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姜轻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难言的躁郁,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青年握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柳惊绝羞涩地垂下了眼,那被长睫遮挡的眸子,倾 的 是对面前女子的柔情与 意。 指腹紧贴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亲昵地摩挲着,忐忑又期待地等候着她的回应。 谁知下一刻,姜轻霄骤然松开了他的手,并试图 出被他紧握着的长指。 说出口的话恢复了初见时的那般彬彬有礼,听得柳惊绝心口莫名的发寒。 “那轻霄便恭喜柳公子了。” 闻言,柳惊绝神情一滞,只抬头望了姜轻霄一眼,便可以确认她想岔了。 当即,柳惊绝不敢再耽搁,手中使了些力气攥住了她的指尖,口中焦急道。 “轻轻、你是不是......” 谁知他话刚开口,便被门外的呼救声给打断了。 “姜大夫,快、救救俺家孩子!” 听闻有人呼救,姜轻霄无暇再顾及柳惊绝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挣开了他的手,打开门跑了出去。 来者是一对年轻的小 夫,丈夫的怀中正紧紧地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哭得眼泪婆娑,而 子则站在一旁焦急地向院内张望着。 姜轻霄见状,连忙将其请了进来。 “什么情况?” 她边说着,边打开了抱着婴儿的襁褓,蹙着眉仔细地查看着情况。 “前些阵子,他突然半夜总哭,怎么哄都没有用,我们以为是闹觉,或者是被吓着了,本想仔细养两天便能好来着,谁知道昨 便开始不吃 还出了一身的红疹,现下又开始发热了。” 孩子的阿爹一边抹泪儿,一边说明情况。 听完,姜轻霄点了点头,眉心淡蹙,“可能是得了荨花,所以才会难受得不肯吃 。” “不用担心,我给他开点药先用着,回去时一定要仔细地裹好,切莫见风。” 她说着,将孩子的襁褓重又仔细地裹好,递给了孩子阿爹。 颠簸中,孩子的手臂伸了出来,张开了五指,眼看着就要朝自己通红的脸蛋抓去,姜轻霄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她捏着婴儿的小手,将其轻柔地给放了回去。 接着温声嘱咐大人,“还有不要让他 动,若是抓伤了脸颊,会留疤的。” 代完一切后,俩小 夫对着她连连道谢,带上孩子走了。 折腾了一阵后,姜轻霄已然将方才的那件事给抛掷脑后了,并在柳惊绝追上来想向她解释时,淡声打断了他。 “抱歉,我需要去磨药。” 荨疹虽然不致命,却染易力极强,恐怕今 过后,便会有许多儿童前来就医。 她需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闻言,柳惊绝心口一滞,随即改口,“我帮你。” 谁知姜轻霄却罕见地拒绝了他。 “不用了,我一人便可。” 治疗荨疹其中的一味药需要花椒,而据她所知,柳惊绝闻了花椒味会止不住地 眼泪。 简单的几句话,便轻易地将柳惊绝推入了深窟。 让他一瞬间变得浑身冰冷,心肠绞痛。 仿佛又回到了还未化形时,只能远远地瞧她时的场景。 看着她亲昵地抚摸着山猫、松鼠,甚至就连一株开得庸俗的野花都能获得她的怜惜。 可她却从未朝他的方向瞧过一眼。 明明他们相距不过十几步,中间却犹如隔着天堑一般。 于是他拼命修炼成人形,跨过了那道天堑,又汲汲营营千方百计地去靠近她,侥幸得到了一点偏 。 又因太过忘乎所以,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给轻易给摧毁了。 柳惊绝喉间滞涩,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悔意弥漫,却不敢违抗姜轻霄的话,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了药房。 随着女子背影的渐远,柳惊绝的世界,彻底晦暗了下来。 待备好足够多的药粉后,姜轻霄已经累得 酸背痛了,由于长时间的滚药碾子,她的指 处已经磨出了几个透明的水泡。 可姜轻霄却无暇顾及,方才那孩子走后,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于是又找出收录治疗荨疹药方医书来,仔细看了几遍,确认为那个孩子开得药方无误后才长吁一口气,从药房中缓缓走来出来。 夜已深了,虽正值冬末 初 替,可仍霜深 重寒气 人。 姜轻霄跨出门槛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下月亮,微微蹙了下眉。 