了,马上叫吴乾军过来诊治。” 小瓶子提议道:“殿下,这里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是让公公回养病吧。” 凌南玉思量了思量,道:“此时回,路上不安全,还是明一起再回吧。” “是,殿下。” 小瓶子让营骁卫为凌南玉引路,径直去了路占城所在的花园。 此时的月亮已经下了山,天空出了鱼肚白,温度很低,相较于马车里,至少要相差十几度,凌南玉有些不太适应,戴上了兜帽。 花园里,路占城痛苦地动着,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哀嚎声,让人听得一阵骨悚然。 凌南玉走到近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路占城,衣服被得只剩下一条裹,身上到处是被匕首割开的口子,伤口处涂着蜂,无数只小虫在上面爬来爬去,甚至一个劲儿地往伤口里钻。这种痛不会很疼,却格外折磨人,极度消磨人的意志。 路占城见凌南玉走了过来,用眼神祈求他放过自己。凌南玉看懂了他的意思,道:“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我就给你个痛快。” 不是放了他,而是给他个痛快,路占城绝望地看着凌南玉。 “不想说?”凌南玉点点头,转身就走。 “啊、啊……” 那骨悚然的叫声再次响起,路占城拼命地挪动着身体,想要追上凌南玉。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能痛痛快快地死也好,他已经管不了其他人了。 凌南玉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路占城,淡漠地说道:“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路占城连忙点头,唯恐凌南玉反悔。 凌南玉转头看向身后的营骁卫,道:“去拿张纸来。”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