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安后悔得要死。 他第一次后悔结婚了,后悔把阮鱼游牵扯进来。 阮鱼游他…… 邵明安深深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现在不是混的时候,就算再不想面对,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他得起来去看看阮鱼游,他必须去。 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响声,邵明安走过去,阮鱼游正背对着他在厨台前准备午饭。 厨台上摆了几样已经洗好切好的菜,阮鱼游穿了个宽松的白t恤,瘦削的后背比邵明安以往所见的任何一次都更显单薄,他扶着厨台来回慢慢移动着,动作迟缓。 邵明安目光不知不觉盯住了那截白皙的脖子,上面一道青的淤痕格外刺眼,邵明安想起来了,他几乎一瞬间就想起昨晚自己的手是怎样从身后死死捏着这截脖子,按在枕头里,拼命冲#?撞……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阮鱼游忽然回过头,瞳孔霎时骤缩。 邵明安脸难看得吓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看着他。 阮鱼游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头皮发麻,呼几乎哽住,那双眼里一瞬间闪过的恐惧一丝不落,全都扎进了邵明安眼里。 “明、明哥……”阮鱼游两腿软着后退了一步,嗓子哑着,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面苍白。 邵明安看着他,没说话。 阮鱼游哆嗦着伸手向后扶了一下厨台:“你、你饿了吗?我正在吃的,马上就好。” 他什么也没提,什么也没问,甚至语气里没有一丝指责和怨恨。 邵明安看着他,看着对方在强撑着情绪,战战兢兢,努力略过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真的只是在问他饿不饿。 “你没去上班?”邵明安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阮鱼游说:“我请了假,我……” “你是不是受伤了。” 不是问句,也没有犹疑,邵明安记得那些血,记得阮鱼游痛到大哭的样子。 阮鱼游脸苍白看着他,没说话。 “家里应该有药,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邵明安伸出手,阮鱼游惊到后退,慌中撞翻了厨台上的盘碗。 “不、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他惊慌中竖起浑身戒备,那身体反应和表情无比鲜明地表达了不希望邵明安靠近。 邵明安从睁眼起就汹涌而来的心狂躁,终于在这一刻被阮鱼游的反应点燃,他一步跨过去抓起阮鱼游的胳膊,二话不说拖出厨房,阮鱼游吓疯了,拼命尖叫挣扎,“明哥!明哥你放开我!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邵明安将人拖进卧室,一把甩到上,他瞪着浑身抖成一团的阮鱼游,口烈地起伏着。 阮鱼游疼死了,股狠狠撞到上那一下,他伤口疼得整个人都翻过去,但随即又挣扎着爬起来,跪着往后退,一直退到角,再也躲无可躲,“明哥、明哥你别这样,你说好了不动我的,咱们、之前都说好了的……”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走?!”邵明安情绪再次失控了。 没道理,他没道理把这股子火发到无辜的阮鱼游身上,但他控制不住,他这一刻太恨自己,恨所有一切。 “我昨晚!说过多少次让你走,让你回房间去别出来,我说过没有?!”他吼着。 阮鱼游大睁着眼,着气哆嗦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阮鱼游,你是不是以为我愿意这样?是说好了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一早就跟你说好!我给你说过的那些界限,你他妈有没有放在心上?!” 邵明安上前几步,在前弯下来,那双布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令阮鱼游惊惧的恨意:“你在想什么?嗯?你一直在对我展现你的贴心,你的温和良善,你软弱可欺楚楚可怜,阮鱼游,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阮鱼游看着他。 “辛奕一开始就是你这幅样子,我跟他在一起几年,直到最后一刻我还想着保护他,你是不是知道我就吃这个?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一切就会不一样,你以为你就能像他一样拿捏我的心,打我的脸,把我玩于鼓掌之中,还让我死活都放不下,过不去,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如果邵明安能冷静下来,他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些话,他知道阮鱼游是无辜的,他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恶毒,多刺伤人的心,可他控制不住。从昨晚开始发生的一切已经将他击垮,他思维混,意识恍惚身心俱疲,他现在几乎就是在无差别攻击,将所有一切视为仇敌,而阮鱼游首当其冲。 “你格软吗?阮鱼游?”他渗着血丝的眼睛盯着,死死看着:“如果你真的生懦弱胆小怕事,我昨晚那种情形你看不出来吗?你猜不到会发生什么吗?可你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不跑,你还凑上来,还美其名曰照顾我,我们只是走个合约而已,我们连婚礼都没有,我连你手都没碰过,你为什么?!说!” 阮鱼游浑身发冷,这一刻他觉不是身体伤处的撕裂,而是整颗心,整个人都被撕裂了。 他看着邵明安,与那双猩红的眼睛对视着,大脑一片空白。 邵明安的话令他恍惚,他不觉得对方嘴里说的那个人,是他阮鱼游。 他不是。 许久,阮鱼游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几不可察。 “那就离婚吧,邵明安。”coMiC5.cOM |