只见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大,周围却散发着橙红的光晕,像极了一只血 的眼睛。 这让姜轻霄无端地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的一个志怪故事,说是当月亮变成了血红 ,疫兽蜚便会降临人间,给人们带来灾祸。 虽是个志怪故事做不得真,可此时望着天上的这轮血月,姜轻霄的心中隐隐生出担忧来。 她低吁了口气,刚从月亮上收回的视线,却被不远处站着的身影攫住了。 青年不知站了多久,久到雾兰 的肩头都凝了一层清晰的薄霜。 与柳惊绝目光 接的一刹那,纵使夜 浓重,姜轻霄还是看到了他眸中那被强 下去的红意与水光。 她微微蹙眉,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青年张了张口,柳眸中的情 瞬息万变,似有千言万语闪过。 最后只惨然一笑,面上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与讨好。 “等你。” 柳惊绝虽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姜轻霄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不让我进药房,那我便在原地等你出来。 想到这儿,姜轻霄心中一酸,随即那股闷滞又接踵而来。 她不明白,柳惊绝既然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为何还总会做出这种令她误会的事。 随即,姜轻霄又好似想通了什么, 角扯出一丝苦笑。 或许,他对谁都是这般赤诚真心不设防,甚至到了执拗的地步。 他太干净,心不净的只有她而已。 姜轻霄眨眨眼 下了 口的异样,滞声接道:“院里冷,进屋吧。” 说着,她抬脚迈进了屋门,假装没有瞧见青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牵她的动作。 二人一夜无话。 翌 中午,果然如姜轻霄所料一般,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幼儿出现了与那个孩子同样的症状。 幸好需要用到的药都已经被她研磨包扎好了,挨个给家长嘱咐注意事项后,便一一送走了。 这种情况一连出现了四五 才渐渐停歇,就当姜轻霄以为已经平稳度过了一个小高峰时。 形势却陡然严峻了起来。 “小姜大夫,我们按照您说的,给孩子喂了药,刚开始还有些用,可到最后怎么发热更厉害了啊。” “对啊对啊,我家孩子烧得都 糊了,别说 了,水都喝不下去!” “我女儿也是......” “俺家的也是......” 应和声此起彼伏,搅得姜轻霄额角越来越紧。 她按照那些家长说的,一一查看了她们孩子的症状,看到最后,眉头越蹙越紧。 心也越来越沉。 是荨疹的症状没错的,可为何用药无效呢。 姜轻霄咬紧了口中的软 ,拼命地回想着幼儿荨疹的判定方法与用药,企图寻找出用药纰漏。 并顺手抱起身边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仔细对照着症状。 “高热食 缺、恶心呕物白,点状红疹心口蔓、头皮四肢簇状排,切记切记:唯独手心是空白......” 姜轻霄边念边查看着症状,刚开始还准确无误,但当她查看至小孩的手掌心时,却猛然顿住了。 只见那孩子的手心处,密密麻麻地布 了红疹。 接着,又陡然回想起了第一个患病的孩子,她在将那孩子的手拦下放进襁褓里时,对方的手心也是红 的。 霎时间,姜轻霄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原来,她打从一开始,便错了。 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姜轻霄拼命地在脑中回忆那些孩子发病时细节,甚至翻出了师父留给她的所有医药典籍。 没有,都没有。 她扔下手中的那本,转而去拿另一本书,刷刷刷地翻着页面,蹙紧了眉,眼睛也快速地转动浏览着。 这几 来,姜轻霄几乎是查遍了整个医药典籍,都没有类似症状的记载。 她几乎可以笃定,这是一种新的瘟疫,只 传于幼童之间。 且伪装成了荨花疹的特征,却比它有着更长的发病时间,更加难以 治。 因为姜轻霄完全找不到记载同症状瘟疫的典籍和医治方法。 眼看着患病的幼儿越来越多,自己却毫无头绪,此刻的姜轻霄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自外被人推开了。 “轻轻,我给你熬了点粥,你先喝点吧。” 说话间,青年已经将手中的碗放在了她的手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